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什麽的,自然又更加的深邃了幾分,對於寒潭衣而言,他忽然間心中並不像曾經的那般迷茫,什麽名門正派,什麽邪魔外道,不過都隻是世人自己決斷的罷了,這原本就不是什麽公平的事情,看得開了,也就沒有什麽好去在意的了,昏暗靜寂的環境,原本就更加的有利於前行,前院距離頗遠,但越離開那隱秘之地,不但是那守衛,就連燈光什麽的,也都跟著變得稀少了起來,甚至讓這個少年人都敢在那屋簷上不住的穿梭起來,那動作之迅捷,就像那兔子一般,一起一落,又和鷂子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不過是半刻鍾的光景,就已經能夠隱約的看到前院亭宇善發出來的微弱光芒了。


    明月山莊原本就有些依山而建,從後到前,高低錯落之間,格外顯眼,極限之處甚至落差高達數十米,斷然是氣勢十足,雄偉壯觀之極,這前院雖然比不得那三閣六殿那般修得曠闊,但好歹是麵子般象征性的存在,從大門往裏入,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這麽個地方,所以這也也算不得馬虎,一排之下,從東到西,綿延也足有數百米之遙,光那房間之類的,少說也是好幾十間,搜索自然也是頗花功夫,這般隔得遠了,寒潭衣就算是在怎麽的凝神,也最多隻能看見那目光所及之處,有個身影在緩慢而又謹慎的移動著,那分明是水玲瓏無疑。


    寒潭衣自然也沒有功夫去過多的關注這些,他的臉頰上浮現出一絲微笑的同時,整個人也緩緩的尋覓了起來,當然了,那動作無疑就是拆瓦往裏瞧,而且沒一下,都顯得十分的輕柔,確保不會弄出絲毫的聲響來,的確,這前院的守衛和先前去的地方是有這本質的區別,但這並不代表這裏沒有人,像沈萬三那般的謹慎性子,說不定為了保守起見,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或許還暗中藏著一支防備力量,而且就算是沒有,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那四周的守衛趕過來,也不過是極端的時間久能夠完成的事情。


    看得出來,這些個房間都極為的講究,別的不說,就連那大小布局什麽的,都幾乎上是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一般,讓人一眼看去,總覺得有一種剛才已經看過的感覺,這腦子有時候糊塗的時候,寒潭衣都有些忘記,剛才這房間到底是看,還是沒看過了,所以為了確保無遺漏,這個少年人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隻要有一丁點的懷疑他都不願放棄,可說來也怪了,這第一眼看起來相似,這第二眼在確認的時候,卻又總感覺有什麽不同一般,但到底有什麽不同點,他一時半會又說不出來。


    好在這些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他就算是心裏麵有疑惑,也自然很快就將它給忽略了,很顯然,水玲瓏的動作明顯要比他快上那麽幾分,大概才行進十來間的時候,他就發現這個女人的身形已經過了一半的距離,而且還在朝著他所在的方向快速的移動著,到了這一刻,這個少年人自然是更加的緊張和擔憂了起來,畢竟看著對方的姿態,他很明白,要找的人,有可能根本就不再這一排的房間之中,可如果不在,她又會被藏到哪裏去呢?


    這個寒潭衣不知道,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繼續朝著相對的方向找過去,希望能夠在剩下的這些房間裏找到自己想要的,而且這每一步,他心裏麵的那種擔憂就會加重幾分,時間再流逝,沒找的房間也會越來越少,到後來,兩人的目光都能夠清楚相對的時候,他心裏麵的那種希望,也自然到了要破滅的地步,而幾乎是這一刻,卻突然感覺到一個身影,一下子跳躍了過來,寒潭衣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覺得自個的身子好像受到了一股外力一般,硬生生的被壓低了幾分,緊接著就聽到一個輕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心,有人來了!”


    都不用去思考,寒潭衣也知道那話是誰說的,隻是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麽水玲瓏會突然之間做出這樣的動作來,但既然這般做了,自然是有她的理由,想到這兒,寒潭衣自然又將那頭壓低了幾分,夜色之下,兩具極低的身姿,若不是刻意的去觀察,估摸著也沒有人能夠發現得了,果然,大概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夠看到一道身影從那正門外,朝著這外院走了進來。


    雖然看不清來人的容貌,但那頭頂上的黑紗,卻看起來十分的熟悉,很快,寒潭衣便反應了過來,這個人應該就是先前交圖樣於他的那個怪老頭,他為什麽會到這兒來,寒潭衣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更加肯定,那就是這個怪老頭的功夫,似乎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高深那麽幾分,雖然那身材什麽的,算不得魁梧,甚至有些瘦小的姿態,但是在這般靜寂的夜裏,這般快速的移動的同時,他居然沒有察覺得到,可謂是毫無聲息一般,就這一手輕身功夫,寒潭衣是自負做不到的,想到這兒,少年人的目光,不由得斜瞟了水玲瓏一眼,那種不敢置信的味道自然更加的深邃了起來,他的心裏麵不由得思索道:“這一個人能做到行不露聲,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像這般,連這麽細微的變化都能夠察覺得到,她的武功到底到了什麽樣的程度,會不會比那沈老怪還要?”


    “昭陽殿主,莊主讓我轉告你,最近無比要小心一些,據青州城的探子來報,齊王蕭景昊座下最得力的幹將杜晦明已經出發前往祁連,而且蕭景昊本人也不在王府之中,不知道往那兒去了,小姐也被限製了腳步,不能踏出齊王府半步,看得出來,齊王府應該是有大動作了,最近兵器坊所在的地方,沒有什麽陌生人到來吧?”一個少年人的聲音,很快便從那剩下的房間裏麵傳了來,聽著音調,應該是二十歲出頭的模樣,比起著房簷上的寒潭衣來說,都還顯得要稚嫩一些,但是聽著語氣和內容,似乎在這明月山莊之中的地位頗高一般,這怪老頭可以直接管那沈萬三叫沈二,也不是一個可以忽視的存在,但看起來,卻還要比那少年人低上幾分。


    “容華殿主你放心便是,老夫辦事向來謹慎,否則前任莊主也不會將兵器坊這般重要的地方交到我的手上,這一流的鑄造師那有那麽好找的,最近兵器坊也沒有來什麽新人,就算是有,我也會嚴加審查,絕不會出半點紕漏,對了,莊主人呢,不是他讓我到這裏來的嗎?”似乎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一般,這約為有些蒼老的聲音有些急切的問道,而緊接著,就聽到那少年人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來:“昭陽殿主,你來晚了些,莊主剛才押解著那花蝴蝶出去了,這前院什麽的,雖然藏人是能夠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大抵也隻能騙騙那些個聰明的人,可若是來得人太笨了,直接就往這前院來,豈不是直接給發現了,所以莊主臨時決定,將那小妮子轉移到後山山穀中去,任由誰也想不到,會有人把這麽重要的人物關押在自己家的墓地裏!”


    “莊主果然和常人不同,這下就算是齊王府亦或是祁連山派誰來,也斷然想不到會是這樣的一出,既然莊主不再,那容華殿主,老夫就先告辭了,如果莊主問起的話,你就說我會在兵器坊,一直恭候著他的大駕!”很快,那怪老頭得身形又從房間裏麵走了出來,一個拐彎之下,很快便從通道所在的地方,朝著那黑夜之中走了去,隻留下那房屋裏,還有個聲音在細小的嘀咕著:“這怪老頭到底想要做些什麽,今兒個傍晚明明有人看著齊老三帶了兩個人進了山莊,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可他卻偏偏說沒有新人,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想要做些什麽,若是有什麽不軌的念頭,正好借助這個機會除掉他,六殿殿主之中,也隻有他對我最具有威脅了!”


    這主意既定,那少年人也很快從房間裏麵走了出來,轉瞬之間就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之中,看著這一幕,寒潭衣的心裏麵,那種感慨的姿態可謂十足,他的思緒裏,這一刻應該是給了夏無涯,這個曾經叫做師弟的人身上,若不是寒潭衣他本身並沒有貪戀權勢的欲望,說不定昔日在祁連山上就已經上演了如同眼前這樣的場景,不過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要去做。


    “你先別管他們之間打得什麽算盤,既然這什麽容華殿主跟了去,那我們在兵器坊也待不住了,也罷,那原本就是為了探尋花蝴蝶下落的權宜之計,眼下既然已經知道了花蝴蝶在哪兒,我們還是趕緊行動的好,畢竟時間有限,可不能出了什麽亂子才是!”沒等寒潭衣開口,水玲瓏便率先若有所思的說道,就她的話,這個男人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當下隻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而緊接著,兩道身影很快便跳下那房簷,朝著後山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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