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清揚一身疲憊的迴到青丘。看守的門人見他迴來,頓時猶如凡人見著菩薩顯靈,一邊派人告知碧青,另一邊將金汐身負重傷之事告知一二。聞言,清揚身上的疲倦之色頓時一掃而光,瞬間化作一道青煙出現在金汐洞口前。碧青方才將金汐背上的傷重新換上藥,就見有人冒冒失失衝了進來,驚得她手忙腳亂的,一把拽過貼牆邊疊好的被子,輕輕遮在她背上,這才抬起臉朝洞口望去,不由得麵色鐵青,正欲張口斥責。隻見,一個青衣少年邊跑邊唿道:“碧青姐姐,君主迴來了!”聞聽此言,碧青麵上黑著的臉色,瞬間猶如春暖花開,當即一臉驚喜的問道:“君主在哪?”“我在這!”下一刻,清揚疾步走了進來。“見過君主……”碧青與青桃麵上一頓,當即躬身揖禮喚道。清揚輕輕點了點頭,腳下快步來到床前,見著金汐正瞪著一雙驚訝的眼睛,趴在床邊愣愣的望著自己,於是詢問道:“看你這樣子,傷勢怕是在背上?”接著他不等金汐開口,朝杵在那傳話的少年說道:“這裏沒你的事,下去吧。”“是。”那少年躬身揖了一禮,隨即轉身離去。見此,清揚轉過臉伸出手,打算掀起金汐背上掩蓋的薄被。下一刻,金汐一臉慌張的挪了挪身子,側身一躲揚聲大喊道:“你……你幹嘛!”聞言,清揚捏著被角的手一頓,反問了一句道:“有何不妥?”金汐見他一臉正色的模樣,仿佛自己才是那個大驚小怪的人,連忙求救似的朝碧青望去,問道:“方才你不是才上過藥麽,這傷應該沒什麽大礙了吧?”“奴婢汗顏,您身上的餘毒並未徹底拔除,不過隻是暫且將毒性控製而已,若想徹底祛毒,青丘上下恐怕隻有君主一人才能做到。”碧青麵上微微一變,歉聲迴道。聽到這裏,清揚那隻攥著被角的手,正欲掀起。金汐一個激動,掙紮著要翻身去躲,後背才結痂的傷口頓時撕裂,血跡緩緩在她背上流下一道血痕,她齜著牙急道:“難道就沒別的法子了麽?”清揚見她如此避諱,手中捏著被角的手忽然鬆開來,轉身朝碧青說道:“你將她背上的傷勢將與我聽,我教你如何祛毒。”說完,他便自顧自的走到矮桌前,背對著床坐了下去。這時,金汐才鬆了一口氣,乖乖的趴在床邊不敢再動。碧青應了聲“是”,手腳麻利的將金汐身後的薄被掀起,結著取下之前敷好的藥,望著她光滑的後背上,印著五道結著血痂的傷痕。而在結痂的皮膚旁,猶如發絲般細小的餘毒,像一條條蜿蜒的小蟲,顏色由深至淺,看得人觸目驚心。“君主,金汐姑娘背上的毒,較之前更有所蔓延的跡象。”碧青迴過頭,一臉緊張道。清揚緩緩點了點頭,應道:“這是自然,這毒性已然漸漸適應了靈藥,若非我迴來的及時,今夜這毒便會徹底發作,即便你掲了她這身皮,剔下這一背的肉,也是再無迴天之力。”聽到這番話,金汐差點又自床上彈了起來,剛剛直起身來背上的傷口又牽扯著裂開來,她不由得“嘶”了一聲,咬著牙急道:“那……那現在還有救麽?”“碧青,你且看看她傷口湧出的血,為什麽顏色?”清揚不緊不慢,吩咐道。碧青迴過頭,將金汐後背上望了一眼,答道:“迴君主,顏色也比之前看上去深了不少,奴婢先前曾為金汐姑娘擠出毒血,直到見著血色近乎正常才施藥的,隻是沒想到……”她話說一半,眉目間浮上一抹愁容。“既然如此,如今隻有先掲了這層血痂,將被毒血腐蝕的血肉剔除。”清揚道。誰知,金汐一臉震驚的嚷道:“慢著!”若不是背上痛的起不來身,此時她必然自床上跳了起來。在此之前,她可是對碧青做的一切曆曆在目。如今,金汐背上好不容易結了厚厚的一層血痂,這揭起來的滋味可與剝皮相媲美,況且聽清揚的意思,還要剔肉擠血,這叫她如何能忍?“還有沒有別的法子……”迴想起之前的痛楚,金汐兩隻眼睛頓時紅了一紅,眼淚不爭氣的噙在眼眶裏,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望著清揚的後背問道。就在這時,一道綠色身影,自雲端落在青丘山門前。一柄墨綠色的油紙傘下,站著那一身綠衣白裳的女子,她抬頭朝青丘內望了一眼,張口說道:“我就送你到這。”話音剛落。“多謝。”一道女聲,自她袖中響起。“什麽人?!”突然,三個身著青衣的男子,自青丘山門中疾步趕來,手中佩劍橫在身前,一臉戒備的神色,望著那撐傘之人。隻見,那撐傘的女子輕笑一聲,轉過臉朝那三人說了句:“青丘君主何在?煩請諸位通稟一聲,就說女媧後人派人前來傳話。”“還請姑娘稍等,在下這就去稟。”那站在當中的男子,立刻收起身前佩劍,躬身作揖道。不多時,那人來到金汐洞口前,揚聲喚道:“君主,門外有兩位女子,其中那個撐傘的姑娘說:是女媧後人派她前來傳話。”聞言,清揚麵上一緊,瞬間化作一道煙消失在洞中。下一刻,他出現在山門之前,一眼瞧見那個撐傘的女子,當即衝另兩人揮手道:“退下。”“是。”直到見著那兩人離去,這女子才將目光在清揚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幽幽開口道:“青丘君主,我名喚芷煙,乃是侍奉女媧後人之人。”“見過芷煙姑娘。”清揚輕輕點了點頭,敬道。芷煙麵上帶著淡然的笑意,繼而說道:“此番,前來叨擾青丘君主,是為兩件事而來。”清揚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還請吩咐。”“其一,她要我告訴你:不必去尋我們的下落,緣到時自會相見。”清揚麵上微微一怔,應道:“清揚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