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墨離聽見那一聲聲鈴鐺響起,轉身朝洞口走去。


    還沒待他一隻腳踏出山洞,芷煙已然化作一道金光飄出洞口,金光落地化作人形,芷煙抬手撐起那柄繪著綠藤的油紙傘,輕輕撐在自己頭頂上方,側目望向墨離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警告。


    見此,墨離腳步一頓停在洞口三步內,靜靜望著芷煙撐著油紙傘,站在洞口的日光下,仿佛一個怕曬的少女,這一幕看上去竟如此自然。


    墨離抬眼,看了看她頭頂上方那柄油紙傘,他幾乎很肯定:隻要自己再邁出一步,那柄油紙傘就不再是遮擋日頭那麽簡單了,故此他略略猶豫一瞬間,二話不說轉頭朝反方向走了過去。


    芷煙見他如此,於是轉身朝下方那口蓮池方向望去,見著初瑤正催動著靈力,那蓮池的水麵覆蓋著厚厚的殘荷以及枯萎的荷葉,將水下遮掩的密不透風,她麵上微微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於是撐著頭頂那柄油紙傘,縱身一躍自山上飄了下去。


    “初瑤!你怎麽敢在此種下“靈果”,若是被人發現可如何是好?”油紙傘下,芷煙飄身落在地麵,腳下又走了三步停在初瑤身後,沉聲問道。


    初瑤微微闔著一雙眼簾,雙手在身前結著一道又一道訣,緩緩搖了搖頭輕聲說了句:“不會有人知道。”


    芷煙眉頭深鎖,麵上一片焦灼的神色,眼底帶著擔憂。


    “靈果”,蘊含著獨特的靈力生成,無論是長在貧瘠或是優渥的肥土,都可以毫不猶豫的落地紮根,抽藤生葉開花結果。


    世人皆知,天庭王母娘娘的蟠桃園中,有一種三千年開花,三千年結果的桃子。


    卻鮮有人知,這掌管大地靈力的女媧娘娘,可以種出一株隻為汲取天地靈力的“靈果”,這果子與桃核長相極為相似,外表並沒有能吃的果肉,所以即便是長在平底,也沒有人會伸手去摘。


    隻是,這三界六道之中,不乏一些想借此提高靈力之人。


    是以,女媧娘娘從未在凡間種下一株“靈果”。


    芷煙的擔憂並不是多慮,一株“靈果”種下不難,難的是“靈果”長成後,麵對著那些貪婪的人,輕則因此引得眾人蜂擁而至的搶奪,重則暴露她們的身份。


    片刻後,蓮池上方的“瑤鈴”停止了響聲。


    初瑤緩緩睜開眼簾,眼底水色漸漸散去,恢複了黑色的眸子,轉過身望著一臉擔憂的芷煙,輕笑一聲說道:“不用擔心,我在這附近下了封印,蓮池水上也被我擋的嚴嚴實實,靈果長成後便會直接化入水中,不會有人看得見。”


    “可是……”芷煙上前一步,將手中的油紙傘朝初瑤頭頂遞過去一大半,看見她額角和鼻尖沁出細微的汗珠,她嘴邊的話最終又咽了迴去。


    她抬起胳膊,輕輕替初瑤抹去額角的汗珠,聲音中帶著關心道:“你靈力才恢複一點,便費這麽大勁種“靈果”,若是傷著了可如何是好?”


    “隻是最近再也沒有多餘的靈力而已,歇息一陣就又恢複了,不用太擔心。”初瑤嘴角帶著淺笑,衝芷煙安撫著說了句,適才抬起頭望向那半山腰的山洞,問道:“你是不是又罵他了?”


    芷煙扭過臉,朝山洞望了一眼說道:“我才懶得理他呢,隻是“告訴”他不許走出山洞半步,僅此而已。”


    初瑤轉過頭,望著芷煙手裏撐著的那柄油紙傘,朝她麵上嗔怪的看了一眼,繼而打趣道:“到底是“告訴”,還是威脅?”


    芷煙眼神閃爍著,不敢去看初瑤那雙明亮的眼睛,微微側過身去腳尖磕著麵前的土,嘴裏倔強卻又聲若蚊蠅的辯解了句,道:“人家看著此刻日頭正烈,好心好意替你打傘來了,卻被你當做惡人來著?”


    見此,初瑤當即輕笑一聲,一臉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說了句:“你說是便是。”說著,轉身自那柄油紙傘下走出,順著那條上山的路的方向而去。


    “哎……你好歹叫我替你遮著點,這麽毒的日頭豈不曬得頭頂痛。”芷煙趕忙追上去,三步並作兩步追到初瑤身後,將那柄油紙傘又往她頭頂推了推,碎碎念道。


    另一邊,直到太陽從地平線冒出頭來,喻龍才匆匆忙忙的迴到扉顏的房間,看著清揚正坐在塌邊替扉顏喂藥,於是將一包又一包的東西擱在書案上,說了聲:“就差麒麟血了,我這就先迴竹屋一趟,對了……筠竹姑娘呢?怎麽自從咱們下山,就再沒見著她?”


    清揚心裏莫名其妙疼了一下,令他不由自主的擰起了眉,唿吸隨之一頓。


    坐在一旁扶著扉顏的繹軒,察覺到清揚氣息突然在瞬間亂了,立刻起了疑心,於是沉聲問道:“筠竹姑娘在哪?”


    清揚手裏捏著瓷勺的手,幾不可見的微微一抖,勺子險些自他手中跌落。


    他微微垂下眼,望見碗裏剩下大約三勺漆黑的藥,略微遲疑片刻便將勺子擱到碗裏,轉臉將那隻碗放到手旁的幾案上,轉過臉時正好看見繹軒那雙帶著疑惑的眼睛。


    不知為何,清揚隻覺得喉嚨裏像是噎了個雞蛋,盡管他也很努力的想要說出口,卻發覺自己愣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見此,繹軒麵上一沉,臉黑的與鍋底一般無二。


    他雙手掐著扉顏的雙臂,幾乎是吼著問了句:“你把筠竹姑娘怎麽了?”


    喻龍麵上愣了一愣,看向清揚的眼中帶了些許不解,若他過去看見和聽見的沒錯,筠竹與清揚的關係最是微妙,連他都不止一次的意味,筠竹過去對清揚是否有情?


    直到他見著扉顏不止一次,十分肯定的態度,才有那麽一知半解的相信,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複雜。


    可不管他們之間是否有情,或者他親眼見著清揚待筠竹那種若即若離的態度,盡管清揚掩飾的極好,自己卻還是能感覺到,筠竹對他來說舉足輕重。


    既是如此,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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