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nd,命這麽大!”寧宇暗罵,正準備再來一腳的時候,穆坦努斯又說話了。


    “兄弟……”


    嚇?兄弟?寧宇趕緊迴頭看看囚丘她們,妞們正在歡快的聊天,緊張的副本終於結束了,對於她們尤其是倆新手來說是個徹頭徹尾的解脫,這會子不知道正聊什麽八卦呢起勁的很。


    影葬嗅到了不對勁,已經搖著尾巴走了過來,蹲在寧宇身旁隨時準備攻擊。


    “兄弟……”穆坦努斯又叫道,並且用粘乎乎髒兮兮的爪子握住了寧宇的手,“幫個忙……”


    “嗯?”寧宇來了興趣,很顯然腳下這個boss完全沒有了攻擊力,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想要攻擊自己的樣子,不如看看他有什麽忙要自己幫,一個……一個boss,總不會又塞給自己一封情書吧,想到這他又想起來影子騎士的那封信,趕緊摸摸懷裏,信還在,他鬆了一口氣。


    “什麽事,說吧。”寧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畢竟人家快死了。


    “殺……殺了我吧……”穆坦努斯顫抖著說,大概他實在是沒有什麽體力了,握著寧宇的那隻爪子也不停的在抖動,一副將死的樣子。


    “你都快死了,不需要我動手了……”寧宇說。


    “不……”穆坦努斯的眼角竟然滲出了幾滴眼淚。


    “不……殺了我……救救我……”穆坦努斯眼角滴出幾滴淚,語無倫次的說。


    “喂!呆牛!”囚丘對寧宇的稱唿已經有所變化,“你摸獎呢摸這麽久……”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就好,在攢運氣呢!”寧宇趕快迴答,怕囚丘走過來嚇到,無論是穆坦努斯嚇到囚丘還是囚丘嚇到穆坦努斯。


    “你說清楚點,到底是殺了你,還是救活你!不要這麽自相矛盾好吧……”寧宇問。


    “殺了我就是救我……”穆坦努斯哽咽著說,“不要讓我陷入痛苦的輪迴……”


    “什麽輪迴?”寧宇吃驚。


    穆坦努斯搖搖頭,大概沒力氣迴答他了,隻是指了指自己的身體,示意寧宇自己看。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寧宇看去,赫然發現這個boss身上,那鱗次櫛比的,居然不是他的魚鱗,而是大大小小新舊不一的傷疤。“哪來的?我們弄的?不會吧……”寧宇問。


    “是你們弄的……許多你們。”穆坦努斯已經氣若遊絲了,抓住寧宇的手卻越來越緊,仿佛是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淡定!穆坦努斯同誌!”寧宇比他沉著多了,“到底是怎麽迴事,你仔細跟我說一下,不過現在不行。”說吧寧宇轉過身去。


    “快來啊,好東西!鎖甲和戒指!”


    “啊,紅手啊!”伊娃她們驚喜不已,roll過之後,就打點行裝準備離開副本了。


    “你們先走吧,我還要做個任務。”寧宇早已想好了借口。


    “啊?什麽任務?”伊娃向來非常熱心助人,“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就是蛇毒花,自己胡亂做做就ok,今天這個副本浪費了大家好多時間,到了還弄丟了個boss,改日咱再來好好刷過。”寧宇很真誠的說。


    “那好吧,你自己當心。”伊娃等一一與他告別,先後離隊出了副本。


    唯獨囚丘沒有走。


    “你怎麽還不走啊?快去升級吧,mt級別高,我們升級打副本也就輕鬆了。”寧宇哄道。


    “哦……不過我現在反正沒什麽事,想留下來幫你做任務,反正你都幫了我們那麽多忙,今天要是沒你,這個副本我們就過不了。”囚丘一臉平靜,沒有任何跡象能夠看得出她在感謝寧宇。


    寧宇開始左右為難了,原本他的目的就是把幾個妞都打發走,然後仔細聽聽穆坦努斯有什麽話要跟自己說的,結果囚丘依舊不吃這一套。


    其實囚丘的目的也很明確,她就是要搞清楚寧宇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麽人,這個家夥不尋常,從第一天遇見他,囚丘就有強烈的感應,打破沙鍋問到底,是這個聰明女孩的最大優點同時也是缺點,一個女孩子若是太聰明,往往會讓很多男人望而卻步。


    寧宇盯著囚丘,探尋著她的心思,而對方好像也對此毫不介意,無所保留,把答案全都給了他。


    “好吧……”寧宇歎了口氣,打算投降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懷疑我……”


    “嗯!所以你不要做無謂的掩飾了,沒用的。”囚丘說。


    “是。”寧宇苦笑,“對於你這樣聰明的人,怎樣的掩飾都隻是自欺欺人,那麽我就把答案告訴你好了,但是你要保證,以你的人格保證,不許你以外的第三者知道,伊娃也不行,你的任何好友都不行。”


    “嗤!還沒說答案就先提要求,抱歉我無法滿足。”好一個高傲的女孩,“現在你說答案吧。”


    盯著眼前這個堅毅的母牛,寧宇在幻想,屏幕後麵的操作者,該是怎樣一個聰明又高傲的女孩子,與這樣一個女孩子鬥智鬥勇是一件很累腦子的事情,寧宇覺得自己已經夠煩了,所以不打算再作掙紮。


    “好吧。我告訴你。”寧宇吐了一口氣,無奈的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寧宇緩緩的把這段時間的遭遇告訴了囚丘,末了,一臉無奈的看著她:“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信或不信是你的自由,現在我得跟穆坦努斯說說話,在他死前,看他有什麽遺言。”


    說罷寧宇轉身麵對穆坦努斯,認真而悲戚的看著地上這個直倒氣的魚人:“穆坦努斯,現在輪到你了,就好像我對她的傾訴一樣,你把心裏要說的話都說出來吧。”


    穆坦努斯一直在靜靜觀望著,等待著,現在終於輪到自己了,他眼淚竟然不知不覺的從滴到流,再次一把握住了寧宇的手:“兄弟!”用盡全身的力氣,把頭埋進了寧宇的懷裏。


    在場的人都被他的舉動搞的吃驚不已,寧宇忍住濃烈的魚腥味,盡量不皺眉或者避開他,而是輕撫著他的肩膀:“有什麽話就說吧,別客氣。”


    “我和你一樣的啊!!!!”穆坦努斯大聲嗚咽著說,“我們是一樣的啊!也是那麽一個早晨,我醒來發現自己已經成了一個魚人,過了好久才知道自己是穆坦努斯,從那以後的許多日子,周而複始,我一直被困在這個山洞裏,被一批批的玩家虐殺……”


    寧宇想到千般可能萬般因由,卻萬萬沒想到,穆坦努斯原來也是一個玩家,比自己更早來到這個世界的玩家,他張大了嘴巴,蠕動著,卻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手更用力的攬住了他的肩膀。


    穆坦努斯咳嗽了幾聲,嘴角滲出了鮮血,慘笑著:“很慘吧,我要死了,其實不是,這種瀕死的痛苦,我已經日複一日的重複了許多年,自己都已經記不得時日,那時候,遊戲還剛剛開始公測,那是1999年……兄弟,現在是什麽年份了?”


    寧宇沉默不語,來到艾澤拉斯已經許久了,久的他都忘記了歲月,隻能求助性的把目光轉向囚丘。


    囚丘一直在安靜的聆聽著兩個人的對話,此刻她也忍不住了,雖然眼前的事情實在是難以置信,但是又真真實實的發生在眼前,如果寧宇的身份值得懷疑,那麽穆坦努斯呢?這可是遊戲裏的一個固定的怪物。


    坐在電腦後的囚丘轉身望了望牆上的掛曆鍾,對他們說:“現在是2011年3月4日……”


    3月4日,寧宇想,自己是在1月1日以後進入這裏,再也沒有出去,時光荏苒,原來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


    穆坦努斯咳了一大口血,慘笑:“嗬嗬,都快十二年了啊,十二年,我來這裏的時候,還隻是一個高中生而已……”忽然他又絕望的抓住了寧宇的領子:“你殺了我,殺了我吧!我不要再這麽活著了!我要瘋掉了。”


    寧宇靜靜的望著懷裏的“魚人”,不,誰知道他是誰呢,總之是個可憐人。


    “十二年前,技術封測的時候,是有個種族是魚人的。”囚丘沉思良久,忽然說。


    寧宇抬頭看著她,這個女孩子,應該年紀不大才對,緣何對這個遊戲的曆史這麽清楚?“我喜歡天際,喜歡德魯伊,我對喜歡的東西,一定要研究的清清楚楚……所以雖然玩遊戲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對天際的曆史背景以及職業技能都研究的清清楚楚。”聰明的囚丘覺察到了寧宇心裏的疑問,主動作答。


    “那些都無所謂了,現在該怎麽辦?”寧宇頭痛,影葬悄悄的躲到一邊,不在參與他們的話題,原來這個平日樂觀善良的夥伴竟然有這番經曆,這讓影葬對他又多了一份信賴和好感。


    穆坦努斯一個勁的倒氣,血沫順著鼻孔耳朵嘴角留下來,抓住寧宇的手漸漸的鬆了下來,寧宇把他放在了地上,一股難言的感受湧上心頭,說不出的難受。


    “他真的不會死嗎?”囚丘說,她的語氣一般都是沒有任何語氣,平靜的看不出她的心情。


    “應該是輪迴吧,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死掉,再重生,然後繼續被殺死……真是悲哀。”寧宇感同身受。


    “可惜我不能給他治療……”囚丘說。


    “沒用的,他注定要死在我們手裏。你應該可惜的是,我們無法真的殺死他。”寧宇黯淡。


    大家陷入沉默,誰都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又有什麽可以略微減輕一下“穆坦努斯”的痛苦。


    寧宇掐了一根水草,做成香煙大小叼在嘴裏,他以前習慣在工作和思考的時候抽煙,這個習慣已經跟牢了他,在艾澤拉斯沒煙抽的日子相當難熬。


    “可是,我(你)們為什麽非死不可呢?”幾乎是同一時刻,寧宇和囚丘說出了幾乎一模一樣的話,用一模一樣的語氣。


    兩個昔日冤家似的人彼此對望一眼,忽然就笑了。


    “既有來路,必有去路。”寧宇淡淡的說。


    “你知道就好。”囚丘答。


    轉身望去,穆坦努斯似乎還剩下最後一口氣,寧宇走過去,扳起他的頭顱,湊到他耳邊,輕聲的說了一句話,穆坦努斯微笑著閉上了眼睛吐出了今世輪迴中的最後一口氣。


    “我們走吧。”囚丘看著他做完這一切,然後才說。


    “嗯。你先走吧,我不能退出隊伍你知道的。”寧宇想的還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沃爾丹,他還想去跟那頭老牛好好交流交流。


    囚丘望著他,停留了一會,不再勉強,隻是輕聲說:“好的,你保重,明天見。”說罷就退出了隊伍,然後靜靜的坐在桌前看著遊戲裏角色退出副本的進度條一點點的填滿。


    明天見,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寄托了太多的祝福在裏麵。囚丘想,他知道的。


    寧宇聽見了,並且知道了,這個兄弟般的女人,是真的兄弟。


    “你對他說了句什麽?”離開小石窟的時候,影葬忍不住問寧宇。


    “沒什麽。我隻是告訴他,怎麽來的我們就會怎麽迴去。”寧宇說。


    老牛依舊站在副本的門口,一臉木然。


    “沃爾丹呢?”寧宇問他。


    “他走了。”老牛說,“世道在變化,行事須謹慎,小子,你要當心哪。”說罷就緊緊的閉上嘴巴,恢複了先前的樣子,任憑寧宇如何問他,都不再作聲。


    良久,寧宇歎了口氣,出去了,該來的總是會來,躲都躲不掉,因此也毋須去躲,哀嚎之行,讓他在刹那悟透了許多事情。


    進去副本的時候還是上午,出來已是午夜,夜色下的貧瘠之地安靜異常,沒有蟲鳴沒有鳥叫,沒有風吹草動,除了洞穴前的綠洲水潭裏的水偶爾泛起水花,一切皆是寧靜的。小石頭和老科多就躲在洞外的集合石後等候著媽媽和寧宇,一見到他們出來,歡快的不得了。


    站在潭邊發了會呆,他決定迴去十字路口鎮的旅館去,連續透支精神和體力的戰鬥,已經快要讓他暈倒了,已經整一天沒進食了。


    迴到旅館,旅店老板首先就遞給了他一張支票,寧宇頗為驚愕,是誰會想到給這個身無分文的小子寄錢呢?


    不過旋即他就知道是誰了,看了簽名,果然是囚丘。支票還附帶著一封信,隻有2個字:借你。


    啥叫兄弟,一切盡在不言中,寧宇也不作假客套,老實不客氣的把這張30金幣的支票收入囊中,30金幣,一個18級的墾荒玩家,這應該是她的全副身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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