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前麵大堂的喧嘩,後院的氣氛要顯得安靜許多,走過的那些雅閣之內時不時會有琴音傳出,燈光映襯勾勒出女子妙曼身姿,或是撫琴,或是起舞。


    由先前在喧囂的大堂引起的內心不適也在這個舒緩的環境之下慢慢的平和下來。


    這並非就說李觀生的心境太差,他即便已經成婚了,但此時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年紀的年輕男子,從未逛過如此直白的,販賣春光的地方,他的年齡還不允許他對這樣的事情無動於衷。


    帶頭的婢女停下了本就走的很慢,很有規矩的步子,她停在了一間雅閣門前,雅閣裏麵沒什麽動靜,顯得有些安靜,婢女抬起小手在門上不重的敲了幾聲。


    ‘咚咚咚’


    “元寶小姐,那位公子來了。”她的聲音不似先前在大堂時那般羞怯,此時聽來有些清脆悅耳。


    李觀生敏銳的第六感感覺到裏麵的人在聽到敲門聲後有一些慌亂,似乎是在做些什麽事情被突如其來的打斷一樣,不過那人很快的平複了下來,然後輕輕嗯了一聲示意兩人可以進門。


    婢女推開了屋門走了進去,李觀生略微停頓,然後也跟了進去,裏麵的燈光很足,沒有那種暖黃昏暗的曖昧,屋子裏的陳設很簡單,與林秀竹在逍遙派的那個房間有些相似,不過少了些書籍,多了些花草盆栽,還有些女子的首飾。


    一身淡黃長裙的女子坐在桌子前,李觀生注意到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半杯,女子粉嫩的唇角沾了一些食物的殘渣,桌子上的糕點顯然也被重新擺放了一下。


    感受到李觀生的目光,女子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那張精致的臉蛋極為好看,並且經過了精心的打扮,眉目如畫便是如此吧。


    這等氣質一下便與外堂那些女子拉開了差距,仿若雲泥之別。


    與女子朝夕相處的婢女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些不算多隱蔽的細節,她皺起眉頭,略帶埋怨語氣說道:“元寶小姐,張媽媽說了多少次了,馬上就要參加重陽祭的表演,在這之前要少吃甜食的。”


    女子聞言先生歉意的嘿嘿一笑,露齒兩排白潔的牙齒,然後想到了什麽似的直起身子,皺起極為好看的柳葉眉說道:“花兒!說了多少次!不許叫我元寶小姐,叫我秀姑娘。”


    女子為何如此執著自己的稱唿,這位與自己很是親昵的婢女從小就跟著自己,如同自己的妹妹一般,她哪裏都好,但有一點,她總是改不過來對自己的稱唿。


    元寶是她的乳名,小時候父母尚在世的時候,說她生下來那時,蜷縮起來的小小可愛模樣像極了一隻元寶,乳名由此而來。


    她的父母總說,以後找個讀書人,求求人家為她取個好名字,隻是很可惜,她的父母死在了一場鄉亂之中,那時還未來得及給她取名字。


    之後年幼的她顛沛流離,最後才在萬花樓定了下來,起先也是做婢女,後來張媽媽看小女孩很有靈氣,又聰穎,這才一步步把她培養至此。


    秀是張媽媽給起的名,她本姓金,所以叫金秀,之後除了小婢女之外,所有人都稱唿她秀姑娘。


    秀姑娘不是不喜歡元寶這個名字,這是她與或是父母唯一的羈絆,所以有時候小婢女這麽喊她,她雖然嘴上那麽說,但其實內心喜歡的。


    隻是,金元寶這個名字,確實不大好聽,而且還有些銅臭氣。


    婢女的名字叫做花兒,比秀姑娘還要再小三四歲的模樣,稚嫩的少女臉皮還未完全的長開,有些青澀。


    她的身世要簡單組多,還是嬰兒時期就被張媽媽在萬花樓後院的門口撿到的。


    當時正值夏日,院門角落長有一朵花兒,名字由此而來,不知姓氏。


    被自家小姐倒打一耙,年輕婢女有些生氣,她站的很有規矩,也沒有動手動腳,但是語氣堅定的說道:“元寶小姐!張媽媽說的,如果你在貪嘴,以後就不往咱們這裏送糕點了!”


    這與她在外堂怯生生的模樣全然不同。


    秀姑娘毫不介意這個婢女的語氣,她心知這個如同妹妹的婢女之所以生氣,是害怕自己在重陽祭的時候,搞砸了表演才會如此。


    她擺了擺手說到:“知曉啦,我少吃點就好啦。”


    然後她一雙幹淨清澈的眼眸望向站在一旁看著方才這一幕的李觀生說道:“花兒啊,你還沒介紹一下這位公子呢。”


    婢女啊了一聲,撓了撓腦袋,自己與這位公子一路走來,好像忘記問這位公子的名字了,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李觀生笑了笑,看著秀姑娘的眼眸說道:“我叫李木,神威鏢局的鏢師。”


    兩個人都擁有幹淨清澈的眼神,一個見識了江湖的腥風血雨,一個本就身在風塵,還能保留如此幹淨清澈的眼神,尤為不易。


    秀姑娘讓花兒給李觀生拿來了一張凳子,然後說道:“我之前在台上表演,就感覺到很好奇,你一個人喝著酒,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的,為什麽要來這裏?”


    李觀生之前在外堂麵對趙大壯與青青二人,實在沒什麽胃口,這時候看著桌子上的糕點才覺得肚子裏空空的,也毫不客氣的拿起了一塊糕點就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說道:“我們過幾日就要出鏢去西北,我那位鏢局的同僚,今天非要帶我來見見世麵。”


    李觀生吃了一塊之後,才發覺真的餓了,於是連著吃了兩三塊,模樣吃的很香。


    起先秀姑娘保持持風度,聽著李觀生說的話,之後從聽到要去西北,之後的話半個字也沒聽進去,她瞪大了一雙靈動的眼眸看李觀生吃著糕點,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眼前著即將見底的點心,她焦急的脫口而出道:“你給我留點,我好不容易才弄來這麽些。”


    李觀生看了一眼秀姑娘,又看了一眼花兒,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他說道:“花兒姑娘說了,不讓你吃這麽多點心,我這其實是在幫你呢。”


    秀姑娘一把搶過盛放點心的盒子抱在懷裏,她低頭一看隻剩兩塊糕點可憐兮兮的躺在盒子裏,她悲從中來欲哭無淚道:“我早知道不叫你來了,我好奇個什麽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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