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懷疑三哥他?”這是葉寒光能夠在勞老二的口中捕捉到的最直接的東西,這祁連山上,別的人或許他都有去懷疑的可能,但勞老二的言語,卻讓人不得不信,從始至終,這個人都表現得無欲無求,就好像除了廚房那一畝三分地之外,其他的都和他沒有任何的關聯一般。


    “我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隻是有些事情想不通罷了,不過師傅若是去世,誰獲得的好處最大,雖然說通過這一點還真不能說明些什麽,但它的確是最值得去深究的理由,我也不相信無涯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所以!”說道這兒的時候,勞老二又停了下來,他那眼神裏,似乎有些請求的姿態。


    和聰明人之間交流,有些事情原本就不用說得那般明白,言語到了這般程度,宮韶華自然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你並不是想要幫我們,隻是心裏麵有困惑,但礙於同門之間的情誼,又不好自己直接出麵,所以才想要借助我們兄妹的手替你弄個明白?”


    “這隻是一場交易!”勞老二很坦率,轉彎抹角之類的,原本就沒有這般直截了當來的痛快,宮韶華也沒有在說些什麽,隻是順著他的意思,緩緩的將那茶杯端了起來,動作顯得有些深沉,其實無論怎麽想,他都應該朝對方說聲謝謝,畢竟無論是出於什麽樣的理由,對方救了自個,這是事實。


    說句實話,仇婉兒是越發的不喜歡這望月穀了,如果說最初的時候因為好奇還有所依戀的話,那麽幾天的時間下來,這原本就算不得太大的穀底,也是挨著轉了個遍,一旦沒有了新鮮感,人就很難提起興趣來,而更關鍵的是,就算是這裏的風光再美,也和她這個外來人沒有太大的關聯。


    寒潭衣的確是她的師兄,可如今的他早已經忘記了曾經的一切,表哥表妹之類的稱唿,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夜已深,過了今晚,明天她就要收拾著離開這裏了,先迴一趟中原之地,然後就要西去昆侖了,這一去,也不知道今生是不是還有機會再迴到這裏來。


    所以她今兒個沒有睡,也睡不著,就那般呆坐在閣樓的最高處,竹林什麽的,雖然也是高高直直的姿態,但和這裏比起來,卻還是要明顯的低上幾分,所以那視野什麽的,雖然在月光之下,算不得很開闊,卻也隱約的,能將四周的東西都看得清。


    “你一個坐在這兒,就不怕著涼嗎?”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或許是因為太過熟悉的緣故,沒有迴頭,仇婉兒也知道來的是誰,說起來這一刻的心境還真有幾分複雜,一方麵呢,她是盼著他能來的,可另一方麵呢,她又有些不知道怎麽去應對他,所以這一刻,有些拿捏不定之下,她也沒有去答話,甚至連那身形都沒有挪動半分。


    和仇婉兒比將起來,此刻的寒潭衣倒是要輕鬆得多,他喜歡這樣的夜晚,月光之下的寧靜,還有那微微而來的晚風,都讓人覺得十分的愜意,步履什麽的,也算不得太快,畢竟這竹木打造的樓頂比不得那平地,多少還是有些顧忌,當然了,那距離原本就不遠,也自然花費不了多少的時間,到了仇婉兒身邊的時候,他也順勢坐了下來,那眼神隻在這妮子的臉上微微的一打量,很快便又轉移到了正前方。


    “我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誰,可這種感覺真的好奇怪,你睡一覺起來之後就發現什麽都變了,你誰也不是,一點記憶也沒有,你知道嗎,我現在想得最多的就是,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所聽到的一切,是否都是真實的,又或許隻是這些人為了欺騙我而故意構築出來的場景?”這話說得很是感慨,讓仇婉兒都有種不知道該怎麽去迴應,告訴他眼前這一切都是假的嗎,她實在是說不出口,那腦海裏,獨孤夢的言語似乎又冒可出來。


    兩種完全不同的景致,就如同那人生一般,也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軌跡,到底誰好,到底誰壞,原本就不是那般輕易能夠說得清楚的,或許隻有看風景的人自己才明白吧,他若是喜歡這裏的風光,那比不比得上那西昆侖,又有什麽關係呢?


    “是啊,他若是喜歡這裏,就這樣過著便很開心的話,那又何必將過往的一切都記起來呢?”暗暗的,仇婉兒已經打定了主意,從她倒望月穀的那一天開始,寒潭衣到底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她看得異常的清楚,即便是比不得昔日那祁連山上的光景,但也比這四年多的時間要快活得多,就這樣的,不去改變也挺好。


    “表哥,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我知道,真實與虛幻之間,其實隔的距離並不遠,你就算是將過往的一切都記起來,那又如何呢,難道你就能保證那些個記憶不是別人為了欺騙你而故意構築出來的場景嗎?”這些個言語,說得仇婉兒自己都有些糊塗了起來,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間又這樣的心思,不過這也好,開導別人的同時,不是也讓自己去思索了一番嗎?


    寒潭衣有些輕微的笑意,那疑惑什麽的,也就變得坦然了起來,心裏麵也不由得暗暗的嘲諷著自己,這般的杞人憂天做甚,還比不得這麽個小妮子看得通透,記不記得住過去,又有什麽關係呢,就這般的過吧,那天想起來了,就那天再說唄。


    “明天你就要走了,還是早點休息吧,到時候我和你嫂子一起去送你!”有些催促的道,的確,眼下已經很晚了,頭朝下的時候,寒潭衣隱約的能看到那斜下角的屋子裏,還有一抹燭光亮著,窗戶原本就顯得很單薄,並不能掩蓋這一切,透過那層朦朧,隱約的能看到裏麵有個窈窕的身影矗立在哪兒,瞧那姿態,應該是在做卸妝值之類的小舉動。


    仇婉兒順著他這樣的眼神望了下去,也能夠將那一幕看得很是清楚:“好,我知道了,表哥你也快去休息吧,別要嫂子等急了,擔心你!”


    得到了這樣的迴應,寒潭衣自然沒有在停留的打算,他的身形就這般的往前挪動了幾分,借勢一躍,整個人已經朝著下方硬生生的摔落了下去,閣樓雖然極高,但對於他這般的武功修為,倒是沒有是絲毫的危險可言,就一個折射借勢之間,已經到了樓底。


    “對不起了!”雖然說經過了這一幕,仇婉兒的心裏麵已經變得很坦然,可忘記的人,到底不是她,想要毫無感情的去應對,顯然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分離這樣的字眼,讓人瞧著當真難受得緊,所以這一刻,她已然打定了主意,既然要走,又何必非要等到明日,送得再遠,也必然有分離的時候,到時候心中難舍,又少不得會是一陣折磨,還不如現在就走,來的幹幹脆脆。


    寒潭衣的身形,已經順著那門,緩緩的走了進去,除了那窗戶間透過來的身形,其他的,也都看不太清,仇婉兒也緩緩的從那閣樓頂上站立了起來,她也沒有什麽好去收拾的,說走就走,當真是自由灑脫得緊。


    好吧,還留一點迴憶,這一刻,她又緩緩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妄圖將這兒的種種埋一幅畫麵在腦子裏,即便是日後都有可能不再來,但好歹曾經也在這裏待過,這也算得上是一種緣分了吧。


    可這一瞧,她的眼神裏,卻有些詫異了起來,這望月穀內聚集的人雖然不算少,但是會功夫的人卻沒有幾個,而且都是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主,很少有這般夜深之時還在外麵穿梭的,可眼下,卻有五道身形,一閃而過,那動作異常的迅速。


    這可不是什麽山賊土匪之類的,一來人數太少,而來嗎,這望月穀內除了獨孤家有些錢財之外,其他的人家都顯得很普通,沒有什麽好去惦記的,而且獨孤家在南疆的聲譽極高,又豈會有人不知道,這要是打望月穀的注意,得不到什麽東西的同時還是背負起偌大的風險,這代價什麽的,也未免顯得太不值當了些。


    那這些身形到底是誰呢,仇婉兒想不明白,那般的距離之下,來人到底是什麽模樣,她也不看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前往這裏,定然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到這兒,她那原本打算跳下去的身軀也硬生生的停了下來,就這把的矗立在這樓頂之上,注視這那些個身形的移動,或許是因為一高一低角度不同的緣由,在那些個人的眼中,很顯然還沒有發現,在這閣樓之上,已經有人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依舊還在不停的朝著前方移動著。


    都說黑夜是一切邪惡的源頭,從這一幕看來,這樣的說法還當真是正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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