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走上一雙緞麵金靴,那個頭戴玉冠的男子嘴角含笑,一雙眼溫柔似水,左手摩挲著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緩緩開口道:“你就這麽……讓他們走了?”


    聞言,那黑衣男子臉色一變,轉過身躬身揖了一禮:“見過……”


    那頭戴玉冠的男子伸手,將他揖了一半的禮一攔,歎道:“哎!都說了以後見麵不必這樣客套,你怎麽又來了?說起來,你主上現在如何了?”


    那一身黑衣的男子被他這一攔,便直起身與他四目相對,淡然道:“還被關在極淵之地,大概隻剩半條命了吧……”


    “我與你出個主意,興許能讓那人放你主上出來也未可知。”男子嘴角噙著笑,微微眯著眼一臉柔和的神情。


    聞言,黑衣男子“咚”的一聲,單膝重重跪在地上,垂首迴道:“若是能救主上出來,七刹願付出任何代價。”


    那頭戴玉冠,滿麵含笑的男子,再次伸出左手,摸向右手大拇指處的扳指,笑得一臉莫測:“好說好說,隻要你願意聽我的,那便能如你所願。”


    在那之後,七刹如鬼魅似幽靈,時常尾隨跟在扉顏一行人身後,並沒有任何行動的意圖,卻像極了一頭盯著獵物的豹子。


    一雙眼冷漠而銳利,他甚至不避諱扉顏一行人敏銳察覺,反正他們發現七刹的身影,便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日,在他們一行人逃了幾裏路後,扉顏忽然腳下一停,立在原地轉過身,一臉不解道:“不是,為什麽我們要跑呢?”


    被人追著跑了快一年,即便是再好的耐心,隻怕也消失殆盡了吧?


    再說了,連一次手都沒交過,又怎麽知道打不打得過呢?偏生他還就跟著繹軒三個人跑了這麽久。


    照他的脾氣來說,怎麽著也得打一場,看看敵我雙方的實力,不然這樣被攆在屁股後麵追著,什麽時候是個頭?


    他們這樣跑,隻怕是要將整個凡界兜上好幾圈,還不知能不能甩下那人。


    孤白喘著粗氣,緩了兩口氣擺了擺手,一臉不讚同的神態:“繹軒殿下……現在還沒……恢複過來。”打不得啊打不得。


    再說那人目前隻是尾隨,並沒有動手的意識,還不知道那人有什麽目的。要是他們先動起手來,說不定正中了人家圈套呢……


    扉顏是一臉憋屈,想他扉顏堂堂一天界神職,卻被個不明身份的人追的滿世界跑,這要叫清揚知道了,會不會一劍劈死他,省得叫外人知道他們的關係,白白丟了他的臉?


    想到此處,扉顏不禁一臉愁容,長長歎了口氣:“要是清揚在就好了……”


    依著清揚的脾氣,在發現被人跟蹤的時候,便不會容忍到今日,再說有清揚在,勝算也能多幾成。


    繹軒聞言,臉色不怎麽好看起來:“你很思念他麽?”


    扉顏冷不丁聽他這句話,整個人驚得呆在那:“我一個大男人沒事想另一個男人做什麽?”


    繹軒聽了這句話,心裏喜憂參半。喜的是他並不是想清揚,憂的卻是自己這一門的心思,終不足以道出口。


    若有一日,你也長久見不到我,扉顏你可會想我呢?


    繹軒暗暗歎了口氣,神情漸漸有些憂鬱。


    孤白待氣順了,直起身將他們倆來迴看了一遍,一臉疑惑的開口問道:“咱們……還跑麽?”


    繹軒聞聲抬起眼,看著扉顏沒了下文,若是扉顏不想跑,他自然也不會說跑的話。


    扉顏見他那樣望著自己,知道是在征求他意見,咂了咂舌想了一想:“算了,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聞言,孤白鬆了一口氣,一把撈過寒雲的肩頭,滿麵帶笑道:“走,跟著哥哥打獵去。”


    寒雲白他一眼,冷聲道:“好像是我比你年長!”


    孤白不以為然的“嗨”了一聲,搖頭晃腦道:“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父就免了,喊聲哥哥也不算過分吧?”


    寒雲冷冷一笑,繼而道:“我竟不知,何時曾拜你為師?!”


    孤白卻不在意,撈著他朝一片林間走去:“你忘啦?你迴迴打獵數目都沒超過我去……”


    扉顏望著他倆漸行漸遠的背影,笑歎一聲道:“哎,這倆關係怎麽就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呢?”


    繹軒抿唇一笑,幽幽歎道:“寒雲隱在我身邊這麽久,若非那次檮杌說起,他恐怕還不知要藏多久。隻是這種孤寂的日子太過漫長,有孤白陪著他,日子或許不那麽乏味罷。”


    扉顏讚成的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寒雲話很少,但每句話都說的很有分量,孤白話特別多,尤其是廢話就更多了,兩個人在一起形成鮮明的對比,甚至還有些互補的意味。


    扉顏轉過頭,朝繹軒玩笑一句:“哎,寒雲跟孤白兩個,不會是那種關係吧?!”


    聞言,繹軒神情驚慌的愣了一愣,望著他一臉玩笑的神情,幽幽問道:“扉顏,你是不是很鄙夷那種……”


    扉顏搖了搖頭,笑道:“不不不,我倒不是鄙夷。就是越看他倆感情越好,情不自禁想到這一層,哈哈哈哈哈。”


    繹軒腳下上前一步,繼而追問道:“若是,你當真有一日見到有一個男子喜歡另一個男子,你會不會……”會不會覺得不適?


    “你這說的什麽話,當年你裝作喜好男風,我不也沒有對你另眼相待過麽,怎麽如今卻沒頭沒腦的問這一茬?”扉顏伸手指了指繹軒,笑得前仰後合。


    繹軒聽了這句話,才漸漸放下一顆心,心中些許寬慰了一些。


    隻要……隻要他不會有任何不適,那就很好了。


    他從未想過,要扉顏有同他一樣的感情。甚至不敢去奢望會有朝一日,扉顏在知道自己心思後,能接受他的感情。


    或許,在某一日的將來,扉顏也會遇到他中意的女子,那時他除了遙遙望著那張臉,道一句恭賀與祝福,再不能夠做什麽了……


    他隻是希望,那一天能夠晚一些,再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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