聽到這,筠竹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沉聲道:“先前他與我說,要留在青丘等我安頓好阿璃,再同我一起迴竹屋,隻是我如今改了主意,打算留下來陪著阿璃,既是他自己要生悶氣,又怎能怪我!”


    扉顏愣了一愣,詫異道:“你陪著她做什麽,這不是有金汐姑娘麽?”


    “我看你是吃飽了撐的,沒事管到我頭上來了?!”筠竹麵上浮現一抹慍怒,冷聲道。


    扉顏見她如此,腳下下意識退了兩步,立即與她隔開些距離來,忙擺手說道:“不敢不敢!我不過隨口問上一句,你若是舍不得阿璃,想要留下也不是不可,隻是尋風等你這麽些年,你舍得將他晾在一邊,豈不是有些慘?”


    筠竹轉過頭,望著遠處的洞口涼涼道:“若他想留在青丘,自是無人敢攆他,我又不是時時刻刻留在阿璃身側,哪裏就如你說的這麽慘了。”


    扉顏這才鬆了口氣,如釋重負道:“有你這句話,我便能安心了。”隻要待會他去同尋風勸上兩句,待尋風消了氣過後,自己再提要帶繹軒走的事,便能事半功倍了。


    誰知,筠竹忽然“唰”的一下扭過臉,橫了他一記淩厲的眼風。


    扉顏心口頓時跳了一跳,慌張道:“我又說錯什麽了?”


    筠竹突然冷笑一聲,譏諷道:“沒什麽,不過是忽然想起一句話,此時覺著用在你頭上,甚是相得益彰。”


    “什麽話?”


    筠竹唇角帶著諷刺的笑意,一字一句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說完,便轉過頭大步流星的朝洞外走去。


    扉顏愣在當場,望著她背影徹底消失在眼前,尚不能迴過神來,不禁暗暗思忖著,筠竹說出的這八個字,同自己有什麽關係?


    他似乎有些懂,又似乎有些不懂,轉頭朝身後那兩人看了一眼,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語,正情濃似蜜如膠似漆,頓時打消了,原本打算朝喻龍問一聲的想法。


    眼下問起這些,看上去似乎不太和適宜。


    扉顏隻得暗暗歎了口氣,思索著還是去繹軒那轉一圈,看看尋風的氣消下去一些沒有。


    方才下了山,走至一半恍然憶起,他尚未將晚飯的事告知清揚,正掉頭準備朝清揚住處走去,一抬眼見著個青衣的少年迎麵走來。


    恍然一見,猶如見著了年少的清揚。


    那少年遠遠見著扉顏,便加快了腳下的步子,麵上帶著欣喜之色,立於他麵前抬手作揖,躬身敬道:“見過扉顏上神。”


    見此,扉顏麵上愣了一愣,遲疑道:“我瞧著你有些麵熟,你是……”


    “在下清淩。”少年直起身來,麵帶淺笑答道。


    扉顏麵上頓時恍然大悟,驚唿一聲感歎道:“哦……原來是你,難怪我瞧著有幾分眼熟,昔日我來青丘的時候,你還是隻沒長開的小狐狸,如今都長這麽大了!”


    清淩麵色頓時浮現一抹羞澀,低了低頭頂道:“難得您還記得我。”


    扉顏當即點了點頭,一臉驚喜道:“自然是記得的,你們清家門徒雖多,但本宗之人卻極少,我依稀記得,你父親是清揚的未出五福的表哥,清家這麽多人裏,唯有你長得像極了清揚。”


    “上神謬讚。”


    扉顏當即笑道:“世人都知道,扉顏嘴裏從無虛言,你這是打哪來,又往哪去啊?”


    清淩當即正色道:“方才自修煉場迴來,正準備去後山門換崗。”


    聽到此處,扉顏不禁抬起頭朝日頭上望了一眼,驚訝道:“這麽快,又到換崗的時候了麽?”


    “那倒不是,隻是在後山門站崗的人當中,有一人被臨時調走,派出青丘做事去了,所以我先過去頂一會。”清淩答道。


    至此,扉顏暗暗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待你空閑下來見麵再聊。”


    清淩嘴角的笑意不由得加深,道:“恭送上神。”說完,又躬身揖了一禮。


    扉顏見他如此禮數周全,頓覺周身舒坦,臉上揚著滿意的笑點了點頭,又催了一句:“莫要在路上貪玩,以免耽誤了正事。”


    清淩再躬了躬身,應了聲“是”,這才直起身站於一側,讓開麵前的道路,靜候他先走。


    扉顏心情大好,雙手自然負在身後,腳下步子亦隨之輕快了起來,順著麵前這條曲徑通幽處的小路,往東麵的方向款款而去,並且時不時左顧右盼,欣賞著道路兩旁的景致,甚至輕聲哼起了小調。


    不多時,他信步來到清揚住處,沒見著那六個駐守洞口的青衣侍女,心中不覺犯了疑惑,暗道:莫非清揚不在?


    接著,扉顏抬腿“蹬蹬蹬”邁上石階,一頭往洞口鑽了進去,抬眼見著清揚正端坐於書案前,桌前摞起的書冊和竹簡,幾乎要將他身形擋的嚴實。


    見此,他不禁輕笑一聲說道:“若非你桌前亮著燈燭,我還以為自己要白跑一趟,你門前那些個守候的侍女哪去了?”


    清揚難得抬起頭,循聲朝扉顏麵上望了一眼,不冷不熱的問了一句:“找我有事?”


    “先前吃宴之時,我便瞧著你有心事,誰知竟將那支枝姑娘嚇得不輕,幸好我及時尋了筠竹替她看了一眼,若不然她便要重新化作榕樹,長在你們青丘了。”扉顏端著一臉感慨的神色,幽幽歎道。


    清揚眉頭微微一動,不免有些驚訝道:“嚇著了?”


    說到底,人家是上青丘做客,既是做客便合該有待客之道敬之。


    身為主人,將前來做客的女眷嚇得如此,傳出去豈不要戳清揚的脊梁骨,說他待客給人臉子看,講他們青丘如何待客不周?


    扉顏當即氣結,頓時沒好氣道:“你若不信,大可自己去親眼看看,莫非我還能誑你不成!”


    清揚臉上神色微微一沉,又問道:“筠竹怎樣說?”


    “好在去的及時,眼下已無大礙,不過我那寶貝外甥可是心疼的緊,連我在一旁看著都覺著虧心,今日你必得給我一個說法。”扉顏忿忿不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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