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聽了個似懂非懂,問道:“你與我費這麽多口舌,卻始終沒講明白,究竟要我怎樣做,你才肯教導我修行?”


    宛柔嘴角微微一動,麵上帶著諷刺的神色,輕聲問道:“我何時答應,會教導你修行了?”


    從始至終,她便沒打算教。


    “可是、可是我來這裏……”阿璃急忙辯解道,隻是話說一半卻被攔了下去。


    宛柔再次開口,毫不客氣的嗆聲道:“你來做什麽,要如何做都與我毫不相幹,當日我被關在這裏,亦是全憑我獨自一人修成,你倒是與我說說,我卻為何一定要教你?!”


    這世上,哪有這樣的便宜?


    明明受了這麽多的磨難,忍了常人所不能忍,好不容易修成了仙,憑什麽她兩張唇上下一碰,自己就必須教。


    阿璃隻覺得,仿佛自己被人耍了一通,頓時氣得吼出聲來:“你既不肯教我,便隻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君主等死,你滿意了?”


    下一刻,宛柔麵上倏然一緊,臉色微微有些泛白,愣愣的望著氣急敗壞的阿璃,顫了顫唇不可置信道:“你……你方才說什麽?”


    另一邊,金汐迴到筠竹洞中,見她正準備往外走,於是臉上帶著些許洋洋得意的神色,伸手攔道:“阿璃的事我已辦好,你這是準備去哪?”


    “這麽快……”筠竹麵色微微一驚,歎道。


    金汐點了點頭,誠然道:“好在阿璃較為爭氣,深知若要得到那宛柔的相助,須得自己拿出誠意來,所以我將她留在那裏便先一步迴來了,咦……他們三個人呢?”說完,她四目朝洞中探去。


    筠竹一聽說,她放心大膽的將阿璃一人留下,不禁眉頭一擰,低聲驚唿道:“你怎能將她一個人留下?”說完,便抬腿急忙要走。


    聞聲,金汐收迴目光朝筠竹麵上望去,見她一臉急色的欲動身,連忙伸手將她拽了一把,麵上猶豫著打量了她幾眼,適才說道:“有何不可?


    阿璃生性懶散,過去我同她在一處修行時便發現,若沒有人逼她一把,她是無論如何都不願覺悟的,你這樣一味的慣著她,實則對她沒有半點好處,須得學會放手才是。”


    “你說的倒是輕巧,那宛柔是何人?若沒有人從旁看著,她怕是要將阿璃往死裏整……”


    金汐麵上一片正色,不待她嘴邊的話說完,便先聲奪人道:“那又怎樣!且不說清揚會如何處置她。


    那宛柔若是足夠聰明,自當明白。


    她若膽敢傷阿璃半分,便有咱們百倍千倍的還迴去,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憑你還會想不出麽?


    在我看來,她不過是氣不過不甘心罷了,頂多將阿璃折磨的慘些,借此公報私仇而已,待她心裏的氣消得差不多,阿璃修行一事便可迎刃而解。


    到時……咱們自會叫她領教到,她先前手段做的越狠,事後就會有多後悔。”


    畢竟,這塗山的狐狸,萬沒有被外人欺悔的說法。


    筠竹聽了她這番話,略略猶豫片刻問道:“若她明白這些道理,既不肯借此出氣,也不願教導阿璃,如何是好?”


    “筠竹你糊塗了,阿璃之所以去那裏修行,不正是為了去救清揚,我瞧著宛柔不像是真的死了心,若得知他性命垂危,隻等阿璃前去搭救,又豈會不願?”


    聞言,筠竹這不安的心,才漸漸放鬆了下來,遲疑了片刻說道:“我還是有些不大放心,須得去親眼看看才好。”


    金汐不禁“哎呀”一聲,再次伸手緊拽著筠竹的胳膊,沒好氣道:“你此時去看她,豈不是功虧一簣!若你實在放心不下,晚上借著給她送飯的由頭,站在遠處瞧一眼可好?”


    筠竹見她如此說,隻得長長舒出一口氣來,悵然道:“那便依你所言。”


    金汐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另一邊,待阿璃將事情來龍去脈告知宛柔後,兩人頓時陷入了沉默。


    對於宛柔來說,她的確因著有些負氣,以至於不肯教導阿璃,但若事情到了如斯地步,縱然她心中不大情願,卻不敢以清揚的性命去冒險。


    “你當真為了提高修為,什麽都願意做?”宛柔默然良久,忽然張口問道。


    阿璃聽了她這句話,原本憂傷的眼中瞬間有了神采,當即神情激動道:“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宛柔緩緩抬起眼簾,怔怔的望著有些欣喜的阿璃,心底卻疼得不成樣子,不禁捫心自問道:為何老天如此捉弄自己,明明守候如此之久,卻遲遲不能得到他的心意,為何自己如此拚了命,結果卻是要助她一臂之力?


    “傳說在上古時,因著朱雀在此灑下的一滴淚,以至於這山底的岩漿終年不停。凡是火修之人,挨得過這永不停息的岩漿,取得地下那顆朱雀灑下的淚,便可獲得朱雀神力。”


    阿璃抬起手,抹了一把額前的汗水,不禁問道:“傳說?那這地下當真有“朱雀之淚”麽?”


    宛柔雙目平靜如水,就那樣直視著阿璃沉默良晌,輕輕吐出兩個字來,道:“不知。”說完,她便自顧自的轉身,重新盤腿坐迴地上。


    “不知??”阿璃瞪大了眼睛,不由得怔在當場。


    接著,她邁步走到岩柱邊處,頂著下方浮來的滾滾熱浪,探著腦袋朝那鮮紅的岩漿中望了一眼,不過片刻便燙的她麵皮隱隱作痛,於是趕忙縮迴頭來。


    阿璃瞬間陷入沉思中,令她十分不能理解的是,一個傳說都傳的這麽有鼻子有眼,結果還沒人知其真假。


    難道僅僅靠著一個傳說,自己就要跳下那岩漿之中,像瞎子過河似的,用手挨個摸索?


    且不說自己這一跳,是否還有命活著迴來,即便她是一塊石頭鑄成的,跳下這岩漿中依舊能毫發無傷,但這岩漿之下有多深多寬,尚不可測。


    這叫她摸到何時去?


    宛柔見她猶豫不決,不禁出聲說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阿璃適才迴過神,望向宛柔時反問道:“那你呢,你留在此處這麽久,也是為了得到那“朱雀之淚”麽?”


    “你還沒迴答我。”宛柔堅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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