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初的時候,也不明白呀,心想著這寧願傷自己也不願傷別人的舉動,應該是善良的吧,可這年歲大了,酒喝多了,倒是越來越清醒了,感情啊,這情況得分兩種,不過說起來可都不好聽呀!”聲音還在繼續,寒潭衣的步子,也在緩緩的往前走,好像借此來表明自己的堅決一般,但他的速度,明顯的慢了起來,老頭子這話語拖的時間不算短,可他卻走出去不到四五米得距離,就和停下來也沒有太大的差別,很顯然,這兩個人得對話原本就是朝著他說的,這一刻,也自然勾起了這少年人內心的疑惑來。


    “老人家,你倒是說說看,這得分那兩種情況呢,我呀是越想越想不明白了,感情是有些醉了,開始糊塗了起來!”唱雙簧之類的,自然是要抓住要點,無論是酒瘋子,還是那店主東,都是些演戲的高手,這你來我往之間,可謂是隨心而發,居然沒有半點思慮的姿態,很顯然,在他們的心裏麵,是摸準了寒潭衣的心思的,果不其然,那老頭等酒瘋子這話一落,立馬就接了迴去,接著說道:“這第一種呢,那是別人不在乎,拿了劍柄,這一劍刺過來,那是個幹脆直接啊,受了傷,那怕是丟了命,痛的也是自個,別人呢,隻當是遇見了個傻子,這心裏麵隻顧著看笑話不是,這一種啊,那就是傻,而這第二種呢,那就是別人在乎,你說你把這劍柄遞出去了,人家能接,就算是能接,那能刺,就算是刺了,那心也疼啊,到時候,兩個人都受了傷,落得讓那些個看熱鬧的笑話,而自個卻難受得緊,這還是那個字,傻呀!”


    “可這不是情非得已嘛,有的時候不得不這麽做,老人家你是不是有什麽好辦法?”酒瘋子接著問道,那語調之中有種急切的感覺,就像是對這個答案特別的關心一般,當然了,他這樣的反應,不過是在印證著寒潭衣此刻的心思,又或許是他本身也是在做這般的糊塗事,那老頭子並沒有急著迴答,咕嚕咕嚕的聲音,也自然能夠聽得分明,很顯然他是喝了一口酒,潤一下有些幹涸的喉嚨之外,總要給人醞釀的機會,很顯然,情緒這種東西,若是來得太過急切,未必就是什麽好事,總得讓它發酵一下才行,當然了,這世間也不能拖得太長,否則過了那個味,也就沒有什麽太大的效果了,至於這個度,別的人或許掌控不好,但是對於這個老頭來說,卻似乎並沒有什麽太大的難度,等那酒完全下了肚,他似乎有意亦或是無意的輕咳了兩聲,就像是要將聽眾的注意力給拉迴來一般,這才說道:“劍既然注定是用來傷人的,那就不要拿起它,將它放在一旁就成,這一點,勞鐵匠倒是個好手,你看他,就把那劍放在你哪兒,他自個走了,他倒是不用傷了,可你酒瘋子可就倒黴了,劍在你手,傷得也就是你了,當然了,有形的劍,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就是傷身,可有些劍,卻是無形的,那可就要傷心了!”


    “夠了!”寒潭衣一下子折了過來,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自然也不例外,被這麽一嗬斥,那老頭子自然就沒了言語,倒不是因為恐懼之類的字眼,像他那般的年紀,那般的見識著地,恐怕已經沒有人能夠讓他感到害怕的了,而這一刻,酒瘋子順勢將那柄長劍握了起來,疾步的朝著屋外走了出來,須臾之間就已經到了寒潭衣的麵前,他並沒有說話,而是將那柄劍遞了出去,寒潭衣這一刻倒是沒有猶豫,一下子接了過來,很快,那身形就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中,隻留下酒瘋子注視著那黑暗,半響才問出這麽一句話來:“我這般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對對錯錯,原本就沒有人能夠看得明白,你隻要認為它是對的,那就是對的,又何必去在意別人的看法呢,來,正好今天老頭子心性糊塗,就陪你好好的喝上一場,來個一醉方休如何?”緩緩的從那牆角站了起來,雖然上了年紀,但他的眼神一睜開的時候,有一種明顯的精光在閃耀著,漠北之人的身形,明顯要比中原人高上不少,所以這一了,兩人一前一後站立著的時候,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酒瘋子並沒有迴頭,依舊注視著寒潭衣消失的方向,似乎還在思索著老頭所說的那番話一般,半響才冒了一句迴應的話出來:“喝酒是可以,可我瘋子卻沒有什麽錢哈,這要是讓我請客之類的,那可就算了!”


    “說這般的話作甚,喝酒本是個逍遙的東西,卻被你搞得這般的俗氣,進來吧,今兒個我老頭子請客便是!”那老頭的目光,也注視著這少年人消失的方向,雖然是在迴答著酒瘋子的話,但這神情在這一刻,也顯得有些凝重,似乎在思索著自個的話一般,大道理之類的東西,原本就這樣,有的時候想起來簡單,但若是放在自個的身上,卻似乎怎麽也想不明白,不過這也沒有什麽,大抵逃避這樣的字眼,算得上是最好的一種選擇,而想要做到逃避著兩個字,或許,喝酒這般的舉動,最有它的效用。


    那道黑影來得很快,從那轉角過來之時,剛好映入了水玲瓏的眼簾,雖然漆黑的夜裏,有些看不清的姿態,但她還是知道,那黑影到底是誰,這心裏麵,也緊跟著有些喜悅升騰了起來,雖然在她的眼裏看來,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一幕,可它若是沒有到來,終究還是放不下,所以這一刻,她臉上的神情,都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絲的笑意來,那目光就盯著那窗戶之外,直到那黑影越來越明顯,借助那微弱的燈光,依稀都能夠看到那張俊俏無比的臉,這一刻,她才算是完全的看清楚了,三年的光景,的確不會讓一個人的容易有太多的改變,但那臉上所流露出來的堅毅神色,似乎在證明曾經那個初次相識的少年,已經變得成熟了許多,的確,心傷是一種最快的成長方式,十六年前的自己,不也是這般姿態嗎?


    “你是怎麽知道那酒瘋子一定知道他在哪兒的?”水玲瓏並不想去說寒潭衣這三個字,相反的,或許一個他字,已經能夠完全的代表了過來,窗戶處於天香樓的後端,要想進得門來,還需要繞過頗長的一段距離,所以水玲瓏就算一直注視著那窗外身形移動的場景,那消失得一幕出現時,雖然明知道他是朝著這天香樓而來,但是這心裏麵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居然有了一種失落的感覺,當然了,這也驅散不了她臉上的笑意,這一刻,她才轉過頭來,有些疑惑的問道,原本是沉寂的場景下,秋十三娘一直喝著自己的酒,有些自娛自樂的味道,被這麽一問,她還真有點沒反應過來的感覺,那拿捏在手上酒杯,一下子停頓了下來,稍微的調整了下,這才反應過來,好在對方的問題,並不難迴答,而且那笑容,也讓她的心思,不至於那般的壓抑:“這還不簡單,你還記得當時的場景嗎,我隻是和那酒瘋子說要找一種來自中原的江湖人,但他卻沒有問要找的是誰,就答應了下來,而且去得極為匆忙,這也就是說,在他的腦子裏,是知道有人和我們要找的人匹配的,而且對於他而言,還有些不一般,就是這個小舉動,讓我認定了自個的揣測,而且,就衝著這一點,我也斷定,他一定會立刻就去找他的,所以!”


    “十三娘,想不到你離開藍蓮教這麽多年,這機警的性子,還是沒有變,也對,若你不是這樣的人,又怎麽會被安排到了我藍蓮教來,又怎麽能夠守得住那般的寶貝呢!”水玲瓏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明顯了起來,其實像酒瘋子這樣的破綻並不難以發現,或許隻是由於自個的心思,太過於在意某些事情的緣故,居然將這給忽略了,她的身形,朝著那門所在的方向,輕步的走了去,到了門口所在的方向,這才迴過頭來,有些慎重的說道:“按照道理來說,大凡加入了藍蓮教的人,這一輩子都隻能是藍蓮教的人,終身都不可能再有機會退出去,所以你私自逃離三狼,已經犯下的是死罪,我就算不懲罰你,主上恐怕也不會輕易的放過你,原本這一次來,就是為了抓你迴去的,你若是乖乖的跟我走,我也不為難你,若是不走,那就隻能,但是今天,你畢竟幫了我一個大忙,那我也就給你個迴禮,你隻是秋十三娘,以前的那個姬如雪,已經因為背叛藍蓮教,被水玲瓏一掌擊斃了,從此你不能再迴中原之地,世間也再無姬如雪這人,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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