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自稱瘋子,可在我十三娘的眼中看來,卻沒有幾個人能有你這般清醒的了,得,既然你都開了口,我也沒有什麽好隱瞞得了,我的確是有件事情想要找你幫忙!”十三娘自然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開口便說道,她自個也說過,像她那般的人,賺起錢來根本就停不下來,那就注定是個生意人,生意人眼裏,可沒有那些個虧本的買賣,這一點酒瘋子自然明白,所以此刻他並沒有急著去答話,而是將那目光停留在對方的身上,以一種聆聽的姿態,好讓別人在繼續說下去,果然,十三娘隻是稍微的停頓了一下:“之所以請你喝這酒,那是因為這件事情,和送我酒的這個朋友有關,她一直在找一個人,而這個人呢,和你一樣,也是個中原人,所以!”


    “所以你想讓我酒瘋子去扮他?”本能性的冒出這麽一句來,原本挺嚴肅的場麵,一下子就變得有些逗笑的味道,看那姿態,酒瘋子倒是十分的認真,沒有半點玩笑的味道,可那十三娘,卻分明是笑了起來,她本來就不是那什麽內斂型的女孩,自然連帶著這笑靨沒有什麽好顧忌的姿態,甚至邊笑還邊忍不住嘲諷道:“得了吧,就憑你,我那位朋友要找的人,可是那中原武林中的俊傑,一表人才,儀表堂堂,又那裏像你這般,邋遢著的裝扮,胡子這麽長串,你還扮他,這不是存心來消遣我嗎?”


    “既然你這般說,那瘋子我也就放心了,還真怕你們讓我!”被人這麽一說,要換做常人,估摸著早就生氣了,可此刻,在這個酒瘋子的臉上,可謂是一點的怒氣都沒有,甚至他倒像是放下了什麽重擔一般,輕籲了口氣,那手順勢的架住了熱水壺,剛才那杯水下肚,雖然緩解了幾分寒冷之意,但隱約中似乎還能感受到點,還是要再來一杯的好,水落杯中,自然是熱氣騰騰,他也沒有急切的想要去喝,畢竟那水還太燙,等待的那一下,他又接著說道:“那十三娘你找我到底為什麽?”


    “我那朋友在中原也是個人物,她想要找的人,若是還在中原,就沒有她找不出來的,而事實上,自從那人三年前不辭而別之後,她幾乎找遍了中原和江南之地的每一個角落,可都沒有發現他的蹤影,所以!”也不知道是這身份日常之下,養成了這種說話隻說一般的性子,還是覺得自己這話說道這樣的程度,對方就已經明了,反正秋十三娘又停了下來,那眼神注視在那酒壇子上,就像是有什麽心事一般,連帶著那表情都顯得有些凝重的姿態,這一刻,酒瘋子緩緩的端起那水杯,也許是離那臉近了些,霧氣上湧之間,將他的眼睛都有些遮擋的感覺,也看不出這怪人此刻的心思:“所以你這朋友就懷疑她要找的人,已經不在中原,而是跑到這漠北之地來了,可有沒有想過,那人會不會因為遭受了什麽變故,亦或是打擊之類的,已經不再這人生間了,所以才怎麽找也找不到呢?”


    “起初的時候,我也這般的和我朋友說過,可她卻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再說了,他若是真想死,自然誰也難不住,我也無非是盡了朋友之誼,替她打聽一下罷了。你也是從中原來的,或許對於這朔州城內的中原人,比我更加的了解一些,我希望你能暗中的替我找尋一下,看有沒有我朋友要找的人存在,切記一點,千萬不能太過張揚!”這前半句,滿滿的都是感慨的味道,很顯然,這春十三娘的心思,也有被她話語中的情景所帶動的意味,至於這後半句,聲音明顯小了許多,也多出了幾分謹慎的味道來,就恍若在刻意的強調一般。


    “我還以為十三娘你隻是個生意人,看來倒是瘋子我走了眼,就衝著你剛才這話,就衝著你有這樣一個癡情的朋友,瘋子我也知道,十三娘你也是重情重義的,隻是人前掩飾得深,讓人看不出來罷了,雖讓我酒瘋子喝了你朋友的絕世佳釀,幫你們就是,其實依照你的能耐,要想在朔州城找個人,可比瘋子我容易,隻不過怕的就是太過張揚,讓那人知道了,恐怕又得跑了,這一點瘋子我明白!”裝糊塗的人,最怕的就是不糊塗的時候,倒不是別人怕,而是他自個,所以這一下,酒瘋子可沒有猶豫,雖然那水杯傳來的感覺,依舊還有些滾燙的味道,但是他還是來了個一飲而盡,喝完水,他的身子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不過有些醜話,咱事先說好,這人既然能躲過你朋友,他可就是很會藏的人,即便是他真在這朔州城,瘋子我也未必能夠找得到,我隻能盡力為之,到時候若真的找不到,十三娘你可不能怪我有負所托哈!”


    “那是自然!”沒有什麽事情時肯定能成功的,更何況這朔州城偌大個地方,人來人往流動性也不算小,想要在這裏找一個人,那就和大海撈針這類的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自然也不會太容易,看著對方站起來的身形和言語,她也明白這酒瘋子是不願在這閨房之中在做過多的停留,所以自己也跟著站了起來,將那開了封的酒壇,徑直的遞到了對方的麵前:“這壇酒既然是請你喝的,你也帶走它吧,反正放在我這兒也是浪費,這事勞你費心了便是!”


    那酒雖然是有很多的滋味,可大抵也隻有喝在了嘴裏麵的時候,才能夠感覺得出來,若隻是這般的放在眼前,能夠嗅到的,也就隻有那淡淡的香味罷了,任由誰都猜不到,它還有這般的效用,不過那的確是一壇好酒,酒瘋子這個名字,可不簡單的是瘋,這也說明了他是個愛酒之人,既然答應了對方的請求,這也就不算那什麽無功不受祿,所以他也很爽快的接了過來,那身形習慣性的搖晃著,就像是喝醉了酒有些站不穩一般,搖搖擺擺的朝著門外走了去,隻留下那秋十三娘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背影之上,嘴角邊,有一絲向上輕挑的姿態。


    “出來吧,都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想不到我十三娘這般的風流人物,也會無聊到陪你去幹這樣的勾當!”跌跌撞撞,下樓的聲音越發的遙遠了起來,很明顯,那酒瘋子已經下了樓,至於樓下麵是什麽樣的光景,秋十三娘並不關心,她那酒杯離得並不是很遠,說這話的時候,那目光自然停留在那酒杯之上,裏麵基本上還是滿滿的一杯,四季酒這類的東西,她終究還是隻敢喝第一小口,別人眼中,四季齊聚,那才是滋味,可在她的眼裏看來,那卻是無端的找罪受,所以這酒,她也就任由它放在哪兒,至少此刻,是不願意再去喝上丁點的。


    一道身影,伴著她的聲音,緩緩的從那床身後走了出來,輕紗遮蓋這下,體態顯得十分的輕盈,配上她那張精致無雙的臉,和十三娘站在一塊的時候,還真是兩種不同的風格,怎麽說呢,一個是這漠北染盡鉛華的絕代老板娘,一個卻好似那江南之地,小家碧玉般的清翠荷花,嫵媚妖嬈,與內斂含蓄之間對比起來,原本就各自有各自的味道,放在不同的人眼中看來,自然有各自喜歡的理由,那身影,很快的坐了下來,即便是她想要刻意的保持著鎮定,但那臉上,無論是目光還是眉宇,都流露出些許欣喜的姿態來。


    “這漠北的日子,想來你也是過得十分的快活,而且我敢肯定,你也想要這般一直的過下去吧?”這話從那身影的口中說出來,倒是顯得十分的平淡,似乎並沒有任何刻意的姿態,如果非要找出點什麽來,或許也就隻有羨慕這樣的字眼,可這一下,秋十三娘的神情明顯變了個樣,似乎先前的那種灑脫感,頓時就消散的幹幹淨淨,目光可謂是死死的停留在這身影之上,至於其中所包含的意味,或許隻有她自個心裏麵才明白,而這一刻,對方的目光,並沒有注釋著她,你還別說,那倒水這類的舉動,在來人的眼裏看來,不過是稀鬆平常的一件事情,也費不了太多的功夫,眨眼之間,那杯水就已經下了肚,暖氣升騰之間,她這才接著說道:“放心了,你希望過著這樣的日子,我自然也希望你能夠再接著過下去,所以呢,這件事情你隻要能夠替我辦好了,那麽藍蓮教這三個字,將徹徹底底的從你的生命中消失,你呢,也就隻會是這天香樓裏的老板娘,再無別的身份,十三娘,就不知道我這話,是不是能合你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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