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年輕將軍看了自己也還桀驁不馴,難怪這貨的氣場覺得雖然比不上自己,但是似乎也是氣勢充盈,不在陳慶之之下。


    難怪陳慶之似乎十分看重這年輕將軍;


    要知道陳慶之雖然狀若書生,射不穿劄;


    但是那等在疆場上鑄就的名將威嚴,已經不是一般人等閑可以逼視冒犯,但是方才陳霸先卻是與陳慶之附耳而語。


    他想到此處,向陳霸先瞧了一眼,道:“原來你就是陳霸先。”


    他腦海中立即冒出如下資料,對曆朝開國皇帝的資料,他還是記得一點的。


    陳霸先,出生於大梁武帝天監二年,即公元503年,比宇文泰還大了4歲,眼下26歲。


    吳興長城下若裏人,漢太丘長陳寔的後代,世居潁川。幼時家境已貧寒,卻胸懷大誌。等到成年之後,涉獵史籍,尤其喜歡閱讀兵書,


    同時練就了一身好武藝,明達果斷。


    他在曆史上跟陳霸先倒是沒有什麽衝突,倒是陳霸先建立了陳國,被以他的國家為班底的未來的大隋給滅了;


    每次碰到這種曆史上所謂的政治對手,他都要思量下,這個人該不該殺,幸好後來碰到楊堅終於建立了冤有頭債有主的對付政治對手的理念。


    陳霸先這時聽見他提及自己的名字,也有些愕然;首先陳慶之並未點破他的姓氏,其次,宇文泰來軍營還未久,他是今天才與宇文泰第一次見麵。


    但宇文泰提及他名字的時候,似乎好像認識了他幾百年似的。


    不過,眼下,他也無暇計較這個問題,因為方才陳慶之阻攔他去與南康王蕭績放對,現在南康王已經發動了攻勢;麵對楊忠,麵對元顥左右千人幢。


    元顥的近衛左右幢兩軍千餘人與楊忠現在正侍立在元顥的行在之外,禁止一切閑雜人等靠近元顥殿內半步。由於蕭績確定蕭玉嬛如今正在元顥寢殿中;


    他將要硬闖。


    包括陳慶之、宇文泰甚至包括陳霸先、楊忠等人在內,所有人都目不轉睛。


    這時全旭和李泉以及、宇文導、蕭東奇全都匆匆趕了過來。


    這等熱鬧瞧得人不知道有多少。


    宇文泰自然明白陳慶之的用意,陳慶之不許陳霸先出手,自然也有讓元顥看看大梁南康王的厲害之意,自然也有挫折一下元顥的意味。


    總之,這不是陳慶之與南康王的矛盾,而是元顥與南康王的矛盾。


    站在陳慶之的立場,南康王蕭績乃是大梁皇帝第四子——大梁四殿下;陳慶之自然無法阻攔;但元顥也是他北伐所奉的大魏陛下;


    他兩不襄助,誰也不能說什麽?


    蕭東奇這時悄悄拽了拽宇文泰的衣角,問道:“這永康公主蕭玉嬛是誰?這個蕭績為什麽要找她?”


    宇文泰搖了搖頭,這個他也不知道。


    一旁,姚僧垣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臉色很是難堪,歎了口氣,道:“公主乃是陛下的愛子,是陛下與郗皇後所生的愛女。”


    蕭東奇撇了撇嘴,道:“你們大梁皇室怎麽這麽亂七八糟?”


    姚僧垣苦著臉,歎了口氣不語,他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說出口,那個蕭玉嬛曾經拜她為師,跟她學過醫,當年便是一個美貌聞名的尤物;


    但兩年前,她已經被皇室除名;


    以至於大量皇室之中現在已經不存蕭玉嬛的任何資料檔案,而蕭玉嬛與蕭衍之間也仿佛寇仇,這中間牽涉到大梁皇室的一宗巨大醜聞。


    姚僧垣恰恰是極少數知情的幾個人之一。


    宇文泰見他神色,便知道他與這事有些關聯,笑了笑,道:“一會兒迴去說給我聽,眼下咱們看戲要緊,這蕭績當真如此厲害?”


    姚僧垣歎了口氣,道:“當年達摩大師曾經訪問大梁;與陛下論道說法。”


    宇文泰點了點頭,這件事他是知道的,達摩和尚拜訪梁武帝的故事已經載入史冊;


    姚僧垣又道:“一開始,達摩從異國來投,陛下十分尊敬,那達摩與陛下一開始談論佛法,也十分投契,便是在那時指點的南康王殿下的武藝。”


    “前前後後,達摩一共指點了南康王殿下三日。”


    宇文導年少好奇,問道:“為什麽隻教了三日。”


    姚僧垣道:“三日之後,陛下與達摩在佛學起了爭執,陛下認為度僧、賑濟,施與,廣蓋佛寺,誦經有功德;”


    “但達摩和尚卻道,這些並無功德;達摩認為淨智妙圓,體自空寂,如是功德,不於世求。”


    宇文泰聽了,隻覺得達摩明顯更為高深,淨智妙圓,體自空寂這八個字,細細玩味,仿佛中有智慧。隻是可惜蕭衍不悟。


    姚僧垣道:“陛下又問什麽是聖諦第一義。那達摩和尚道廓然無聖,蕭衍認為的神佛聖人,達摩視之如狗屎。


    兩人與經卷見解全然不同。所以,達摩隻指教了南康王三日。”


    “到第四日上,達摩便在建康城萬眾矚目之下一葦渡江去了。眾人瞧他折了一葦,翩然渡江,天明氣淨,都道陛下輸了。”


    蕭東奇吐了吐舌頭,道:“達摩和尚確實厲害,但是隻教這皇子三天便敢這麽猖狂了?對著上千人若無其事,還有楊忠這樣的大高手。”


    宇文泰道:“不說這個,先看。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


    蕭東奇道:“上梁山幹什麽?”


    宇文泰一聽不由得暈菜,這個時候水滸英雄的八輩祖宗估計還沒出世,當下笑了笑,指了指南康王蕭績與那些敵對的鮮卑左右千人幢。


    這時,兩個千人幢以及楊忠都知道情勢緊張,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節骨眼兒上,梁軍的主將、使持節大將軍陳慶之雖已經趕來,但陳慶之袖手而已。


    楊忠這時看了看宇文泰,全旭、李泉,宇文導點了點頭。


    三人大是激動,望了望宇文泰,遙想昨夜的歃血為盟,齊聲道:“明公,我們去幫手吧。”


    宇文泰皺了皺眉,道:“不搞笑嗎?兩千來人,對一個人,還要幫手?傳出去楊忠的臉往哪兒擱去?”


    那三人想了想也是,但是無形之中,總覺得這個南康王蕭績出手定然不同凡響,一個個心中都是有些驚懼。但是一個個心中也有些期待?


    一人獨挑千人?


    史書上正兒八經記載的除了項羽曾經喑嗚叱吒,千人皆廢。還有宋武帝劉裕曾經有一次拖一把大砍刀一人驅逐千人的記載。


    但現實中眾人全都沒有見過這種一人單挑兩千人的事件,但是從這個人的氣場來看,眾人偏偏卻不覺得這人猖獗。


    南康王雖然蒙著雙眼,眾人也不知道他為何蒙著雙眼,但這時心中竟隱隱覺得他似乎勝券在握。


    畢竟,他是那個得道的聖僧、一葦渡江的達摩教習了三天的弟子。


    說不定便能突破兩重千人幢?


    說不定便能直闖元顥宮殿,將那個蕭玉嬛擒了出來。


    所有人目光都望著南康王,都盼望著一睹他從達摩那裏所襲來的武藝,究竟是何等的學究天人。


    他這時淡淡的說了一聲,道:“你們準備好沒有,我準備動手了!”


    他說的淡淡然,但卻仿佛一個人要把兩千人給挑了,一個人已經把兩千多人給包圍了那樣的氣定神閑。


    陳慶之忽然道:“殿下,要不我撥你一隊人。”


    按照大梁軍製,一隊約百人,陳慶之這時覺得蕭績他還是有些力孤了。


    蕭績微微冷笑道:“不用。一人一劍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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