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支枝半睡半醒的睜開眼,瞧見洞中光亮很是微弱。


    她隻覺著喉嚨又幹又渴,於是迷迷糊糊自床上翻身坐起,頭暈腦脹的站起身,朝矮桌旁走了過去。


    隻見她腳下虛晃著步子,眼前的一切亦重著疊影看不真切,最後跌跌撞撞來到矮桌邊,正彎下腰伸手去撈那盞茶壺,誰知一連伸了兩次手,卻還是沒夠著。


    “咦?這茶壺竟是長腳了不成!”


    支枝睡眼朦朧的抬起一隻手,在眼睛上揉了一揉,再看向那桌上茶壺時,便強打精神定了定睛,最後猛地一把撲了上去,那茶壺連帶著三隻茶杯,“乒裏乓啷”摔下桌去,當場碎了一地的瓷片。


    聞聲,青桃慌慌張張衝進洞來,手中端著托盤裏麵擺著一碗清粥並著一盤小菜,抬眼便見著支枝趴在矮桌上,於是疾步走上前去,將手中托盤擱在矮桌,一邊伸手扶起支枝,一邊慶幸的說道:“幸好奴婢正好來給您送飯,不然這洞中連個侍奉的人都沒有。”


    支枝被她攙扶著坐在矮凳上,下意識抬手錘了錘腦袋,定睛將麵前的人望了一眼,方才如夢初醒道:“哦……我見過你,你是跟在金汐姑娘身邊的侍女。”


    “正是,奴婢名喚青桃,您可是哪裏不舒服,需不需要奴婢去找人來替您瞧瞧?”


    支枝搖搖頭,側首望著窗外的天色,喃喃道:“我睡了這麽久,為何天色還未大亮,你們青丘的天,比起凡界亮的如此晚麽?”


    支枝麵上微微一頓,帶著幾分驚訝道:“並非青丘的天色亮的遲,而是您已睡了足足一日,奴婢中途來給您送過兩次飯,見著您睡著沒醒,便沒有喚您起身。”


    聽到這裏,支枝頓時愣在當場,片刻後她又詢問了一句:“那其他人呢?”


    “今晨一大早,扉顏上神便帶著另外三位男客出門了,如今青丘惟有一位叫欒城的男客尚在。”


    支枝甚是不解,脫口而出追問道:“你可知他們去哪了?”


    青桃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奴婢倒是不知,但晚剛到夤夜時,筠竹姐姐派人來請姐姐,這一去便是徹夜未歸,直到臨近晌午才迴來了一趟。”


    支枝當即搖搖晃晃站起身,連帶著帶翻了先前坐著的矮凳,拖著青桃朝外走去,急道:“你快帶我去見筠竹。”


    “您一天沒吃東西,不如吃了這碗粥再去可好……”青桃被她拽在身後,念道。


    支枝心急如焚,那裏還顧得上老一口吃食,腳下更是深一腳淺一腳,由青桃半攙半扶的,帶去了筠竹睡得洞中,人才剛剛來到洞口,焦急的聲音便傳了進去。


    “筠竹姐姐,喻龍他們到底去哪了……”話音剛落,她便腳脖子一軟,差點當場摔下身去。


    虧得青桃在旁,及時伸手撈了她一把。


    筠竹一臉神色凝重的坐在床邊,忽然聽見支枝的聲音,驚訝的起身迎了上去,見她慌亂的崴了腳,剛忙伸手去攙,將先前麵上的神色迅速掩去,臉上帶著溫柔哄道:“你這一覺睡得這樣沉,又一天沒吃東西,身子怕是也虛著了,先坐下我慢慢講與你聽。”


    至此,支枝才勉強點了點頭,隨著她朝桌邊走去。


    “青桃,去廚房取點點心,再拎一壺熱茶來。”筠竹轉過臉,朝青桃吩咐道。


    青桃不敢耽誤,應了聲“是”便轉身離去。


    支枝一把拽著筠竹的手,一臉緊張的詢問道:“昨夜我中途醒了,見著喻龍坐在我床邊,我當時恍以為是做了夢,於是喊了句口渴,後來我迷迷糊糊的記著,自己似乎真的喝了一杯水,沒想到一覺醒來經過去了一日。”


    聞言,筠竹麵上微微一頓,心中忽然有點心虛,於是垂下眼簾掩起自己的心緒,再抬起眼來時,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說道:“許是你昨日吃的酒多了點,我們青丘的酒雖是甘洌,但後勁十足,可不就醉得狠了些?”


    支枝卻不以為然,搖搖頭繼而問道:“我方才醒來,也以為是自己酒吃的多了,可直到現在還覺著沒緩過來,定是喻龍與我那杯水裏放了什麽,叫我睡得這樣沉。”


    筠竹嘴角微微一動,想要再找什麽說辭,卻十分的猶豫。


    若正如支枝所言,喻龍是為防止她醒來後,得知他們去做了什麽而大鬧,那自己便不能將事情來龍去脈告訴她。


    隻是……真的瞞得住麽?


    “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突然,支枝麵色一緊問道。


    筠竹暗暗猶豫了片刻,隻得硬著頭皮解釋道:“支枝,喻龍他們的確有要事離開一陣,他既沒有告訴你,便是怕你會多心和擔心。”


    “到底有什麽事,比他當時去魔宮還重要,竟連隻言片語都不曾留,甚至不惜往我水杯中下了藥?”支枝不肯善罷甘休,反手一把攥著筠竹的手,緊緊逼問道。


    筠竹張了張口,卻遲疑著欲言又止,幾次三番話就在嘴邊,卻吐不出一個字來,一臉的為難。


    見到這裏,支枝心中忽然擰成一團,慌了一慌悵然道:“我明白了,他這一次要做的事,比起當日去魔宮更危險,對麽?”


    聞言,筠竹心中“咯噔”一下,不知怎麽突然有些解脫,她沉沉舒出一口氣,將臉微微向一旁側去,不敢再看支枝麵上悲傷的模樣,更怕自己會忍不住,將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


    支枝緩緩點了點頭,眼前筠竹的麵龐漸漸模糊,鼻子不知怎麽竟有些發酸,她突然慘然一笑,哽咽著嗓子說道:“當年他將我丟在竹屋,交由你來看照,今日他還是將我留下來,與從前沒有什麽分別。”


    “支枝,我雖不懂他是如何想,卻還是不得不勸你一句,並非是他不願帶上你,實在是那地方除了他們幾個,去再多的人也是徒勞。”


    就在這時,青桃帶著點心和一壺剛煮好的茶,走了進來。


    待她將點心擺在桌上,又貼心的倒了兩杯茶,朝兩人麵前推了過去,適才問道:“筠竹姐姐,您還有吩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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