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朱兆禁中侍衛領軍府,蕭東奇與元明月兩人被送入同一間閨房,窗外影影幢幢,都是羽林衛。


    兩名侍女走了進來,手中各自承了一個托盤,道:“爾朱將軍正在大排筵席,為兩位姑娘壓驚。兩位姑娘換過夜行衣吧。”


    侍女們將托盤放下,將兩套衣裳擺在桌上,然後掩上房門出去了。


    蕭東奇尚未琢磨過來爾朱兆的意思,拿起衣裳看了看,坦然換上。


    元明月這時愁容滿麵,既擔心自己,又有些擔心蕭東奇。


    蕭東奇道:“換上吧,既來之,則安之,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你出事。”


    元明月這時愁悶之中,又覺得蕭東奇除了潑辣自己比不上,又覺得她行事有一些英氣,果斷,不扭扭捏捏,無兒女態。


    她心想:“蕭姐姐這種果斷、鎮定可也值得我學習。”


    想起爾朱兆看蕭東奇的眼神,不由得提醒道:“蕭姐姐,你得小心些,爾朱兆那廝似乎對你不懷好意。”


    蕭東奇滿不在乎,她心中已經決定了一旦受辱,即玉石俱焚,同時也要保護好元明月免受折辱。


    元明月繼續道:“他跟你說話的時候,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是我偷偷看過他的眼神,就像是想要把你吞了一般。”


    她頓了頓,又道:“蕭姐姐,色狼都是這般模樣。”


    蕭東奇扭了她的臉蛋一把,笑道:“他才不會對我色。”


    元明月道:“蕭姐姐,你也很美麗的,你有一種野性。說不好是什麽,反正有些男人便是喜歡這樣的。”


    她想了半晌,道:“你不像我這般柔弱,你不溫馴,像野馬,難征服,你這樣你看宇文泰反而黏著你,蕭姐姐,我要向你學習。”


    蕭東奇聽她提及宇文泰,心想這個男人確實是趕不走,心中不知為何莫名其妙有些感動。


    她微微一笑,道:“明月,你的美無人能及,會有人黏著你的。”


    她看著明月,見她還是擔憂,又道:“也別怕,姑娘家對付色狼,有的是絕招,況且,陛下應該也會想辦法。”


    元明月點了點頭,心下稍稍寬慰。


    蕭東奇料得不錯,孝莊帝迴宮之後,立刻,便派遣了四名宦官,兩名分別奔赴爾朱榮府邸,高歡府邸。


    同時,也派其中兩名迅速通報了元明月的親兄元寶炬,蕭東奇的堂兄蕭讚。


    蕭讚雖然如今躲了起來,住在洛陽郊外,並非城中,但他與孝莊帝畢竟姐夫、郎舅關係,仍然還有秘密聯係渠道。


    赴爾朱榮府邸的自然是將此事關白爾朱榮,讓他阻止爾朱兆施暴,確保能夠秉公審理;


    赴高歡所在,是因為孝莊帝隱隱覺得高歡對這個蕭姑娘似乎也很關心;


    這幾撥人派出,孝莊帝自覺自己能做的也已經都做了,當下暗暗替兩位姑娘祈福,希望她們平安順遂。


    賀拔嶽府邸中、賀拔兄弟、獨孤信、宇文泰、李虎、趙貴等人正在玩投壺喝酒的遊戲。


    賀拔嶽手中綽了一隻箭,向著立在大堂正中的投壺投去,不偏不倚,投入壺中。


    隨後、賀拔勝也一投而中,對於他這種空中能射中飛鳥的人來說毫無難度。


    壺中這時已經有不少箭了,幾乎沒有空間。


    賀拔兄弟齊聲笑道:“黑獺,這番這酒便是你喝定了,你絕對不可能投中。”


    宇文泰微微一笑,道:“我至少有兩種辦法能夠確保投進。”


    他手中拿了箭,忽然隨手向天空一拋,那支箭到了壺上方,忽然筆直墜落,墜下時擠入群箭中間,後來居上,獨立於眾箭之上。


    眾人俱各拍手叫好。


    賀拔嶽笑道:“這是一種辦法,那還有一種辦法呢?”


    宇文泰施施然走上前,將投壺放倒,口對著自己,然後他趴下,將手中的箭折斷成袖箭狀,隨後又是一投而中。


    這雖然有些近似於使詐,但其實也確未觸犯規則,隻是出乎常人意料之外。


    獨孤信歎道:“黑獺,你這可是滑頭。”


    賀拔嶽笑了笑,道:“規則允許,無可厚非,我倒是佩服。”


    宇文泰不由得投去感激的一瞥。


    這時一名侍衛匆匆進來,神色匆忙。


    賀拔嶽道:“何事報來?”


    那侍衛有些急切的道:“元寶炬求見,找黑獺。”


    賀拔嶽:“快傳。”


    宇文泰心中有些狐疑,元寶炬為人穩重剛毅嫻雅,一般情況下不會似這般擅闖軍府。


    “除非是元明月出了什麽事?但元明月性格溫柔,雖然有些壓抑,可能是休眠火山,但是至少目前沒出過什麽事兒。”


    他正在琢磨不定,元寶炬已經匆匆走了進來。


    宇文泰問道:“發生什麽事兒了?”


    元寶炬:“明月和蕭姑娘陷在爾朱兆手裏了。”


    宇文泰一聽大驚失色,元寶炬當即將蕭東奇與元明月今日夜間闖入皇宮之事備細說了一遍。


    眾人聽得消息是由孝莊帝親自傳出,此事那裏還有可疑。


    賀拔嶽沉吟道:“這倒是有些棘手,爾朱兆這廝渾不吝,什麽事幹不出來?”


    宇文泰望了望賀拔嶽:“將軍能否撥幾名身手好的將領與我,我帶他們潛入爾朱兆官邸,把人救出來。”


    元寶炬擔心元明月安全,憂形於色。


    宇文泰望了望李虎、獨孤信,兩人心領神會,俱各點了點頭,眾人俱各前去換了夜行衣,立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與此同時,侍衛領軍府中,聲色靡靡。


    爾朱兆邀請了一撥將領正在舉辦一個酒會,堂下兩廂坐滿了將官,堂中歌舞女伎正在款款歌舞。


    弦歌起舞,觥籌交錯,喧嘩之聲,不絕於耳。


    一些舞姬正隨著舒緩的音樂正在起舞;


    清麗者有之,淡雅者有之,妖豔者亦有之,紛紛在左右兩側賓客中,搔首弄姿。


    這些都是爾朱世隆的主意。


    爾朱兆一心想報上次圍攻高敖曹時,蕭東奇跳起來趁他不備幾乎行刺了他那件事的一劍之仇。


    蕭東奇今晚落入他的手中,正是這報一劍之仇的好機會。


    不過,蕭東奇、元明月兩個人的背景讓爾朱世隆有些憂慮,蕭東奇是蕭讚的妹妹,和皇帝算沾親帶故;元明月是皇帝堂妹,元寶炬親妹。


    這種身份,如果爾朱兆混不吝上頭,公然給強行不可描述了,則好不容易爾朱家和帝室的關係又會生變。


    爾朱世隆畢竟與爾朱兆不一樣,比爾朱兆多了一點點腦子。


    他知道,公然對這兩女子施暴,爾朱榮肯定不會饒恕;


    但是如果說這倆女子自願或者是醉酒情況下,那可就說得過去了。


    爾朱兆經爾朱世隆這般一勸,覺來大有道理,於是大排筵席。


    不多時,蕭東奇與元明月已經款款而來。


    月下美人、燈下美人,夜間美人,林間美人,榻上美人,號稱美人五大魅力不可阻擋時刻。


    兩人本就靚麗動人,這時更兼換了女裝,娉娉婷婷,在兩側蠟炬燭火映照下,登時把所有歌舞伎全都比了下去。


    兩人行步之間,羅襪生塵,顧盼生波,登時光照一室。


    眾將盡皆咋舌不下,眼珠登時如同木魚呆住,不再轉動。


    蕭東奇之前在太學約會宇文泰時,那些太學生都為她容顏所迷,不能挪步,何況這些疆場軍漢?


    至於元明月,更是嬌弱婉轉嫵媚,又有一種羞澀,和羞而走,偶爾秋波流轉,偷覷一眼,更添絕色。


    諸將盡皆失神,一時醜態百出,有的杯中酒不覺溢出,有的哈喇子不覺流出,有的瞠目結舌,更有的不自覺站起來......


    爾朱兆坐在正中,遠遠看見兩人。


    當日演武場上,他與蕭東奇交手不過刹那,那時氣憤之中,未曾留意容顏;


    如今燈下看來,不覺中人欲醉。他一時對蕭棟奇這種英姿颯爽無法自拔。


    當下招手道:“原來兩位是這般美人兒,難怪陛下都要為你倆說話,你們受驚了,來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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