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孫孺人略顯失望。


    江瑾瑜見狀,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說了,「不過那迴信一來,朱豪、張經幾個湊過來看,朱豪身邊的小丫頭倒是知道的清楚,這夏大小姐的父親本是庶出,後來記在嫡母名下,有舉子的功名,現在是禦史台書令史,祖父就是太史局丞了,夏家雖然門戶不高,但門風還算嚴謹。」


    孫孺人一聽,就知道兒子是滿意的。


    是啊,高門大戶的小姐難免心性高,整治姨娘,鬥婆婆的大有人在,門戶低點個性自然比較溫順,還有啊,讓她來說,光是夏大小姐有迴信這點就不容易,可見人家也是注重才品,不重門第,這麽好的女孩子哪裏找。


    東瑞國講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因此通常是老父親走了,兄弟才會分家,哪怕瑾瑜是平雲郡王也一樣,說句不像話的,王爺在,瑾瑜就不可能當家作主,瑾瑜的妻子上麵有公公,嫡婆婆,側妃婆婆,還有她這個親婆婆,現在有大嫂,以後會有二嫂,還有幾個大姑小姑,性子要是不夠好,恐怕還端不上來。


    今日王爺讓她親自操持瑾瑜婚事,她已經很高興了,沒想到瑾瑜在六月節還相到不錯的姑娘,真是老天注定。


    她這輩子也不求什麽,隻求兒子瑾瑜娶個好媳婦、女兒瑤柔嫁個好夫婿,這樣她就心滿意足了。


    夏蘭桂落水的事情自然在夏家引起風波,夏老夫人也很生氣——倒不是擔心,就是覺得丟臉,都已經派自己的心腹熊嬤嬤跟去了,竟跟到有人落水,這讓她怎麽對丈夫交代?


    夏蘭桂濕著頭發迴來,夏夜晚風一吹,果然倒下了。


    頭很疼,鼻塞,什麽都吃不下。


    胡氏心疼得不得了——她生了一女二子,兒子夏子參先發了痘子,原本已經把他搬到小院子隔離起來,沒想到下人偷懶,把孩子的衣衫都混在一起洗,結果讓夏蘭桂跟夏子武也一起發了痘子。


    夏子伍人小,沒幾天就去了,胡氏哭得肝腸寸斷,夏子參躺了二十天,也咽了氣,就隻有女兒勉強活下來。


    胡氏已經生過三個孩子,年齡容貌都不如以往,丈夫夏孝早對她失去興趣,她身為一個官家女子,也做不到求丈夫進房,所以後來便沒再生。


    女兒成了她的眼珠子,心頭肉,胡氏看不得女兒有一點委屈跟不好。


    這次女兒落水,她又生氣又心疼——夏蘭桂雖然不說,但高嬤嬤會說,小姐落水就是在大理正家的少爺送信過來後。


    胡氏是個火爆脾氣,當下便去跟公公夏老爺子告狀。


    丈夫夏孝重男輕女,夏老夫人又隻看重大房,這個家,還把二房的女兒當人的,隻有老爺子了。


    夏老爺子自然十分生氣,雖然熊嬤嬤一口咬定,二小姐是腳麻,夏元琴也哭訴自己真是不小心,但夏老爺子說:「哪來這麽多不小心?這次不小心推姊姊落水,下次是不是不小心一把刀子插心口?」


    於是下令讓夏元琴禁足三個月,夏元琴都呆了,大夫人汪氏也趕忙替女兒求情,拿出庫房的百年人參,隻希望胡氏稍稍和緩一點。


    奈何胡氏這輩子失去過兩個兒子,隻剩下這個寶貝女兒,別說那條人參,就算是百箱黃金放在眼前,她也不會動心,誰敢害她女兒,她就要替女兒報複迴去。


    夏元琴大哭不止,禁足三個月,秋天有好多宴會,賞菊宴,賞月宴,秋桂宴,這樣她都不能參加了,還會被問起,萬一禁足之事傳到外頭去,她以後要如何做人?她還沒訂親呢。


    夏老夫人心疼這孫女,幾次開口求情,又暗示胡氏幫忙緩頰,奈何胡氏假裝不懂,反正夏孝領有朝廷的俸祿,就算婆婆生氣,也沒辦法刁難他們這一房。


    夏老夫人眼見說不動丈夫,忍不住也難過起來。


    程姨娘雖然早走,她少了個爭寵的人,但就因為這樣,程姨娘反而成了丈夫心中最好的迴憶,老爺子把對程姨娘的感情全部轉移到二兒子夏孝身上,連帶著對二房的孩子都好很多。


    這不,元琴不過是不小心讓蘭桂落了水,人都沒事,有必要生這麽大的氣嗎?


    還有那胡氏,如此咄咄逼人,元琴已經道歉了,這樣還不行?


    夏老夫人越想越難過,忍不住道:「我知道了,我跟元琴一起禁足,我們祖孫倆誰都不見,那總可以了吧?二媳婦,你這樣可滿意?」


    胡氏知道夏老夫人是在逼她,要嘛一起禁足,要嘛一起沒事,身為媳婦怎麽可以讓婆婆禁足,這是大大的不孝,可是她的蘭桂絕對不能白白吃苦,於是道:「婆婆明監,媳婦隻是晚輩,絕對不敢幹涉長輩怎麽做,退後一步說,長輩做的決定,哪有晚輩置喙的餘地,不管婆婆怎麽做,媳婦都不會說長輩不是。」


    講白了,要禁你自己禁,我絕對不幹涉,但是希望我讓步?想得美。


    胡氏平常是個不錯的媳婦,不錯的妻子,不錯的主母,但是隻要牽涉到她的心肝女兒,她馬上會變得很暴躁,誰拉都不聽。


    夏老夫人想起自己的委屈,想起夏元琴的委屈,忍不住紅了眼睛,「老爺,你看看,我可是真把二房當成自己的孩子,可是看看二房是怎麽對我的?我話都說到這分上了,二媳婦還裝不懂?」


    夏老爺子沒好氣的說:「對,就你聰明,幾句話便要別人讓步,我問問你,小時候元琴把蘭桂的衣服燒了,你說孩子不懂事,後來元琴把我給蘭桂的宣和琴給摔斷了,你說孩子不懂事,現在元琴推蘭桂下水,你還是說元琴不懂事——就是因為她老是這樣不懂事,我才要禁她的足,讓她懂事,現在我們不教訓她,以後成了親,公婆教訓隻怕會要了她的命。」


    夏元琴沒想到祖父一條一條都記得清楚,又不好否認,隻能哭,「祖父,孫女知道錯了,以後不會了,您別罰我這麽重。」


    夏老爺子見到孫女痛哭,也不是沒感情,但是他知道,這大房嫡孫女會這樣囂張,就是因為過去自己都想著「還小,以後會改」,但他今天終於知道了,小時候壞,長大也不會好,現在趁著孫女還沒出嫁,好好教導,以後才不會吃婆家虧,「你該慶幸,蘭桂讓人救了上來,如果她溺水而亡,就算你是大房嫡女,我也會把你送到寺廟出家。」


    夏老夫人驚唿,「老爺!」


    「夫人。」夏老爺子語重心長,「這些年,我沒收過新人,是因為不想給你添堵,你也看在這分上,別讓我添堵了行不行?」


    夏元琴的生母汪氏哭著說,「老爺子,媳婦願意跟女兒一起禁足,求老爺子把三個月減成四十五天。」


    夏老爺子氣極反笑,「你們婆媳二人是聯手來逼我嗎?好,大媳婦,你把帳本跟鑰匙交出來,反正你們都要禁足,以後讓二媳婦當家。」


    汪氏一凜,讓胡氏當家?萬萬不可。


    這家權她好不容易到手,怎可就此相讓……


    「怎麽?又不願意了?」夏老爺子臉色不是很好看,「我,不是傻子,以後說話之前想一想,裝模作樣的話就別說,不然後果自負,我現在再問你們婆媳一次,誰要跟元琴一塊禁足的?」


    夏老夫人不說話,汪氏也不說話了,婆媳想到的都是同一件事情:自己禁足,那不就等於讓胡氏坐大?掌家何等爽快,等到禁足結束,胡氏怎肯把家權交迴來,那自己以後不就都要讓胡氏拿捏?


    夏老爺子重重哼了一聲。


    胡氏很高興,夏元琴禁足三個月,到時候她就把這事情宣揚出去,不然夏元琴還真以為二房就是生來要被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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