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想救你,隻不過是看不過去罷了,所謂的武林名宿,也不過隻是些狡詐無恥之徒而已,讓人看了就煩心!“停頓,或許是謊言最大的一種表現,但此刻這話,卻又說不得是假,至少在邵長春的心裏麵,的確有這樣的思維,當然了,這一點寒潭衣是不明白的,他的臉上,依舊是疑惑,不想活下去的人,對那些救了自己的,恐怕也沒有太大的笑意,反倒有些怪別人多管了閑事了,不過看著那熬藥之類的舉動,他也責怪不起來,對與錯之間,原本就沒有十分明了的界限,他又將頭轉了迴來,那眼神停留到屋頂上,或許是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已經有了好大的一個破洞,隱約間也能夠看到一抹月光透過它灑落了下來,這時候,寒潭衣才接著問道:“你不是東華門的門主嗎,四大門派不都和藍蓮魔教有著深仇大恨嗎,我若真的是藍蓮弟子,你不是應該恨我才是,又怎麽會?”


    “恨你?”邵長春又頓了一下,對方的確問錯,邵東華是死在了三狼山,按理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邵長春應該是最恨藍蓮教的人,所以這樣的舉動,的確讓人有些看不透的姿態,就連他自個也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去迴答,好在這一刻時機剛剛好,那火什麽的,細小了幾分,接著那添柴之類的舉動,也可以掩飾一下。靜謐,一下子就降臨了下來,火光在黑夜裏,可謂是異常的明顯,連帶著他的臉,都映照得多出了幾分深邃來,似乎正在思量著對方的言語一般。


    “他若真的是東華門的少主,自然會恨你入骨,要知道十六年前的那一戰,東華兄之死,可是讓長春成了孤兒,當然了,她或許也是孤兒,隻不過那一戰死的不是父親,倒是母親的可能大一些,她也不該痛恨什麽藍蓮教,或許恨的應該是四大門派才是!”聲音,一下子從屋外傳了來,先的有些蒼老,而且聲調也不大,但屋子裏的兩個人,卻可以聽得很清楚,這般光景,這般氛圍之下,突然冒出這麽一個人來,本能的警惕,沒有誰能夠揮得去,寒潭衣因為身形受限的緣故,並沒有做出太大的動作來,可邵長春卻不一樣,他的身形這麽一側之間,已經躍將起來,那手依然放到了劍柄之上,速度之快,可謂是一氣嗬成,那嘴裏也厲聲的叫了道:“是誰?”


    “賢侄,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見麵了,連伯父的聲音都記不住,未免讓人感傷了些,年輕人啊,還不如我老人家這般的記性好,可惜,可惜呀!”伴著這個聲音,那門一下子被推了開來,背對著月光的時候,麵容有些看不清,但無論他的身形,還是那銀發,似乎都在證實著老者的身份,分明是沈萬三無疑,這樣的一個人,突然間出現在這種地方,難不成是為了找尋自己而來,寒潭衣第一個想法就是如此,可轉眼之間,他又覺得有些不太可能,因為來的人,就隻有他一個,直覺告訴之間,這定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簡單。


    “沈莊主,你果然能耐非凡啊,這麽偏僻的地方,這麽快就能找了來,可你是否忘記了一件事情,你我之間也算是交過手的,一對一的時候,你可沒有什麽勝算,向來老成的你,怎麽今兒個犯了糊塗,這般單槍匹馬往這兒來,也不怕!”邵長春的手,一直按在那長劍之上,他這言語雖然十分的自負,但這舉動卻顯得很謹慎,那雙眼睛也死死的盯在沈萬三的身上,不曾離開分毫,防備味可謂十足,而這一刻,沈萬三的臉色,似乎也沒有絲毫的變化,誠然,對方說的並不虛假,若真要動起手來,他還真沒有十足的把握。


    邵長春的速度快,沈萬三也自然不慢,而且兩個人,幾乎都是同時朝著寒潭衣所在的方向奔襲了過來,隻聽到鐺的一聲,撞擊可謂是十分的清脆,邵長春手中的長劍,離這少年人的脖頸,不過隻有數寸的距離,這若是還遞進幾分,恐怕就有見血之厄,當然了,那長劍可不是衝著寒潭衣來的,因為它的目的,隻是阻止沈萬三的那一隻肉掌,前行被阻,沈萬三也沒有繼續進攻的意思,他的身形猛跳之間,又迴到了先前所在的位置之上,滿臉笑意的說道:“你當時能從我和道老鬼的手上救走人,可不是因為我們不如你,隻是起先的那一場拚鬥耗損了我倆太多的靈力,沒有恢複過來,而你又是突襲而已,今兒個,這局麵可就不同了,你剛才能夠攔得住我這一掌,可接下來的十掌呢,你若隻是自保,倒是有這個能力,可若是還帶上這麽一個,那可就不好說了!”


    這話倒是絲毫不假,別說邵長春了,就連寒潭衣也能夠看個明白,剛才這一掌一劍之中,用劍之人已經竭盡了全力,可那掌風逼人之間,卻似乎還保留了幾分,這若是在來上個十招,恐怕還真如沈萬三所說的那般,自己是非死無疑,當然了,這一點寒潭衣並不怎麽關心,生死,在他的眼裏看來,不過是一件小事,正好能得個解脫,可若是連累了眼前這個少年人,他這心裏麵卻要多出些愧疚之感來了,然而這還算不得關鍵的,他的目光停留到了邵長春的身上,腦子裏滿是疑惑的尋思道:“邵長春,這名字的確是東華門主的,可為什麽沈萬三會說他不是呢,聽那口氣,似乎對這個少年人十分的了解,也是,我剛才問他為什麽不恨我的時候,他的神情有個明顯的不解姿態,這應該是出自本能的一種反應,可他若不是那邵長春,又或是誰呢,這般拚了命的救我,難道真的隻是因為看不過這麽簡單嗎?”


    這些個心思,全然放到了邵長春的身上,至於那什麽沈萬三的,寒潭衣倒是一點都不關心,可眼下的光景,又不是該去問的時候,問題會讓人分心,而麵對著沈萬三這樣的強敵,邵長春可不能有絲毫的馬虎,高手過招,原本就是一念之間,所以寒潭衣也隻是靜靜的這般看著他,除此之外,他實在還想不到自己能夠做些什麽,畢竟,他有一種直覺,沈萬三這一次,似乎並不是為了自己,反倒是衝著這個少年人而來。


    “看來你的話也有些道理,我的確是沒有能力在你的手上保證他的安全,說吧,沈莊主,你孤身一人前來,到底所謂何事,是不是也要像和那什麽蕭景浩一般,要來和我做場買賣,你也不怕到頭來,自己就如同這一場武林會一般,吃了虧,反倒為他人做了嫁衣?”邵長春也收起了手中的長劍,既然是件沒有把握的事情,那在動手可就沒有太大的意義,再說了,對方若是真的想要衝著那寒潭衣而來,早就可以動手了,那用得著在這裏廢什麽嘴皮,更何況,寒潭衣三天前,或許是一枚好棋,但這棋一旦用過了,他所剩下的價值也就不大了,所謂這麽一個廢棋,卻來賭這麽場輸贏難料的遊戲,這可不是沈萬三這般人物該有的舉動,所以一開始,他便很清楚對方的舉動,而且這說話的方式,也很講究,什麽武林會,什麽吃虧嫁衣之類的,都冒將了出來,這無疑是沈萬三的硬傷,能讓一個人的脾氣煩躁一些,那也算是不錯的手段。


    果然,沈萬三的臉色多少顯得有些難看的味道,就仿若這邵長春的話觸了他的眉頭一般,不過這樣的神情,來得快,去得也自然快,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這老頭也自然不是什麽普通人,他的臉上,甚至有些笑意浮了起來:“賢侄,你又何必這般激將於我呢,老夫我既然到了這裏來,也就沒有打算把你們當敵人,不過你也沒有猜錯,這場武林會我精心謀劃,為的就是那武林盟主的位置,不但耗費了精力,還將我沈家祖傳的那顆七彩夜明珠,也送給了那齊王蕭景昊,卻沒有想到,最後居然是道老鬼撿了個現成的,我這心裏麵是有些不甘那!”


    歎息的姿態,可謂是十足,寒潭衣不知道這沈萬三為什麽會當著自己和那邵長春的麵去說這些,不過這一刻,倒是解了他心中的一個疑惑,金葉子他是當過了,可偷出來的,卻隻是一顆寒蟬寶珠,原來這不過隻是沈萬三布下的一個局罷了,這也難怪為什麽那般的寶貝,那樣的麵子都丟了,明月山莊也隻是大勢宣傳,卻並沒有真正全力去搜尋過,感情自己的有意之舉,隻不過是別人計劃中的一環,沒有那什麽金葉子,也自然會有銅葉子,銀葉子什麽的,至於最終的目的,很簡單,無非都是要嫁禍到藍蓮教的身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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