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諸位同僚,今日有上官駕臨我揚州府,在這裏本官先代表我大乾揚州府及下屬六縣所有官民對黃四郎黃大人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來來來,大家先飲盛三杯!”


    大乾宣武六十年七月二十四日揚州府官辦客棧中,府尊華仁願正站起身端著酒杯口水橫飛,滔滔不絕的講道。


    因為這個直隸的三品大員前來是打著巡視的名分,所以今日趕來赴宴的州府大大小小頭頭都來的差不多了,就連平日裏不見首尾的鎮邪將軍王守義也帶著自己的七個下屬前來赴宴。


    此時坐在下桌的溫燭遊,在趁著主桌府尊華仁願講話的時候,眯著眼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今天要搞定的目標。


    “嗯?那個身穿青衣繪熊的五品武官就是州府鎮邪將軍王守義嗎?嘖,看起來一副白麵俊俏儒生的模樣,怪不得能引的那三尾奶奶念念不忘,隻是比我還要差一點!”


    “王守義身邊那個人就是那天所見的李校尉啊!落座在他的右側看樣子是心腹之流啊,嗯,留不得!”


    此刻正在安心看著主桌華仁願表演的王守義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隨即立刻扭過頭鎖定目標,轉頭一看就發現原來是瘦馬縣新任的鎮邪校尉在偷偷盯著自己,那眯著眼要吃人的模樣看的自己好不自在。


    被盯得難受的王守義現在卻是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麵帶微笑對著溫燭遊示好的點頭。


    見到自己的窺視被王守義發現了,溫燭遊也不覺得尷尬,而是也對著王守義微笑點頭表示一下,點完頭溫燭遊也不理會王守義的目光而是把頭一轉看著主桌上還在高談論闊的府尊。


    “嗯?這個就是新任的瘦馬縣鎮邪校尉嗎?不是說才五尺兩寸的身高怎會如此高大?就是他斬死求神山包括虎大王之內的一眾大妖?看來虎大王死的不冤啊,這人果真傲得很,不過也有實力傲!”


    看見那人和自己對視一眼後就麵無表情的轉過頭去,王守義麵帶微笑眼眸下垂的想到。


    “他可真他媽能說啊,不愧是大乾揚州府的主要領導,瞧人這話說的水平,從開始說到現在一句重點都沒有,全是屁話,關鍵是居然一句重複的話都沒有!”


    “怎麽還不動手啊?上來就趁他們不備一個偷襲都幹死不就行了,現在在這裏拖,拖,他媽的遲早拖出事,先下手為強不知道嗎?”


    此時還沒接到動手命令的溫燭遊眯著眼一臉麵無表情,心裏卻是在吐槽道。


    觀察了一會兒還在說話的華仁願,人在桌上的溫燭遊思緒卻是漸漸飄遠了。


    “與天地爭壽必會遭來災禍,不管他是人是妖,一災曰雷劈,二災曰風吹,三災曰火燒,四災乃心魔。這與天搶命就會遭此四災打擊,打擊完如果人還沒死那就再輪著來一遍,這輪著來一遍威力可是成倍成倍的增加,怪不得最老的妖也才活一千兩百多年。這個世界長生沒有限製,就是這天不讓世間萬物多活啊!”


    “要是那個晚年不詳長滿綠毛的家夥在這裏怕是能高興得哭爹喊娘!”


    “那天辛虧人皮紙給了一個提醒讓我渡了那個心魔劫,這心魔劫果然名不虛傳,傳播的消息是假中帶真,真中帶假,有時假多真少,有時又真多假少,虛虛實實暗藏兵法,就是讓人亂想,亂猜,亂了心境他就能乘虛而入。”


    “汪凱申,揚州府瘦馬縣縣令,北廠察官司百夫長,西宮太子任務使者,內閣白首輔門下走狗,嗬,除了一個縣令的身份是真的,其餘全是障眼法,也怪我天天亂猜亂想,要是混極道流就好了,莽過去就完了!”


    “還有那個世家做大,官妖勾結看樣子確有其事,不過都是皮癬之疾,傷不到大乾要害,不然怎會讓馬溫說拿就拿說殺就殺?”


    “再就是那個五軍都督府的人,汪凱申說什麽將軍全是遛狗鬥雞的紈絝子弟,騎馬十裏路就會把皮磨破,簡直就是放屁!大乾的軍權一直握在馬溫手裏,那六個五軍都督府的上將一聽就是不好惹的,四五災的妖王說殺就殺,我不過也剛渡過心魔劫算個四災,他們都是廢物那我是什麽?廢物點心?”


    “再說這個鎮邪司,聽著名字好不威風,誰知道是個草包一個,完全就是靠舔曆代皇帝的腳指頭生存,或許鎮邪司還有後手能反抗皇權?不可能,大唐的擒妖軍,大順的滅魔宮都是皇帝的嫡係部隊,為何到了這個大乾皇帝這裏就放任他們不管呢?除非皇帝還有別的重要事做?”


    “還有那京城鎮邪司副司長鮑世長,他一個二災妖王能煉成延壽丹?聽起來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丹成整個鎮邪司的所有頭頭全部身死,小兵活下來不過十之一二,什麽樣的天劫能讓這幫四五災的老怪物被瞬間幹死?到最後隻逃出八人,算上那個失蹤的鎮邪司司長王以明不過九人,你要說這是天劫造成的,傻子才信!”


    “唉,又想多了,幸好心魔劫已過,不然又要招來心魔偷襲,簡直就是不講武德,騎在馬上都會被偷襲,晦氣!”


    想到這裏溫燭遊心裏默默的歎了一口氣,從來到這方世界以來接受的消息一直都不全麵,甚至其中有時還摻雜著一些假信息,以及一些自己腦補的情況,現在自己卷入了這世界的渾水中卻是什麽都不懂,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啊,先當上這揚州府的鎮邪將軍,然後慢慢把消息補全。


    “我瘦馬縣新任鎮邪校尉何在?”


    “嗯?瘦馬縣新進校尉溫燭遊何在?”


    華仁願此時停住了滔滔不絕的講話,而是喊出了溫燭遊的職位,見到溫燭遊跑神沒有聽見,就聲音加大的又喊了一聲。


    “下官在,下官在!”正在跑神的溫燭遊在聽見府尊喊自己後連忙迴過神來,站起身拱手道。


    “黃大人,這位就是我瘦馬縣新任的鎮邪校尉溫燭遊,這可是我大乾的棟梁之才啊,剛一上任就斬死盤踞在求神山上為禍一方三尾奶奶,這在斬殺三尾後又緊接著殺進求神山深處的虎妖國中,斬殺了求神山一眾大妖那是數都數不過來!”看到溫燭遊站起來,華仁願連忙對著身邊的黃四郎介紹道。


    “哦?不錯,不錯,果真是我大乾的棟梁之才,這萬歲爺剛下的殺妖令沒多久就斬死這麽多大妖,真是大功一件啊!”聽完華仁願的介紹,黃四郎伸手拍著巴掌滿臉笑容讚歎道。


    桌下的一幫州府的鎮邪校尉再聽到是眼前這人斬殺的求神山一眾大妖的猛人後,除了王守義和李校尉其餘人瞬間瞳孔收縮,警惕起來!


    “噯,黃大人,我這叫我這立了大功的下屬站起來可不是接受表揚這麽簡簡單單的事。”


    “哦?那華大人還有什麽安排?”


    “安排自然那是有的,來,溫大人,今日直隸的上官前來州府巡視,這酒宴上可不能光吃喝啊,得有節目表演,可是這尋常歌舞演奏沒什麽意思,不知溫大人是否能給我等在座的諸位演示一番你陣斬大妖的風采?”


    聽到正戲終於來了的溫燭遊頓時彎腰抱拳,嘴角一笑道:“喏!”


    “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答,答的我滿意了你就有賞,知道嗎?現在問題來了,前麵那個衙門裏那縣令去哪了?”


    此時瘦馬縣縣衙對麵的勾欄裏,張大喵正站在窗外對著身旁龜公問道。


    一聽不幹活還有賞,龜公瞬間來了精神喜笑顏開的迴答道:“迴客人的話,前兩天縣太爺剛和新任的鎮邪校尉去了府城!”


    “嗯,去府城做什麽?”


    “迴客人的話,這個小的具體也不大清楚,好像聽說是縣太爺陪著鎮邪校尉去府城任職?”


    “去府城任職?縣令高升了?”


    “迴客人的話,小的聽衙役說好像是新任鎮邪校尉都要去府城考核。”


    “那他們什麽時候能迴來?”


    “迴客人的話,這個小的是真的不清楚了!”


    “哎呀,味道就是在這裏的,那個副司長肯定藏在這縣衙裏。這要怎麽辦啊?”


    “迴......”


    “我沒問你,不要說話!”


    自從張大喵殺了老猴醫父子二人沒有問清楚那副司長的下落後,沒辦法的張大喵隻能靠著妖的鼻子來嗅,起先她一下子就摸到了埋著虎大王人頭的地方,然後又拎著虎大王的人頭一路嗅來了瘦馬縣縣衙,她十分確定那個鎮邪司副司長就在這縣衙裏。


    可是這兩天的氣味有點淡了,不得已的張大喵才跑來著勾欄裏打聽消息,畢竟勾欄就在衙門對麵,裏麵衙役,文書常來這裏肯定會有口風透露出來,真是打聽消息的上好地方。


    站在原地沉思了一會的張大喵準備再觀察這縣衙幾天,忽然她想到身旁的龜公隨即對他說道:“很好,迴答我很滿意,這是你的賞錢,接著。”


    說完張大喵就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塊碎銀子丟給了一旁的龜公。


    龜公見到銀子立即伸手接住,然後喜笑眉開的揣進懷裏嘴裏同時說道:“謝爺的賞,爺要不小的給您尋個活好的鶯花來服侍您?”


    “不用了。”話說完的張大喵掉頭就走!


    “爺,不要鶯花我們這還有別的,還有瘦馬,這可是本縣特產啊!”龜公追著推銷道。


    追了幾步感覺麵前的客人對著自己推銷的貨色不感興趣,覺得要丟掉了這個豪客,龜公又緊接道:“爺,大俸打精人我們這裏也有,要不打個精吧!”


    “打你娘的精,滾你媽的!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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