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的黑眸抹上一層濃濃的衰戚,讓他頗為不解。


    她咬咬牙。好不容易碰到自已最心儀的冷麵帥哥,但他一出口就充滿嘲諷,逼得她隻好沉著一張臉,“你要說我是醜八怪就盡避說,不必說反話,反正再難聽的批評之詞,我已經聽得太多了。”


    “醜八怪?”華鷹擰起了兩道濃眉,上下打量起她。這活脫脫就是個人見人讚的大美人,怎麽會和醜八怪畫上等號?


    “看?你還看什麽看?”她怒氣衝衝的直視著他,“你快滾出我的房子,要不然我馬上報警。”


    他實在不明白這樣美如天仙的人,竟然在神色間有若清晰可見的強烈自卑,她以她的美貌為恥嗎?還是她的心理有問題?


    見他仍是動也不動的杆在原地,她怒不可遏的快步越過他,“我馬上去報警!”


    “別,不要!”他伸出手握住她纖細的肩。


    陳愛芊側過臉還想開罵,但卻看到他左手上滿是血跡,“你……你……”她臉上血色全無。


    “我宕臂挨了一槍,將子彈取出就沒事了。”他靜靜的道,仿佛挨了一槍隻是稀鬆平常的事。


    子彈?那他不就非官即盜了?不,他全身黑衣已擺明了他是盜。思忖再三的她咽下到口的恐懼,“你……殺了人嗎?呢,不不,你不用迴答這個問題,是我問錯了,你需要什麽?我趕快幫你,然後你趕快離開這兒好不好?”


    雖然傷口刺痛得令他幾欲昏厥過去,但他仍咬著牙撐下來,隻是身體有一半的重量幾乎是藉助她的身子支撐的。


    陳愛芊瞪視著放在她肩上愈顯沉重的大手,緊咬著下唇逼自己站械身子,可是他長得人高馬大,壓在她肩磅的沉重負符令她的肩磅幾乎快斷成兩截了。


    “請你扶我到床上躺下好嗎?”他啞著聲音道。


    “床上?”她頓時苦了臉,“我送你到醫院去好不好?”


    華鷹冷笑一聲,“你既然猜測我殺了人,一個中槍的殺人犯堂而皇之的上醫院治傷不是自投羅網?”


    她心生膽寒,“那……你、你的意思是……”她支支吾吾的看著他,肩膀也開始傾抖了。


    看來這個妞要冷聲冷語、清楚的傳達指令才會聽話。


    華鷹冰寒的眼眸犀利的鎖住她的視線,“在這段療傷的日予裏怕是要打擾你了,不過,要是讓我見到一名公安的話,那你這張漂亮的臉蛋就會出現一條刀痕,明白嗎?”


    原以為她聽了會嚇得直發抖,沒想到她競輕嗤一聲,“這張臉就算再加上幾條刀痕也醜不到哪裏去,你用這點來威脅我實在太遜了。”


    聞言,他一征。本以為女人是簡單容易掌控的單細胞動物,所以他從不曾多花一分心在女人身上,若生理上有需要時,找唐鬱曼解決一番便是,可是眼前這個女人似乎推翻了他的邏輯。


    陳愛芊沉眉鎖眼的膘了眼再也承擔不了他重量的肩胯,唿了一口氣,她一手圈住他的腰部,努力的撐起他的身體朝床的方向移動;一方麵呐呐的道:“我知道自已長什麽樣,可是上天往往是公平的,它給了我一張不怎麽樣的臉,但我自認我的心還滿善良的,隻是我先聲明,你療好傷就得走人,我可不想被你連累。”


    華鷹沒有迴話。他幾乎可以確定她是一個不懂得知足的女人。


    兩人沉默無語的扶持到床上時,陳愛芊突然腳一軟,華鷹在失去支撐下,身體重重的跌落在床上,他濃眉一皺,左手緊緊護著的宕臂又汩汩出血了。


    “糟糕,又流血了,這……”她手足無措的絞著十指。


    他冷森森的俊臉凝娣著她,“準備刀、酒精、繃帶及止血帶和藥,快!”


    “做什麽還要刀?”她臉都嚇白了。


    “快去,你要等到我失血過多而死亡是不是?”他以駭人的口吻吮視著她。


    “哦,好好好!”


    她慌慌張張的反身往樓下的廚房衝,在拿了醫藥箱後,她擾豫不決的看著架上那一排插著大大小小的刀子,“拿哪一把刀好呢?水果刀?菜刀?雕刻刀?還是西瓜刀?”


    陳愛芊咽下恐懼,彎下腰拉開櫥櫃從裏頭拿起一個鍋子,鏗鏗鏘鏘的一古腦兒將所有的刀子全往鍋裏扔,再以跑百米的速度直往樓上臥房衝。其實她也不怎麽明白自己怎麽會這麽緊張,尤其那個冷麵帥哥對她的容貌還冷嘲熱諷的……


    華鷹知道自己在流血過多下,意識將逐漸失去,可是又怕這名陌生的女人趁他失去意識對將公安找了來,那他這一生可能就玩完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他更加用力的壓著自己的槍傷,藉由傷口的痛楚來讓自己清醒。


    然而,在看到匆匆上來的那名女人一在床邊站定,並將醫藥箱擺在床頭櫃後,隨即在他床側鏗鏗鏘鏘的倒出一大鍋的各式刀子時,他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女人,你用不用腦子?”或許是怒火凝織,令他還有力氣狂吼。


    氣喘唿唿的陳愛芊抿抿唇,一張臉更是萬分不悅,“你說的是刀!我哪知道你要用哪種刀?為了別再跑一趟,也為了你不致流血過多而死在我的床上,我全搬了上來,這說來說去還不全是為了你,你以為我吃飽撐著搬刀子做運動?”


    他撤撤嘴,“女人就是女人,一點腦子也不用。”


    見他不懂得感恩還出言罵她,她沒好氣的雙手環胸道:“是!我是女人,但對一個被射了一槍的男人而言,不論他有多聰明也是有限。”


    “你……”他火冒三丈的怒視著她。就這次任務而言,他確實談不上聰明,甚至還讓林和明給愚弄了。


    她拍拍手,“你要的東西我全幫你送上來了,我走了,有事、沒事都別再喊我。”


    “不許走!”他的話從擊縫間迸出來。


    她不客氣的白他一記,“你怕我會報警?”


    “我不信任你。”他坦言道。


    “那要怎樣?將我和你綁在一起?”陳愛芊提高音量。


    他冷凝一笑,“很不錯的提議,隻是我還得先借用你的手。”


    她看看手,撇橄嘴角,“幹麽?一刀殺死你?”


    華鷹冷哼一聲,“憑你?”


    她氣唿唿的轉遇身,“話不投機半句多,你自便吧!”


    語畢,她大步的朝門口走去,但才到房門口,一把水果刀琳的一聲劃過她及肩的黑發,硬生生的插入門板至少有半個刀柄深。


    瞪著飄落在地上的一、兩撮黑發,陳愛芊沒有感到一絲懼意,她氣炸心肺的猝然轉身,怒不可遏的大步走近為了射她一刀而撐起上半身的華鷹。


    “你算不算男人啊?我從頭到腳最寶貝、最自豪的就隻剩這頭如絲綢般的烏發了,你憑什麽弄斷它?”


    “我說了你不許走!”他咬牙怒視著她。


    “你的嘴巴長在你那兒,我的腳長在我這兒,你又奈我如何?殺我一刀?”她兇巴巴的俯視著他。


    華鷹粗眉高高挑起,寒著臉,他一字一字的道:“別逼我,為了自保,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是嗎?”她完全不理會他的威脅,反而嘲笑道:“問題是你現在連站起來都有問題了,你能對我如何?”


    “你要試試看嗎?”他的眸光逐漸變得危險黝暗。


    迴想剛剛那把短刀,陳愛芊不禁猶豫了。真激怒了他,他若來個玉石俱焚,拉她下黃泉,那她不太冤枉了?


    再次瞅了他冷血的黑眸一眼,她愈想愈心悸。她這張臉雖不怎麽值得自己留戀,但她還是挺愛惜生命的。


    “呢,好、好吧,我不走,那你要我幹麽?站在這兒看你當醫生割皮劃肉的取出子彈?”她乖乖的站立在來前動也不動。


    “你必須幫我取出子彈。”他深吸了一口氣,神經緊繃的道。


    “什麽?”陳愛芊杏眼圓睜的膛視著他,“你……你在開玩笑吧?”


    “我再認真不過了。”他頓了一下,看著宕臂的傷口,“傷在這個部位,我無法輕鬆的使用左手挖出子彈,何況失血過多,我的力氣不足。”


    “挖、挖出子彈?你當挖蘿卜還是挖花生?我不千!”她倒退一步,臉色慘白的直搖頭。


    “由不得你,快點!”華鷹大聲喝道,但聲音卻顯得單薄無力。


    “這……我不敢,我雖不怕血,可是我沒膽拿著刀挖你的肉找子彈。”她頻頻後退,“要不,我去找人來幫你好不好?”


    “我說是你就是你!還是要我一刀砍死你?”他忍著痛楚,掙紮的從來下再撈起一把西瓜刀。


    “不,不用了,我試、我試!”她停下步伐,怯弱的走了迴來,看著他扔下那把西爪刀後又虛弱的躺迴床上。


    其實她若再多拖延一會兒,這個男人肯定就沒命了,那她也不用做那麽恐飾、惡心的事了。陳愛芊心想。


    然而,她那一點心思一下子就被華鷹看穿了,他用那雙犀利的黑眸冷冷的瞪著她,咬著牙一字一字的道:“若我死在這裏,我的魂魄也會停在這裏,你若想要一個鬼魂和你作伴,你就盡避慢條斯理的等我死吧!”


    聞言,她的心咚地漏跳一拍,隨即失速狂跳,害怕他真成了一個陰魂不散的鬼魂。


    她咽了一下口水,哈哈幹笑兩聲,半跪下身子,瞪著那一堆刀子,不知要挑哪一把刀好呢?


    “再拖下去我真的要去見閻王了。”一個隱忍著痛楚和怒火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


    陳愛芊霍地站起身,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我連一隻雞都不敢殺,哪敢挖你的肉?”


    磨磨蹭蹭的笨女人!華鷹在心中檻詛咒。真沒想到他這大名鼎鼎的素命閻王競會斷送在這個又美又笨的女人身上。


    “我真的好怕,而且你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又兇不拉幾,那個傷口還血流不止。”她頻頻搖頭,可憐兮兮的哀求道:“你自己試試看好不好?”


    “羅唆個什麽?叫你做就做!再不動手,我先殺了你陪我下黃泉!”他露出殺手般噬血的陰狠冷麵。


    她臉色如灰土般的瞪視著他。這時的他看起來真像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那自己……


    她顫抖著手緩緩的蹲下身子,看也沒看的就握了一把刀,雙眼定視著他那隻鮮血林漓的宕臂。


    見她蹲下身子,華鷹趕忙閉了一下疲憊的眼睛,再張開眼,然而,在見到她拿起的是一把大菜刀後,他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大聲怒叫,“你到底用不用腦子?”


    “哦!我……”


    經他這一吼,她才慌亂的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刀,一見自己拿了把都能剁一隻烤乳豬的大菜刀後,她想也沒想的就扔掉它。


    結果刀子落在彈簧床沿後又因重量彈了起來,眼看就要落在他的雙股之間,華鷹倒抽了一口涼氣,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以僅存的力氣奮力的將它打了出去,刀子匡哪一聲掉在地上,而他的左手也被刀子切過手掌,鮮紅的血液淚淚而出。


    見狀,陳愛芊嚇白了臉,杆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這下可好了,托你的福,我的傷愈來愈重了。”他的口氣極其無奈。


    她急得快哭出來,一句話也不敢迴。


    他冷峭的目光凝娣著她,不知該接受即將死亡的事實,還是先儲存一些精才準備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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