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喻龍邁步走了進來,看見榻邊他們三人紛紛一臉疑色,忍不住問道:“在說什麽?”


    支枝聽見喻龍的聲音,於是快步迎了上去,伸手朝他討要道:“那根竹箋拿來。”


    喻龍麵上微微一愣,從懷裏掏出那根一指長短一指寬的竹箋,一臉不解的遞到支枝的手中。


    支枝拿到竹箋,轉身走到清揚麵前遞了過去,問:“這是你寫的?”


    見此,清揚彎腰將手裏端著的托盤擱在扉顏榻邊的矮幾上,自支枝手中將那隻竹箋接了過去,整根竹箋看上去很普通,而且可以說是十分粗製濫造,竹箋四周還帶著毛刺,顯然是臨時做出來的。


    再看上麵的字,字體娟秀可以看出是個女子所寫。


    清揚緩緩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寫的,字跡也不認得。”


    見此,扉顏將手裏端著的那小半碗清粥擱下,伸手從清揚手裏一把奪過竹箋,翻來覆去看了幾眼之後,默默地點了點頭應道:“嗯……字體娟秀,也不是我所見過的字跡。”


    他恍以為有可能是繹軒他們留下的,所以才如此緊張。


    誰知,卻隻徒留了失望。


    喻龍聽到這裏,瞬間明白了個七八分,於是湊上前去補充著說了句:“昨夜我與支枝迴來時,已經是到了下半夜初時,這扉宅內外燈火全無一片漆黑,我與支枝發現你倆各自睡在自己房裏,桌上又留了這跟竹箋,於是自然而然的以為,清揚是替扉顏療傷精疲力竭,所以專門留了句話歇下了。至於繹軒他們……”


    話說到這,他忽然擰眉躊躇了些許。


    此時,清揚忽然伸手,一把抓著扉顏那隻捏著竹箋的手腕。


    “你幹什麽?”扉顏愣了一愣,抬頭一臉愕然的看向居高臨下的清揚。


    清揚二話不說,伸手探查他體內的元神和內丹,不但發現他之前退化的修為已經重新安定下來,連自己催動靈力時,也比往常更加磅礴和靈敏。


    待他收迴手來,心中的疑惑不由得更甚。


    清揚麵色瞬間變了幾番,沉聲說道:“恢複了?”


    “你說不是廢話麽!”扉顏愣了一愣之後,直接脫口而出的罵道。


    清揚看著扉顏那一頭銀發,接著又說了句:“雖然恢複了,但你這一頭的的銀絲卻再也迴不去了。”


    聞言,扉顏驟然沉默。


    他略略遲疑片刻,低著頭頂擺了擺手歎道:“能撿迴條命已然不錯了,不過是頭發白了而已,我覺得這樣也挺好……”


    喻龍繼而問道:“清揚兄,那你的身體如何?”


    “我?”清揚一臉不解的轉過臉,望向喻龍看了一眼,才接著說了句:“之前,我不過是替他治療繹軒的一拳而已,雖然耗盡了所有靈力,也不過短短數月便能恢複。”


    扉顏一臉驚訝的抬起頭,望著清揚問道:“那我的修為怎麽恢複了?”


    “莫非是繹軒他們做的?”喻龍沉吟片刻,問道。


    清揚緩緩搖了搖頭,一臉肯定的說:“絕無可能!”


    且不說,即便繹軒有那個本事,他也絕對不能用自己的修為去救扉顏,再加上他們修的分明是截然不同的兩條道,這不等於火中送碳麽……


    支枝將他們幾個來迴看了幾番,自言自語說道:“奇了怪了,難道還有外人來不成?”


    她這句隨口而言,卻一語道破。


    喻龍一臉讚同的神色,默默點了點頭說:“目前看來,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釋。”


    支枝好奇的望向清揚,問道:“那你怎麽迴房去睡,又是何時去睡的,還有印象麽?”


    清揚一臉誠然的搖了搖頭,也是一頭霧水。


    扉顏默默低下頭,一雙眼無神的望著腳前的地麵。


    轉來轉去,事情仿佛又迴到了原點,繹軒他們為何無緣無故消失,甚至連隻言片語都不曾留下,救他的又是何人?


    “既然如此,咱們便就此兵分兩路,我在家裏養上一段時日,再去尋找繹軒他們的去向,清揚你還是盡快趕迴青丘,阿璃的魂魄既已齊全,複活之日指日可待,隻是……我怕是不能去幫你了。”扉顏緩緩抬起頭,朝喻龍望了一眼又道:“至於你,就留下來跟支枝在扉宅看家吧。”


    清揚聽了他這番話,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側首朝喻龍望了一眼,繼而再望向扉顏點了點頭,一臉讚成的說了句:“也好,那我收拾一下就動身。”


    既然筠竹已經不在,尋風和繹軒定然不會再迴到竹屋。


    那麽他們會去哪裏,這天下之大想要找那幾個人,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


    清揚轉身朝屋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停了下來,轉身朝喻龍說道:“那瓶“麒麟血”,你沒找到吧?”


    聞言,喻龍一臉尷尬的轉過臉來,麵上閃過一絲愧意,默默點了點頭說:“的確,我將竹屋那幾間房子翻了五六遍……”


    “這很正常,因為那瓶血隻是個幌子。”清揚說完,伸手自袖中拿出那隻七彩琉璃瓶來,衝一臉愧意之色漸漸轉做震驚的喻龍揚了一揚,嘴角帶笑道:“在我這!”


    話音剛落,他便轉身揚長而去。


    喻龍愣在當場,半時天沒能緩過勁來。


    支枝一臉同情的走到喻龍麵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溫柔且善解人意的安撫道:“昨夜我便說了,你不要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活一場!沒想到竟叫我說準了。”說完,她嘴角帶笑的端起清揚擱在矮幾上的托盤,轉身離去。


    喻龍那一臉的神色,當真是一會紅一會白,還沒等喘口氣又黑得形同鍋底,他一臉怨懟的轉過身,朝榻邊抬手捂著臉的扉顏怨道:“他這是什麽意思?”


    扉顏捂著臉的手緩緩落下,一臉無辜的望著喻龍歎道:“嗯……就是他字麵的意思。”


    下一刻,一道憤怒的嘶吼聲響起,整個房子似乎也為之顫了兩顫。


    扉顏那房屋頂上站著的兩隻鳥,忽然撲騰著翅膀驚慌失措的飛了起來,朝著遠處那棵參天大樹飛了過去,接著雙雙落在樹杈上,繼而“啾……啾”聲此起彼伏的叫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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