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風鼎、風火家人、火雷噬嗑、山雷頤、天山遁、風天小畜、雷天大壯。


    七種異象。


    堪稱驚世駭俗。


    但蘇牧並不滿足於此。


    當初他剛剛接觸意境和異象的時候,就曾經立下了弘願。


    他要掌握原初八意境,和由它們推演出來的八八六十四種異象。


    如今第一個宏願已經達成。


    原初八種意境他已經全部領悟,並且修煉到了圓滿境界。


    但八八六十四種異象,任重而道遠,迄今為止,他也僅僅參悟了七種而已。


    參悟異象這種事情,很多時候都要看運氣。


    哪怕蘇牧有係統麵板相助,推演異象也是個運氣活。


    運氣好,推演個三五次就能成功。


    運氣不好,推演幾十次都未必會有結果。


    用係統麵板進行推演,推演一次就是十萬點數。


    蘇牧如今雖然能賺一些點數,但也禁不起這種消耗。


    所以一直以來,他很少會把點數浪費在推演異象上麵,而是選擇用點數來提升修為和技藝。


    畢竟,點數是有限的,隻能用在刀刃上。


    這次被骨嬈自爆元神封印了五感,蘇牧因禍得福,竟然意外地有了領悟異象的靈感。


    眼睛看不到,耳朵聽不到,鼻子聞不到,甚至連身體都沒有任何感覺。


    但是蘇牧的意識當中,卻是熱鬧異常。


    在極端的安靜之後,他的意識當中,仿佛天地初開,原初八種意境依次出現。


    那些意境不斷碰撞、變化,誕生出天地之間的種種景象。


    這就是異象的本源。


    看著這些景象的誕生、變化,蘇牧不斷有所明悟。


    這一次參悟,他並不是針對某一種異象在參悟,而是直接觸及到了異象的本源。


    他好像明白了這八八六十四種異象到底是如何誕生的。


    也就是他掌握了原初八種意境,否則絕對不可能領悟到這一點。


    意境圓滿,自然而然就會誕生出異象。


    而蘇牧,或許是天下第一個將八種原初意境都修煉到圓滿境界的人。


    伴隨著天地間各種景象的演變,蘇牧不斷掌握一種種意境。


    乾為天,天風姤,天地否……


    坎為水、水澤節、水雷屯、水火既濟……


    艮為山、山火賁、山天大畜、山澤損……


    震為雷、雷地豫、雷水解、雷風恆……


    巽為風、風天小畜、風雷益……


    離為火、火山旅、火水未濟……


    坤為地、地雷複、地澤臨、地天泰……


    兌為澤、澤水困、澤地萃、澤山鹹……


    一種種異象在蘇牧心上流淌而過。


    他的身體周圍,竟然出現了一個陰陽魚,陰陽魚緩緩旋轉,然後衍生出八種意境,八種意境相互組合,化作六十四種異象,在他身體周圍不斷浮現。


    自強不息、厚德載物、起始維艱、啟蒙奮發、守正待機……


    六十四種異象,代表著天地從誕生到滅亡的整個流程。


    這六十四種異象,有凜凜皇者之象,也有謹慎細微、如履薄冰之象。


    天地萬物,無不包含其中。


    妖物大貓在蘇牧頭頂上直起身子,它被籠罩在這紛繁交替的異象當中,身體都顯得微微有些僵硬。


    它眨了眨眼睛,心中開始飆起了髒話。


    它這是看花眼了?


    竟然有人能掌握這麽多異象?


    好吧,就算有人能夠做到,那起碼也得花費數百年時間來苦修吧?


    蘇牧這小子才多大年紀?


    這怎麽可能呢?


    莫非蘇牧這小子是上古某些大能投胎轉世?


    可投胎轉世這種事情不是傳說嗎?


    它可從來沒有見到過實錘。


    但是除了這一點,它真的想不出來還有其他可能。


    人是不可能這麽變態的。


    五六丈高的金身大步流星的前行。


    那些異象紛繁地出現,此起彼消,循環往複。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那些異象竟然開始融入到金身之身。


    金身足底生雲,淩空踏步,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一倍?


    妖物大貓終於能夠確定了。


    蘇牧這個家夥,雖然被封印了五感,但他因禍得福,竟然明悟了異象的起源!


    到了這種程度,原初六十四種異象,便可以信手拈來。


    哪怕是以皇天後土金身,也能輕易施展異象。


    不。


    對他來說,異象和意境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他已經開始觸及本源!


    雖然原初六十四種異象,隻是本源的表象。


    但以蘇牧的年紀,能夠觸及到本源的皮毛就已經足夠駭人了。


    “奶奶個腿,貓爺我活了這麽多年,竟然不如這小子的二三十年。”


    妖物大貓心裏吐槽道,“照這麽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這小子就能趕上我了。


    難道他說的那句話是真的?


    今日我對他愛答不理,明日他就要讓我高攀不起?


    要不,趁著他現在還弱小,我投資他一把?”


    剛剛想到這裏,妖物大貓就連連搖頭,把這個念頭驅逐出腦海之外。


    “規矩,得守規矩。還是老計劃,找機會幫他幹掉夜梟衛那幾個人,但又不能白幹,得讓他給我一些丹藥。”


    妖物大貓不顧疲憊,再次開始開動腦筋。


    想了一陣,它上下眼皮開始打架,腦袋仿佛有千萬斤重一般,不斷點在蘇牧頭頂上。


    終於,它放棄了掙紮,直接趴在蘇牧的腦袋上唿唿大睡起來。


    …………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


    皇天後土金身托著蘇牧和妖物大貓,已經進入了鏡州境內,武陵城已經距離不遠了。


    忽然。


    皇天後土金身猛地停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不遠處,傳來勁氣碰撞的轟鳴聲。


    皇天後土金身眼中的金光射出一丈有餘,舉目望去。


    它看到的景象,同時出現在了蘇牧的腦海之中。


    金身與本體,本來就是一體的。


    “李歸塵?他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還跟夜梟衛的血螭打了起來?


    這算不算大水衝了龍王廟?”


    蘇牧心裏暗自道。


    夜梟衛是玄帝手上的秘密力量,神農百草宗是玄帝的左膀右臂。


    他們理應是一邊的。


    現在李歸塵帶著十幾個神農百草宗的長老,正跟夜梟衛的血螭打得難解難分。


    血螭手上的玄兵之前被蘇牧毀了,他本身也受了一些傷,此刻竟然被一群不擅長戰鬥的煉丹師給壓製了。


    隔著老遠,蘇牧都能感受到血螭的憋屈和鬱悶。


    “李歸塵!”


    蘇牧剛想邁步上前,去看看有沒有便宜可以撿。


    忽然。


    血螭一掌將一個神農百草宗的長老劈飛出去,大聲吼道。


    “都給我住手!


    我乃陛下駕下護衛,你們神農百草宗是真的背叛了陛下嗎?竟然敢襲擊我!”


    血螭身上煞氣衝天,怒視李歸塵。


    之前他們也猜測過神農百草宗是不是背叛了陛下,但畢竟沒有實證。


    現在神農百草宗的人竟然攔路截殺他,這豈不是證明了他們已經背叛了陛下?


    血螭喝問李歸塵等人的時候,目光也在快速遊走,試圖尋找脫身的路徑。


    “陛下的護衛?我怎麽從來不知道,陛下身邊還有你這個護衛?”


    李歸塵大怒道,“如果你是陛下的護衛,那你為何跟陳北玄攪合到一起,還出手襲擊聖使?”


    “我什麽時候跟陳北玄攪合到一起了?什麽勞什子的聖使,我什麽時候襲擊他了?”


    血螭皺眉道。


    雙方忽然都意識到了不對,一下子都停下了動作。


    遠處的蘇牧心中一沉,暗叫一聲不好。


    之前陰錯陽差,夜梟衛六人和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鬥得兩敗俱傷。


    事實上,他們雙方並不是敵人,或者說,他們之前暫時不是敵人。


    非但如此,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殺死蘇牧。


    這中間是因為一個誤會,所以他們雙方才先打了起來。


    夜梟衛六人,還有李歸塵口中的聖使,也就是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他們都是合體境強者,彼此見麵,根本不屑於退避,所以他們二話不說就打了起來。


    現在李歸塵和血螭意外地對質起來。


    這一下子,雙方都發現了問題。


    蘇牧本來還想撿個便宜,現在看來,他們應該是打不起來了。


    他心中一動,八九玄妙功運轉起來,身上的肌肉開始緩緩地蠕動,他的樣貌,竟然以肉眼可見地速度開始變化。


    眨眼之間,他就變成了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少年。


    甚至連身上的氣質都是隨之一變,從那個鋒芒畢露的當世天驕,變成一個樸素的煉丹奇才。


    …………


    “陳北玄!”


    血螭雙手握拳,關節哢嚓哢嚓直響。


    他幾乎要把牙齒都咬碎了。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當初在神農百草宗那一戰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不是跟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一戰,他們就不會受傷。


    不受傷,就不會被蘇牧撿了便宜。


    那樣的話,老六就不會死!


    這一切的根源,全都是因為陳北玄誤導了他們!


    李歸塵等人的臉色也是變得有些難看。


    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鬧了半天,這六個突然冒出來的強者,竟然是玄帝的人?


    那可就真的是他們自己人了。


    那位聖使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算自己人,但他肯定不是衝著陛下來的,他的目的是殺蘇牧,這跟陛下的目的是一致的。


    雙方根本就沒有必要打啊。


    “血螭大人,既然一切都是誤會,那老夫的弟子——”


    李歸塵沉聲道。


    “我沒見過你的弟子!”


    血螭沉聲道。


    “我是說,我的弟子被蘇牧派人擄走了,我想請血螭大人你和我們一道,幫我救迴我的弟子。


    實不相瞞,鄙宗宗主重傷昏迷,隻有老夫的弟子才能救他。這也是陛下要求我們做的事情。”


    李歸塵說道。


    這個名叫血螭的皇家護衛實力非同一般。


    而且這種皇家護衛最是擅長廝殺,比他們這些煉丹師強多了。


    如果能把血螭拉攏過來,那等到了武陵城,麵對太平司的強者,他們就更有把握了。


    血螭眼睛一轉,心頭微動。


    他是和蘇牧交過手的,知道天下人全都小瞧了蘇牧。


    以蘇牧的實力,便是他們六人齊全的時候,都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殺死蘇牧。


    更何況,現在老六戰死,他們就隻剩下五人。


    而且,武陵城是蘇牧的老巢,那裏肯定有很多他的幫手。


    僅憑他們五人,恐怕未必一定能殺得了蘇牧。


    神農百草宗這些人打架可能不在行,但他們的修為境界擺著呢,就算以力壓人,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既然大家的目的一致,那不妨和他們同行。


    “也好。”


    血螭微微點頭,麵無表情地說道,“原本我是要迴去向陛下參你們的罪,不過既然都是誤會,我也願意給你們一個機會。


    如果這次你們能殺得了蘇牧,那之前發生的事情就算了。”


    “我們一定和血螭大人你齊心協力,共同殺死那些亂臣賊子。”


    李歸塵等人也不是傻子,當然不會把事情全攬在身上。


    雙方各懷鬼胎。


    不過至少在殺死蘇牧之前,他們還能算是同盟。


    “從現在開始,你們要聽我的命令。”


    血螭沉聲說道,“軍令如山,如果有人敢違令不遵,可莫怪我心狠手辣。”


    “大人此言差矣。”


    李歸塵正在猶豫怎麽迴答,忽然一道聲音響起,他臉上不由地露出驚喜之色。


    血螭眉頭微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隻見一尊五六丈高的金身,掌心托著一個青年,一步一步地走來。


    那少年身上氣息微弱,樣貌平平無奇。


    倒是那一尊金身,看起來有化嬰境界,還算是能夠讓人多看兩眼。


    “你是什麽人?”


    血螭皺著眉頭道。


    “神農百草宗真傳弟子穆寧,見過大人。”


    蘇牧站在金身的手掌上,微微躬身道。


    “你是神農百草宗弟子?我倒是不知道,神農百草宗還有人修此大逆不道。”


    血螭冷哼道,“你對我的話有意見?”


    “不敢。”


    蘇牧淡淡地說道,“隻是,我神農百草宗的長老並非大人的屬下,為何要聽大人號令?


    大家同樣為陛下效力,分屬同僚,我們神農百草宗可以協助大人行動,但不代表我們要對大人唯命是從。”


    “嗯?”


    血螭臉色一沉,身上不由地散發出殺氣。


    李歸塵身形一晃,直接擋在了蘇牧和血螭中間。


    “血螭大人,劣徒的意思,也是李某的意思。”


    李歸塵沉聲道,他身上的衣衫無風而動,獵獵作響,屬於合體境強者的力量驟然釋放出來。


    他李歸塵也不是弱者,想要當著他的麵欺負他的弟子,那他可是不會答應的。


    “你們神農百草宗要造反不成?”


    血螭冷哼道,眼神中閃過一抹惱怒。


    “大人何出此言?”


    蘇牧朗聲道,“我們說了,我們願意配合大人你行動,但前提是,大人你要對我們保留足夠的尊重。”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血螭冷冷地說道,“一個小小的真傳弟子,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跟我這麽說話?


    便是褚寒川在這裏,也不敢跟我這麽說話。”


    “沒錯,我隻是神農百草宗一個小小的真傳弟子,但天大地大,大不過道理。”


    蘇牧平靜地道,“大人如果覺得有問題,那可以去向陛下請旨來責罰我們神農百草宗,陛下未下旨之前,我們神農百草宗,都不歸大人你管。”


    李歸塵有些意外地看了自己這個弟子一眼,像是第一次見到他一般。


    以前沒發現,自己這個弟子還有這把口才。


    竟然能把血螭說的無言以對。


    不過還是太年輕啊,有些道理大家都懂,但道理之所以為道理,還是得看背後有沒有實力來支撐啊。


    今日如果不是他和一眾神農百草宗的長老在場,就憑穆寧這些話,血螭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


    “李歸塵,你怎麽說?”


    血螭懶得搭理一個小小的真傳弟子,看向李歸塵,冷聲道。


    “血螭大人,我這個弟子是宗主親自指定的下任宗主人選,他的意思,就代表我們所有人的意思。”


    李歸塵說道。


    其餘神農百草宗的長老也紛紛點頭。


    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麽過節,但麵對外人的時候,他們還是要保持一致的。


    況且,他們也覺得穆寧說的對。


    大家都是為陛下效力,你一個小小的皇家護衛,憑什麽對我們神農百草宗唿來喝去?


    “很好。”


    血螭臉色沉了下來,冷笑道,“我記住你們了。”


    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語氣中帶著威脅地說道。


    “你們不是要配合我行動嗎?”


    血螭道,“現在,我需要你們封鎖武陵城,所有跟蘇牧有關的人,一個都不能走脫,你們是配合,還是不配合?”


    李歸塵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的弟子。


    不知道為什麽,他下意識地就想聽聽自己這個弟子的意見。


    “當然是配合。”


    蘇牧淡淡地說道,“隻不過,我們神農百草宗實力有限,最多隻能幫大人你守住一個方向。”


    “可以。”


    血螭道,“你們神農本草宗負責守住武陵城的西門,不要讓人逃入大行山中。”


    說罷,血螭身形騰空而起,化作一道血光向著武陵城縱去。


    他擔心蘇牧會追上來,所以要盡快趕去武陵城,沒時間跟神農百草宗這些人糾纏。


    眼見血螭離去,李歸塵等人的目光紛紛落在蘇牧身上。


    神農百草宗這次幾乎是傾巢而出,宗內的長老有七成都來了這裏。


    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從蘇牧手中把他們的天才弟子穆寧救迴來。


    沒想到,這還沒到武陵城,就直接見到了穆寧,而且看起來,穆寧根本不像是被人擄走的樣子。


    還有,這尊金身是怎麽迴事?


    神農百草宗可沒有香火成神的傳承。


    事實上,在王朝崛起之後,香火成神道一直都是犯忌諱的存在。


    修煉它需要攫取香火願力,哪個朝廷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百姓是信奉朝廷,還是信奉你?


    玄帝一直想要殺死蘇牧,未必沒有這一方麵的考慮。


    那蘇牧就修煉了香火成神道的皇天後土訣。


    難不成,他們神農百草宗的天才弟子,也走上了歧途?


    “穆寧,你何時修煉了香火成神的武道?還有了如此境界?”


    李歸塵沉聲道。


    這可不是一個小事。


    如果讓玄帝知道穆寧修煉了香火成神道,說不準就會給神農百草宗帶來滅頂之災。


    李歸塵自己雖然已經要離開這裏去往聖境了,但他也不想看到神農百草宗因為自己的弟子而招致滅頂之災。


    畢竟,神農百草宗待他不薄。


    “我沒有修煉啊。”


    蘇牧一臉認真地說道。


    他心中其實也是有些無奈。


    如果不是被封閉了五感,他怎麽會帶著皇天後土金身出現在李歸塵等人麵前呢?


    現在是沒有辦法,他必須借助皇天後土金身來充當耳目。


    這樣一來的話,他就得想辦法來圓謊。


    畢竟,這麽大一尊金身不可能憑空出現。


    想要合理地解釋這一尊金身的來曆,蘇牧自己都覺得有些頭疼。


    每多撒一個謊,都要用更多的謊言來掩飾。


    而撒的謊越多,漏洞也就越多。


    “這一尊香火金身不是我自己的。”


    蘇牧一臉認真地說道,“我原本在師尊你的洞府中煉丹,忽然不知道怎麽迴事就暈倒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就發現我身邊有這麽一尊金身。


    然後它還聽我的話,我就讓它送我迴神農百草宗,這才剛走了沒多遠,結果就遇到了師尊你們。”


    李歸塵等人聽得麵麵相覷。


    他們上下打量著那尊金身,心中隻覺得不可思議。


    看到李歸塵等人滿臉懷疑的樣子,蘇牧心中也是有些無奈。


    隻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堅定,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它聽你的話?”


    李歸塵沉聲問道。


    “也不是,其他的方麵它不聽,但是我讓它送我迴神農百草宗,它是聽的。”


    蘇牧撓撓頭,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


    忽然。


    李歸塵手上劍光一閃。


    叮!


    一道劍光刺在金身上。


    蘇牧眉毛跳動幾下,他用了極大的意誌力,才把皇天後土金身反擊的念頭給壓了下去。


    否則,皇天後土金身隻怕已經下意識地和李歸塵打起來了。


    一聲脆響,皇天後土金身上被削下來人頭大小的一塊金色碎片。


    那五六丈高的金身,像是木頭人一般站立在那裏,仿佛沒有絲毫感覺一般。


    神農百草宗一眾長老臉上都露出思索之色。


    看起來,這尊金身確實像是沒有意識的存在。


    否則的話,剛剛李歸塵襲擊它,它應該會有反應。


    香火願力金身雖然不會像人一樣流血,但它們的身體也是實際存在了,被砍下來這麽一大塊碎片,它的實力也會削弱很多。


    如果整個金身被打碎了,它也會徹底煙消雲散。


    換而言之,金身也是會受傷的,隻不過受傷的表現與人的肉身不同而已。


    “或許,這是一具無主的金身,隻是被穆寧師侄給撿到了。”


    神農百草宗長老萬雪開口說道。


    其餘長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撿到一具金身?


    這麽好的運氣,他們為什麽沒有?


    況且,就算是金身能夠撿到,穆寧是怎麽從神農百草宗那裏跑到鏡州來的?


    “穆寧師侄被蘇牧派人擄走,有人或許看不慣蘇牧的橫行霸道,所以出手救下了穆寧師侄,並且把他的金身留下保護穆寧師侄……”


    另外一個神農百草宗長老思索著道,“天下能修煉出這種香火願力金身的人有誰?”


    眾人臉上都露出思索之色,然後他們都搖搖頭。


    香火成神道早就已經沒落了,除了皇家子弟,恐怕也就隻有那些邪教中人。


    “我想起來了。”


    忽然,一個長老道,“淨土教!”


    他表情嚴肅地說出一個名字。


    “我記得,當初淨土教就是被大玄太平司所滅,而主導這件事的,正是蘇牧。


    蘇牧和淨土教有滅教之仇,如果是淨土教的人出手,那一切就可以解釋了。


    淨土教的人走的就是香火成神道!”


    蘇牧聽得目瞪口呆。


    不用偽裝,他就已經露出了驚訝之色。


    果然不愧是能成為神農百草宗長老的人啊,就是聰明。


    這竟然都能被他聯想起來。


    連蘇牧自己都忘了淨土教的事了。


    所以說,聰明人更容易上當。


    隻要給他們一點點理由,他們就能自己把所有的理由都給你想出來。


    甚至可能比你自己想得更加完善。


    聽這個長老一說,蘇牧自己都覺得這件事非常符合邏輯了。


    淨土教餘孽,破壞太平司的事,這不是很合理嗎?


    而且淨土教餘孽,確實有可能修煉香火成神道。


    最主要的是,淨土教,可能也是玄帝扶植起來的勢力,和神農百草宗屬於同一方。


    淨土教的人,把神農百草宗的真傳弟子救出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李歸塵等人微微點頭,都覺得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連蘇牧這個始作俑者都迷糊了,更不用說神農百草宗這些長老了。


    “既然你有金身保護,那你就先迴神農百草宗,為師替你出口惡氣。”


    李歸塵摩拳擦掌道。


    神農百草宗眾長老紛紛點頭。


    太平司都已經把他們欺負到這種程度了,他們豈能繼續忍下去?


    況且,這次有血螭那些人牽頭,他們隻需要打打輔助就行。


    如果能把蘇牧、陳北玄這些人一網打盡,那在玄帝那裏也是大功一件,對神農百草宗的好處不言而喻。


    “師尊,我也想跟著去見見世麵,不知道行不行?”


    蘇牧開口道,“而且我聽說大行山中有無數天材地寶的靈藥,我還想要去采一些,這對我煉製陰陽萬壽丹也有幫助。”


    李歸塵本來想要拒絕,但是一聽說對煉製陰陽萬壽丹有幫助,他就有些猶豫了。


    “李師兄,讓穆寧師侄跟著長長見識也無妨。”


    神農百草宗長老萬雪小聲勸說道,“咱們這麽多人,隻是守一道西門,不會有太大的風險。


    而且穆寧師侄還有這金身保護。


    他畢竟是本宗下一任的宗主,有些事經曆一下也沒壞處。”


    眾長老紛紛點頭。


    “也好。”


    李歸塵沉吟片刻,緩緩地道,“既然如此,你就跟我們一起去長長見識吧。


    不過為師有言在先,到了武陵,沒有為師的允許,你不得隨意亂走。”


    “多謝師尊。”


    蘇牧欣喜道。


    …………


    武陵城。


    陳北玄、明夷侯張鬆濤和晉侯已經把那個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帶了迴來。


    而神兵閣閣主汪火民正在想辦法把那一身黑色鱗甲從他身上扒下來。


    汪火民滿頭大汗,臉上露出挫敗的表情。


    “這鱗甲不是普通的神兵,我打不開它。”


    最終,汪火民抬起頭,看向陳北玄三人,有些無奈地開口說道。


    “或許,隻有師尊他才能做到。”


    汪火民道。


    “要不,幹脆直接連人帶甲丟進鑄造爐中,反正此人也是敵非友。”


    明夷侯張鬆濤開口道。


    “正因為是敵非友,我們才要把這鱗甲打開。不打開鱗甲,我們怎麽能確定他的身份和來曆?”


    晉侯搖搖頭,說道,“我們不知道,他是一個人,還是另有同夥。”


    “但這鱗甲打不開,時間拖得久了,萬一他的傷勢恢複過來,我們可都不是他的對手。”


    明夷侯張鬆濤皺眉道。


    “兩害相權取其輕,如果實在不行,還是先殺了他。”


    晉侯沉吟道。


    “就算連人帶甲丟進鑄造爐中,普通的火焰也未必能熔煉這鱗甲。”


    汪火民開口說道。


    陳北玄、明夷侯張鬆濤和晉侯同時皺起了眉頭,這黑色鱗甲還真像烏龜殼。


    “他到底是什麽來頭!”


    明夷侯張鬆濤道。


    話音未落,他忽然抬頭向外看去。


    幾乎同時,陳北玄和晉侯也抬頭向外看去。


    轟隆!


    一聲巨響傳來。


    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從天而降,瞬間將武陵太平司的房屋震倒了大片。


    “是他們!”


    陳北玄表情微微一變,沉聲道,“玄帝的暗衛!”


    “攔住他!”


    明夷侯張鬆濤和晉侯同時向外撲去。


    陳北玄比他們還要快一步,人劍合一,化作一道淩厲的劍光就斬向了那從天而降的老鴰和血螭。


    就在他們出手的瞬間,夜梟衛六人組中的另外兩人,也分別從兩邊殺進了武陵太平司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玄第一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東床臥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東床臥虎並收藏大玄第一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