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迴來了!”一個人獨坐的時候,頗為無趣,特別是對於她而言,宮韶綾原本就是個閑不住的人,貪玩得緊,若是換做了平日,讓她這般呆坐在那兒,就好比是殺了她一般,難受得緊,不過今兒個卻有些奇妙的地方,她就呆在那兒,靜悄悄的,那神情,借著這桌麵上微微的燈光就像是在思索著什麽一般,讓人看上去頗為不解,甚至出神的時候,連宮韶華推門走進來,她都沒有注意到,那長劍,放到桌子上的那一刻,倒是將她驚醒了幾分,這才有些倉促的叫道,聲音中有種猝不及防的倉促感。


    這也忒反常了些,要說這小妮子沒有心思,宮韶華無論如何是不會去信的,可他現在沒有那個心情去猜,就勢這麽一側身,找了一張凳子坐下,他的神情凝重,整個臉頰給人的感覺就是黑壓壓的,顯然不是什麽好事,見他沒有迴話,宮韶綾也沒有發脾氣的意思,她心靈乖巧,自然能夠察覺到什麽,那手急忙的到了一杯熱茶遞了過去,這才接著問道:“哥,怎麽了,難道那會盟什麽的,進展得不順利?”


    杯子雖然不大,但熱氣升騰起來的時候,倒是十分的顯眼,甚至有些模糊了宮韶華的視線,他緩緩的端起那茶杯,作勢要往那嘴裏送,可到嘴邊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這茶水太燙的緣故,又緩緩的將那杯子放迴了桌麵之上,那眼神緊接著停留到宮韶綾的臉上,見對方那神情之中帶著一抹的關心味道,他的心裏麵不由得一暖,笑意什麽的,雖然輕微了些,但還是不由自主的從臉頰上流淌了出來:“或許是我太過焦急了些,今兒個隻是會盟罷了,沒什麽順利不順利的!”


    “哥,你向來都是個極為穩重的人,今兒個卻這般的模樣,有事情可不要騙我喲,父親那輩沒有什麽血親,你我也自然沒有什麽其他的兄弟姐妹,有什麽你就對我說,我雖然不一定能夠幫得上你,但也總能替你分擔一些,當妹妹的可不想,你需要幫助的時候,妹妹卻沒有問,那要我這顆心會自責的!”這些個倒是那真心話,這若是兄弟姐妹多了,或許三伍成群的,關係反而就淡了,像他們這般,就隻有一對兄妹的,自然那感情要比旁人好太多,無論如何,宮韶綾這話聽著讓人舒坦,宮韶華自然也不例外,他稍微的一猶豫,思索著這些事情其實也沒有什麽告不得人的。


    “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今兒個道天風那老頭,執意要將所有參加會盟的武林人分成四組,交由四個首領來帶,我正是為了這件事情煩躁呢?”宮韶華說這話的時候,那神情又微微的凝重了幾分,很顯然,他雖然說的時候十分的平淡,但看得出來,這件事情在他的心裏麵的分量極重,或許是因為過於口渴的緣故,那茶杯什麽的,他又輕輕的端了起來,這一次,茶水入口,可沒有半分的猶豫,轉眼間,那茶杯裏已經少了大半,他杯子放置到桌麵的時候,宮韶綾又自然而然的給它加上了幾縷,她的動作雖然流利,但也掩蓋不了臉上的不解:“他若是不這般的分,江湖人這麽多,指揮起來自然就不容易,再說了,哥,這原本不是你猜到的嗎,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拿下那首領的位置,不是挺好?”


    “原本我也是這般想的,夏無涯的能耐,我是避不了,沈城壁,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的能耐,可他畢竟是明月山主的閣主,沈萬三雖然不在了,但明月山莊的影響力,那也是不可忽視的事情,而且他與你哥我齊名,那本事定然也不差,這首領的位置,無論如何,都會有他一席!”這些個分析,不無道理,宮韶華說出口的時候,宮韶綾也不知道該從那個方向去反駁,可他話語這麽一頓的時候,這個小妮子就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那眼神裏微微的放出幾分光芒來:“不是一共有四席嗎,就算是那夏無涯還有沈城壁都能夠,那還剩下兩席,以哥哥你的功夫,要想從中奪到個席位,那也不是太困難的事情,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這若是如你想象中的那般簡單,可就好了,先不說這江湖之大,有多少的能人隱藏著,單說那祁連山的葉寒光,齊王府的姑射仙子,這兩個人我就未必能夠,今兒個又突然間冒出個什麽獨孤夢來,看她的能耐我是打不過的,這樣一來,不就變成了三個人爭一個位置了,你說我能不煩躁嗎?”說道這兒的時候,宮韶華那原本已經消弭了幾分的情緒,就像是受到了什麽東西牽引一般,又齊刷刷的升騰了起來,他的手,握住茶杯的同時,那靈力都有些不受控製的湧動著,刺激得那茶水也不住的顫抖,就像是要燒開前的那一般,這一刻,再看宮韶綾那小妮子,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那臉上,居然有一抹嫣紅彰顯了出來,給人一種羞澀之感,不過那到底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很快便消失得幹幹淨淨:“那獨孤夢是誰,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呢,能比哥你還厲害?”


    “若隻論修為,說不好,可她的招式實在太過詭異,而且最後施展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功夫,居然連夏無涯都讓她擺了一道,這南疆之地,我原本以為隻是化外之所,沒想到,居然還有這般強悍的存在,獨孤夢,獨孤?”宮韶華半眯著眼,瞅著那神態,應該是在思索著最後的那幾個字眼,又或是在想著應對之法,他明白,這說歸說,要想指望著自己這個妹子想出什麽辦法來,那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畢竟這動手什麽的,原本就是看得真本事,沒有什麽捷徑可以走,很顯然,就和他認為的那一般,宮韶綾也沒有再急著插話,她的神情也跟著顯得有些凝重了起來,也在哪兒思索著應對之策,這麽一來,整個房間裏一下子就顯得特別的靜寂,恐怕連那針掉落到地上也能夠聽得到。


    黑夜裏,無論什麽地方,那都是看不太清的,當然了,借助著那四周懸掛著的燈籠,也不是完全看不見,蘇老頭的神情,顯得有那些的詭異,謹慎二字中加上那麽點好奇之感,換做誰,也無法將它表現得太平淡,他的手,一隻環繞著寒潭衣的肩膀,那頭低埋著,就在耳朵旁湊近幾分,聲音也顯得十分的輕微,細細的,就如同那蚊蠅一般:“我說寒兄弟,你怎麽又和她一起迴來了,當年你們不是已經那個了嗎,再說了,你迴來就迴來,這般漂亮的女娃子舍不得,那也是人之常情,你又帶那麽個漂亮的姑娘來做甚,難不成你是想享一下齊人之福,這,我可要勸你小子悠著點,這一個女人都讓人招架不住,你還來兩個,還都是這般模樣的,那就是在找死哈!”


    這一說,還真把寒潭衣給愣住了,原本這蘇老頭神神秘秘的,他還以為他要說些什麽,當然了,前麵的那些個言語倒也正常,可這後續的,那卻是越說越覺得不靠譜,他這張臉,甚至都有些驚呆的味道,這若是換做四年前,初見的那番光景,少年人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去辯駁,可時過境遷,今日的他,卻是另外的一番心思,那驚字很快便從他的臉頰上消失得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笑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緣故,得意的心境襯托下,多少有些狡黠的姿態,連帶著那言語也變得有些不正經了起來:“藍蓮教的消息一項是最為靈通的,老爺子你雖然一直呆在這裏,但這外麵的消息,恐怕也再清楚不過了,先是被扣上與魔教私通的帽子,然後又殺死那明月山莊的沈萬三,你覺得像我這般的人,在這外麵還能夠待得下去嗎,既然如此,我為什麽不到這裏來呢,至少能圖個安全不是,至於這兩個女人,嘿嘿,不是老弟我得意,對付她們兩個的那點手腕那還是有滴,否則她們又怎麽會一路走來都相安無事,老哥哥你就不要為我擔心這個呢,倒是你自個,那,搞定了沒有嘛?”


    說到這兒的時候,寒潭衣的目光,象征性的朝著那水蓮花所在的地方看了看,雖然沒有指個明白,但那其中的意思,卻是在淺顯不過,順著他的眼神,蘇老頭自然就知道他到底想要說些什麽,這一來,那心裏麵多少有些哭笑不得的姿態,連帶著那言語都顯得有些不自然了起來:“好你個小子,這四年來沒白混了年紀,居然連老爺子你都敢來調侃了,罷了,我老頭子可沒有你這般的能耐,這些個女人,我還是離遠些的好,有空去討好她們,我還不如去喝酒來得痛快,畢竟酒這種東西可以讓人覺得舒坦,而女人,額,想想就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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