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想,以前自己病的時候,清揚是如何照顧她的來著?


    於是學著有模有樣,將一條毛巾打濕,放在清揚前額,替他蓋好被子,坐在桌邊望著燭光打著瞌睡。


    清揚半夜迷迷糊糊轉醒,便是看見趴在桌邊頭如搗蒜的阿璃。


    他感覺腦袋上有什麽東西,伸手取下來一看,是一條毛巾,這傻子,當所有的病都是用毛巾的麽……


    下床將毛巾掛好,清揚將阿璃抱起送到床上。


    身體一挨到床,阿璃便大展手腳,睡相極差。


    清揚不禁咂舌:就這模樣,誰敢娶迴家啊!也就自己大發慈悲,敢收下這禍害。


    阿璃睡得鼾聲漸起,清揚卻在開門的時候,迴頭望了眼床上,嘴角浮現一絲淺笑,關上門出去了。


    直到阿璃醒來,清揚都沒迴來。


    阿璃坐在桌邊啃著點心,早飯是已經過了,午飯還沒到點,索性先墊吧墊吧。


    門被人推開,阿璃頭都沒抬道:“嗯?你迴來了。”沒有人迴話,阿璃抬起頭一看,門是開著的。


    “嗯?起風了嗎?”不應該啊他們住的房間最靠裏,什麽風能刮到這來?阿璃起身搓了搓手上點心渣子。


    走到門口直接愣那,清揚躺在地上渾身是血,將一身青衣染得變了色。


    “清……清揚,你怎麽了?”阿璃手忙腳亂,好不容易將清揚拖進門,躺在地上的清揚,身上傷口處一直冒著血。


    就算她按著那一個個窟窿,血還是會從指縫流出,她急得直掉眼淚。


    “這怎麽辦呢?這到底該怎麽辦……”阿璃急的哭出聲。


    清揚動了動眼皮,怎麽聽見她哭了?費力的抬起眼睛,看了看阿璃,十分努力的勉強扯起嘴角:“不……要哭了,難看死……了。”


    看見清揚轉醒,阿璃哭的更兇:“你去哪了,怎麽成這個樣子。”


    “去找筠……竹……”清揚頭一歪昏了過去,他費盡力氣也隻能說出最後這句話。


    “筠竹……筠竹在哪啊……清揚……”阿璃抬起手,那窟窿流出的血沒了阻礙,爭先恐後的往外冒。


    這!阿璃在房間裏掃了一眼,要怎麽辦……


    毛巾!用毛巾堵上這個窟窿。


    這已經是阿璃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她飛快跑到盆邊取下毛巾,擰成了傷口大小的疙瘩,就這麽塞了進去。


    清揚麵上一擰,十分痛苦。


    阿璃看出血都被堵上了,拔腿就往外跑,在大街上尋找筠竹的身影。


    筠竹,你在哪?筠竹……


    阿璃吸著鼻子東竄西找,總算在一家酒樓樓下聽見筠竹的聲音,她便火急火燎衝上二樓,一把推開門撲了進去。


    “筠竹……快救救清揚吧,他快死了。”一屋子人刹那間靜悄悄,所有人怔在原地,看著阿璃的模樣。


    阿璃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衣服上都是血跡,兩隻血手爪,緊緊抓著筠竹的胳膊,撲倒在筠竹懷裏。


    “阿璃你起來,扉顏。”筠竹最快速度反應過來,轉臉喊了聲扉顏,拉起懷裏的阿璃就往外跑。


    三個人很快趕迴客棧,阿璃走的時候慌慌張張,連門都沒關,此時門口被擠滿了人。


    “麻煩讓下,裏麵這位是我們朋友。”扉顏用扇邊,拍了拍擋著路的人,人群讓開一個口子,三個人鑽了進去。


    扉顏看見那條毛巾的時候,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議道:“這是你幹的?!”


    “我……我看那窟窿一直流血……”阿璃不知是不是做錯了什麽,小心翼翼的解釋。


    筠竹踹了扉顏一腳,罵道:“哪這麽多廢話,還不救人?”


    扉顏將清揚背到床上躺好,這才將毛巾取出來,血又流出來撒了一床。


    扉顏望著清揚那處傷口,道:“把他衣服脫下來。”


    筠竹從隨身的錦囊袋取出一些瓶瓶罐罐,手忙腳亂翻弄著,頭都沒抬。


    扉顏轉過身,看著阿璃又說了一遍:“把他衣服脫下來。”


    阿璃看了看筠竹,又看了看扉顏,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問:“你說我?”


    “不然你覺得我喊誰?”扉顏一臉鬱悶的反問。


    阿璃抽了抽鼻子,隻能上前替清揚把衣服脫下來。


    然後站在床邊看著一地的瓶瓶罐罐,一臉驚奇,筠竹那巴掌大的錦囊袋,居然能裝這麽多東西。


    忙活了一炷香,好容易給清揚把血止住,


    扉顏在水盆裏洗著手:“筠竹,你把藥留下給阿璃,教她如何上藥,我們便可以迴去了。”


    ???


    筠竹愣了愣,再轉頭看著阿璃,她也愣在那。


    “不是,她連個窟窿都要用毛巾塞,你確定把藥留給她她能搞定?”


    扉顏轉過身,甩了甩手上的水,一雙眼看著筠竹,笑得一臉高深莫測:“那不是你跟我該操心的事。”


    ???


    你跟清揚真的是遠日無仇近日無怨吧!


    為什麽我感覺,你是希望阿璃把清揚往死裏搞呢?


    筠竹很努力的憋了半天,總算把這句話憋迴去了。


    筠竹轉過臉,裝作若無其事對阿璃道:“那你過來,我教你。”


    天黑的時候,筠竹還在教阿璃,也就是從不到中午吃飯,一直教了半下午。


    扉顏打著扇子靠在窗邊,笑的腮幫子都酸了。


    “啪”一聲半和扇麵,走到阿璃身邊,含笑歎道:“阿璃姑娘天資聰慧,恐世人難及。”


    阿璃跟筠竹抬起頭看了看他,異口同聲道:“你什麽意思?”


    筠竹其實聽出了他是在說阿璃笨,但是她不知道他說那句話要幹嘛。


    阿璃卻雲裏霧裏,因為從未有人誇她聰明過。


    扉顏眯起眼睛笑了笑,一把抓住筠竹手腕:“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剩下的阿璃姑娘好好琢磨,想必不是很難。”


    下一刻,筠竹就被扉顏拖出了客棧,她默默跟在扉顏身後,怎麽都沒想明白扉顏這是在做什麽。


    扉顏抬手甩開扇麵,在懷中打著扇,望著麵前的街景,含笑道:“不必擔心,死不了。”


    筠竹一臉不快,上前幾步,看著扉顏側臉,擰著眉頭,帶著幾分埋怨道:“你讓我教她,又讓她自己琢磨,迴頭出問題了少不得又得折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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