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玄,你逃不掉的!”


    夜梟衛六人小隊隊長,代號老鴰,身上飛出一片血光,刹那間凝聚成一具血影分身,向著陳北玄撞了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陳北玄的身形忽然猛地下墜。


    與此同時,一個混身都籠罩在黑色鱗甲之內的男人出現剛剛陳北玄站立的地方。


    老鴰釋放的血影分身,還有另外五人發出的攻擊。


    刀光、血色長針、音波、重戟轟擊。


    這些攻擊,原本是衝著陳北玄去的,但陳北玄猛然下墜,這些攻擊,頓時變成衝著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去了。


    在神農百草宗眾人看來,這就好像是陳北玄和那六人配合默契,陳北玄躲避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的同時,另外六人同時發起了攻擊。


    夜梟衛是玄帝最大的秘密,哪怕神農百草宗是他的左膀右臂,也不知道夜梟衛的存在,更不可能認識老鴰這六個人。


    別說神農百草宗了,就算是神龍衛那些人,也不認識老鴰他們。


    他們先入為主,都以為老鴰六個人和陳北玄是一起來的。


    現在六人攻擊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就更加說明了這一點。


    說時遲,那時快。


    轟!


    老鴰六人收手不及,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想過收手。


    夜梟衛出手,不留活口。


    不管這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是什麽來頭,他出現在戰場上,那就已經有了取死之道。


    夜梟衛從來不知道憐憫是什麽。


    六人的攻擊,同時落在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身上。


    一聲巨響,勁氣翻滾,光芒刺眼。


    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好像是來不及躲避一般,任由所有的攻擊都落在身上。


    老鴰六人一擊得手,目光向下追去,想要繼續追殺陳北玄。


    忽然。


    六人心中警兆頓生。


    “小心!”


    老鴰大聲叫道。


    他話音未落。


    一隻帶著手套的手掌憑空出現在他麵前,向著他的脖子抓了過來。


    轟!


    那手掌一把抓住老鴰的脖子,力量到處,老鴰的身形轟然爆成一團血霧。


    就在老鴰身體爆成血霧的瞬間,百餘丈外,另外一道身影憑空出現。


    赫然正是身穿黑袍的老鴰。


    他眼神中第一次露出駭然之色。


    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眼神中也是露出一抹疑惑,他側著頭,似乎思索了一下。


    然後他身形微微一動。


    “小心!”


    老鴰厲聲喝道。


    霎時間,夜梟衛六人已經移動身形,結成了一個陣勢。


    轟!


    六人剛剛結成陣勢,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已經到了他們麵前,一抬手。


    光影破碎,六人吐血倒飛而出。


    六大合體境強者,而且還不是神農百草宗那種水貨合體境,麵對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竟然連一招都沒接住。


    就在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準備乘勝追擊,一舉將六人全部殺死的時候,忽然他腳步一頓。


    然後眾人驚駭地發現,他身上那黑色鱗甲,竟然有血跡開始向外滲出。


    那男人的眼神中也露出痛苦之色。


    他喉嚨之間,甚至發出一聲困獸般的低吼。


    這突然的變化,讓神農百草宗眾人心中一緊。


    李歸塵的臉色更是大變。


    在場這麽多人,他是唯一一個知道這身穿黑色鱗甲之人來曆的。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知道對方有多麽強大。


    這麽強大一個人,怎麽會受傷了呢?


    而且看起來,他的傷勢好像還挺重的樣子。


    應該是出手對付這六個合體境強者,所以引發了他身上的舊傷。


    李歸塵念頭一動,下意識地往懷裏摸去,就想給他提供一些療傷的丹藥。


    但是這一摸,卻摸了一個空。


    李歸塵這才反應過來,他數百年來積攢的丹藥,早就被陳北玄三個人給偷盜一空了。


    想到陳北玄,李歸塵的目光就從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和老鴰六人身上轉移開來,向著下方移去。


    陳北玄可還在呢,萬一他要是偷襲聖使大人——


    李歸塵心中一緊。


    就在他已經準備招唿神農百草宗眾人攔住陳北玄的時候,他赫然發現,剛剛落地躲避的陳北玄,竟然不見了影子。


    “人呢?”


    他脫口而出問道。


    “李師弟,你在找什麽人?”


    旁邊一個神農百草宗長老略帶諂媚地說道。


    雖然不知道之前李歸塵說的蒼穹宗是什麽玩意兒,但看得出來,蒼穹宗來頭甚大。


    這個李師弟竟然還有這麽大的來頭,那自然得跟他打好交道。


    “陳北玄,和那兩個太平侯爺。”


    李歸塵沉聲道,“小心他們偷襲聖使。


    若是聖使在神農百草宗出了什麽意外,我可以保證,神農百草宗必定會雞犬不留。”


    神農百草宗眾人皆是一驚。


    別看神農百草宗被人大鬧了兩場,連宗主現在都重傷未醒。


    但神農百草宗的根基並未動搖,神農百草宗依舊是大玄最強大的宗門。


    而且神農百草宗還背靠大玄,誰能讓它雞犬不留?


    哪怕是陳北玄和那兩位太平侯爺,最多也隻是大鬧一場,想讓神農百草宗雞犬不留,他們可沒有這個本事。


    眼前這個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確實很強,但要說把神農百草宗殺到雞犬不留,他也未必能夠做到。


    神農百草宗隻是不想與他拚命,不代表神農百草宗沒有拚命的本事。


    更何況,這裏還有一支神龍軍呢。


    李歸塵見眾人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他也不過多解釋,隻是冷哼一聲。


    一群井底之蛙,又怎知蒼穹宗的強大?


    想到幼年時的驚鴻一瞥,李歸塵臉上不受控製地露出了激動之色。


    本來以為要等自己的兜率煉丹訣入門之後才有機會進入聖境,沒想到,此間竟然還有聖使在。


    那麽,隻要服侍好聖使,他日聖使迴歸之時,自己搭個順風車不就行了?


    李歸塵心中暗暗盤算。


    空中。


    夜梟衛的六人小組已經見到了便宜。


    在老鴰的指揮下,六人陣型變化,與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纏鬥起來。


    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兩次出手,驚豔全場。


    但他似乎被傷勢影響,如今再出手的時候,力量已經跌落到合體境的層次。


    或許比合體境要強一些,但也強的有限。


    夜梟衛那六人是真正的合體境強者,而且還是合體境中的強者。


    他們六個配合默契,逼得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步步倒退,鮮血不斷從空中灑落。


    那鮮血,並非夜梟衛六人給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造成的傷害,而是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自己的傷勢。


    不知道那男人身上的黑色鱗甲是什麽材質打造的,反正夜梟衛六人的攻擊落在上麵,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不管是重逾萬斤的白骨重戟的砸擊,還是那密集的血色長針偷襲。


    都被那黑色鱗甲給擋了下來。


    看似男人被夜梟衛六人逼得步步倒退,但事實上,夜梟衛六人的攻擊,也並未給他帶來什麽傷害。


    要說六人的攻擊有什麽作用,那就隻是逼的那男人需要反擊,他反擊,就牽動自身的傷勢。


    夜梟衛六人也是經驗豐富,他們瞅準了這一點,便不斷加快攻擊的速度,尤其是針對對方露出來的那一雙眼睛。


    這逼得對方需要不斷發力躲避或者抵擋。


    鱗甲縫隙間,不斷有鮮血滲透而出。


    …………


    神農百草宗山頂。


    一人一貓,正蹲在山頂上,偷偷看向這個方向。


    “貓兄,蒼穹宗是什麽來頭?這聖使你認不認識?”


    蘇牧好奇地低聲問道。


    這李歸塵身上果然有不少秘密啊。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蒼穹宗的名字。


    妖物大貓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眼神中閃過一抹凝重,還有一抹不屑。


    “一個問題,一顆玄元造化丹。陰陽萬壽丹也行。”


    妖物大貓的聲音直接在蘇牧腦海中響起。


    蘇牧:“……”


    打劫呢。


    別說陰陽萬壽丹了,一顆玄元造化丹那也是價值連城好吧。


    隻是迴答一個問題,就想坑我一顆玄元造化丹?


    別說玄元造化丹了,就算是紫金丹我都不舍得給你好吧。


    “其實我也沒這麽好奇。”


    蘇牧淡淡地說道,“這男人身上的黑色鱗甲倒是有幾分意思,看起來不像是尋常神兵,難道是仙兵?”


    他摸著下巴,低聲道。


    “你對兵器還有了解?”


    妖物大貓似乎是閑的無聊了,竟然主動和蘇牧聊了起來。


    “巧了,我也曾經學過一些鑄兵術的皮毛,天工煉器法,貓兄你聽過沒有?”


    蘇牧微微一笑,說道。


    妖物大貓眼神閃爍,心裏已經開始罵娘了。


    這混蛋小子到底是什麽來頭?


    那位可沒有這小子這麽油滑。


    他學了八九玄妙功,竟然還到處偷學其他人的絕技,兜率煉丹訣、天工煉器法……


    “他雖然有黑色鱗甲護體,但他傷勢太重,恐怕要輸了。”


    蘇牧一邊觀戰,一邊低聲說道,“另外六個人也不知道什麽來頭,我們太平司鎮守天下,竟然不知道大玄還有六個這等程度的強者。”


    “想要弄死他們很簡單,你隻要給我七顆,不,五顆玄元造化丹,我就替你弄死他們。”


    妖物大貓眼冒精光地說道。


    “我為什麽要弄死他們?”


    蘇牧疑惑地反問。


    “你沒聽見?那家夥是來殺你的,那六個人,剛剛也在追殺你的人,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妖物大貓不屑地說道,“幾顆丹藥,就替你解決了後患,絕對是物超所值。


    一般人想跟我做生意我還不答應呢。”


    蘇牧撇撇嘴。


    雖然弄死這幾個人很有誘惑力,但是奈何,他太窮了。


    玄元造化丹和陰陽萬壽丹,他自己都還嫌不夠用呢,哪有那麽多丹藥用來雇傭妖物大貓?


    再說了,這好像完全不用它出手。


    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和另外六個人雖然都是衝著殺他來的,但他們明顯也不是一夥兒的。


    最主要的是,這兩夥人正在狗咬狗。


    或許,根本用不著他多事,這兩夥人自己就能鬥個兩敗俱傷。


    妖物大貓見蘇牧拒絕,眼神中不由地露出失望之色。


    不過很快,它就又開心起來了。


    雖然它和蘇牧不太熟,但以它的觀察,就蘇牧這能夠闖禍的性格,早晚會有求到它的時候。


    等到那個時候,它一定會獅子大開口。


    反正這小子是煉丹師。


    對了,他還是鑄兵師呢。


    自己好像也還缺那麽百八十件的仙兵呢。


    …………


    “陳北玄,這六個幫手你是從哪裏找來的?你們劍宗還有這底蘊?”


    明夷侯張鬆濤一臉驚訝地低聲道。


    距離隴山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陳北玄、明夷侯張鬆濤和晉侯碰到了一起,他們遠遠看著發生在隴山上空的戰鬥,臉上都露出驚駭之色。


    對戰的雙方,無論是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還是另外六個,都強大的讓人難以相信。


    他們設身處地地想想,覺得換了是他們,對上任何一方都沒有勝出的把握。


    “我劍宗的底蘊也未必比你們太平司差多少。”


    陳北玄沒好氣地說道,“不過這六個不是。


    他們是在追殺我。”


    “追殺你?”


    明夷侯張鬆濤和晉侯臉上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陳北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倆人的表情分明是在說,你陳北玄也配?


    “我好歹也是劍宗宗主好吧,而且我還是大玄唯一一個曾經觸碰到返虛境的強者!”


    陳北玄說道,“引來六個合體境強者來追殺,那不是很正常嗎?”


    “被人追殺有什麽好驕傲的?”


    明夷侯張鬆濤撇撇嘴,說道,“不過這些家夥都是哪裏冒出來的?


    我都不知道,大玄原來有這麽多高手。


    要是他們能加入太平司,那何愁妖庭不能蕩平?”


    “那六個家夥是玄帝的手下。”


    陳北玄說道,“另外一個不知道。”


    “玄帝——”


    明夷侯張鬆濤和晉侯的表情明顯低落了下來。


    對於玄帝的背叛,他們現在也無法釋懷。


    尤其是現在還知道,玄帝手上竟然隱藏了這麽多的實力,這讓他們這麽多年的奮戰都變成了笑話。


    他們太平司一直在斬妖除魔,對抗妖庭,結果玄帝手上的實力,完全可以蕩平天下妖物,他們的犧牲,根本就沒有必要。


    “他真該死!”


    明夷侯張鬆濤咬牙切齒道。


    “這個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為什麽要殺蘇牧?”


    晉侯歎了口氣,緩緩地開口道。


    “他以一人之力,竟然能擋住六個合體境強者的攻擊,他的修為深不可測。”


    陳北玄道,“我與那六個人交過手,我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說的雖然很委婉,但明夷侯張鬆濤和晉侯都聽懂了他的意思。


    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實力在陳北玄之上。


    陳北玄是什麽人?


    如他自己所說,他是劍宗宗主,大玄唯一一個曾經觸碰到返虛境力量的人。


    某種意義上,陳北玄在合體境當中,幾乎可以算是最強之人了。


    那六個人合起來的力量比陳北玄強很正常,但他們隨便一個人,單獨獨鬥就未必是陳北玄的對手了。


    但這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明顯實力比陳北玄更強,這就令人難以接受了。


    這等強者,以前他們從未聽說過,怎麽突然就冒了出來呢?


    “別的不說,蘇牧這招惹敵人的本事,我是自愧不如。”


    陳北玄繼續說道。


    “說的好像你其他本事比蘇牧強似的。”


    明夷侯張鬆濤說道,“除了年紀比蘇牧更大,你說說你還有什麽比他強的地方?”


    “你不也一樣?”


    陳北玄怒道。


    大家老大不說老二,你老是這麽刺激我有什麽用?


    你難道就比我強多少?


    跟蘇牧那種妖孽比,純屬是找不自在好吧。


    “好了,你們兩個就不要鬥嘴了。”


    晉侯沉聲說道,“他們要分出勝負了。”


    明夷侯張鬆濤和陳北玄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兩人同時扭頭向隴山的方向看去。


    隻見隴山之上,驟然爆發出一團刺眼的光芒。


    緊接著,一團巨大的蘑菇雲升騰而起。


    然後他們就聽到神農百草宗弟子驚慌的叫喊聲。


    陳北玄、明夷侯張鬆濤和晉侯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方向。


    煙塵漸漸消失。


    神農百草宗的建築不知道倒塌了多少。


    那些弟子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神農百草宗的眾長老正來迴穿梭,搶救那些弟子。


    “誰勝誰負?”


    陳北玄、明夷侯張鬆濤和晉侯正疑惑之際。


    忽然。


    一道人影砰地墜落而下,正好落到他們身前。


    三人嚇了一跳,定睛看時。


    隻見那個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躺在他們麵前,雙眼緊閉,渾身氣息全無。


    “這——”


    三人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滿臉警惕地向著那男人看去。


    …………


    幾乎是與此同時。


    夜梟衛那六人小組,出現在距離隴山數裏外的山林之中。


    他們砰地落在地上,身形晃了晃,六人竟然同時跌坐在地上。


    噗!


    他們紛紛吐出一口逆血。


    “老大,那個人是什麽來頭?太強了!”


    夜梟衛六人小組當中,代號血螭的男人開口說道,他眼神中還殘留著驚恐之色。


    “如果不是他有傷在身,隻怕我們這次就要栽在他手裏了。”


    血螭說道。


    他的兵器是一雙彎刀,分別名叫蝕骨、融魂。


    現在,他那一雙彎刀,都隻剩下半截。


    這是被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徒手折斷的。


    “神農百草宗——”


    老鴰比其餘五人冷靜的多,他沉聲說道,“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和神農百草宗是一起的。


    或許,神農百草宗已經背叛了陛下。”


    “這——”


    其餘五人這才意識到問題,臉色都是一變。


    “褚寒川是陛下一手培養出來的,我們夜梟衛修煉所用的丹藥也都是褚寒川提供的,他怎麽可能背叛陛下?”


    夜梟衛六人小組中代號骨嬈的那人說道。


    骨嬈是六人當中唯一的女性,用一把古琴,擅長以音波攻擊。


    之前與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交手,她一直在遠攻,受傷倒是最輕的一個。


    “褚寒川不會背叛陛下,但他被陳北玄三人打傷,現在神農百草宗說話算數的人不是他。”


    老鴰沉聲說道,“或許,褚寒川之所以會受傷,也是被人裏應外合打傷的。”


    “老大,你的意思是說,神農百草宗有人勾結了陳北玄、明夷侯和晉侯他們?”


    其餘五人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咱們可以把神農百草宗給屠了。”


    說話之人舔了舔舌頭,臉上露出殘忍的表。


    此人代號荒骸,最是兇殘嗜殺。


    說到屠盡神農百草宗,他就顯得興奮起來。


    “那身穿黑色鱗甲的男人受傷很重,如果再來一次,我們或許能殺了他,隻要殺了他,神農百草宗無人能抵擋我們。”


    老鴰眼神閃爍,沉聲說道。


    他竟然也在思索屠盡神農百草宗的事情。


    啪!啪!啪!


    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一陣鼓掌聲響起。


    五人臉色同時一變,猛地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誰!”


    五人同時厲聲喝道。


    “各位真是好膽量。”


    隻見不遠處,一個青年緩步走來。


    那青年樣貌俊朗,頭上還趴著一隻花貓。


    “明明被打的像是喪家之犬一般拚命逃竄,竟然還想著屠盡人家神農百草宗滿門,這是誰給你們的自信呢?”


    蘇牧看著六人,緩緩地開口道。


    “蘇牧?”


    六人當中,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人忽然開口道。


    此人代號陰燭,擅長用毒和使用暗器,也是六人小組中負責情報的人。


    他此言一出,其餘五人都是一愣。


    不隻是他們五人,蘇牧也是微微一愣。


    他並沒有解除身上的偽裝,這個人怎麽認出他來的?


    他可是利用八九玄妙功進行偽裝的啊,神農百草宗那麽多合體境強者,也沒有一個人識破他的偽裝。


    當初明夷侯張鬆濤見到他的時候也一樣沒認出他來。


    “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你們是什麽來頭了。”


    蘇牧歎了口氣,說道,“不知道有哪位能為我解惑嗎?”


    他看著六人,一臉誠懇。


    他是真的好奇這六個人的來曆。


    一眼就識破了他的偽裝,還都是合體境強者。


    並且這六人一看就是來自同一個組織,他們六人配合默契,聯合起來,甚至鬥敗了那個神秘莫測的男人。


    老鴰並不答話,而是以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


    隻見骨嬈手指在琴弦上一波。


    錚!


    琴聲擴散開來。


    而陰燭則是半蹲在地麵上,雙手按在地麵上。


    數息之後,兩人同時開口。


    “隻有他一人。”


    蘇牧看著幾人的動作,心中對幾人的身份更加好奇。


    “沒錯,我是一個人來的。”


    蘇牧淡淡一笑,說道,“所以你們不用怕。”


    “蘇牧,你的膽子比我們更大。”


    老鴰心中微微鬆了口氣,目光落在蘇牧身上,緩緩地開口道,“明知道我們是來殺你的,你竟然敢主動出現在我們麵前。


    莫非你以為我們六個受了傷,你一個小小的化嬰境,就能來撿便宜了?”


    “撿便宜倒是不至於。”


    蘇牧搖搖頭,說道,“隻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與幾位應該是素不相識。


    既然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幾位為何要來殺我?


    我這個人就是有個壞習慣,那就是死也想死個明白。”


    他的目光一一在六人身上掃過,忽然一笑,說道,“你說的不錯,我隻是個小小的化嬰境,而且此地方圓數裏並無他人,你們也不用擔心我能跑得了。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能告訴我你們的身份呢?”


    老鴰看著蘇牧,麵無表情。


    “蘇牧,我知道你以往的戰績十分輝煌。”


    老鴰緩緩地說道,“但這一次,你想錯了。


    如果陳北玄、明夷侯和晉侯隨你一起來,那你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隻憑你一個人,既然敢出現在我等麵前,那你的下場就隻有一個。


    我六人雖然受了傷,但殺你,易如反掌。”


    “我並沒有反駁過這一點。”


    蘇牧平靜地說道,“既然你這麽自信能殺了我,那為什麽還是不敢告訴我你們的身份呢?


    還是說,你其實沒有這麽自信。


    你們受的傷可能比我想象的更重,重到了,可能我一個小小的化嬰境就能把你們六個全部幹掉。”


    “想幹掉我們?那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荒骸一聲大喝,腳下炸裂,整個人向前掠去。


    他手上那一杆白骨重戟以力劈華山之勢,向著蘇牧頭頂上砸落而下。


    白骨重戟帶著尖銳的唿嘯聲,所過之處,空中甚至出現一道黑色的裂痕,仿佛空間被他打穿了一般。


    荒骸的動作很快,眨眼之間,白骨重戟已經到了蘇牧的頭頂之上。


    眼看著蘇牧就要被荒骸一招砸成肉泥,老鴰五人並沒有就此掉以輕心。


    五人竟然是身形一晃,分散開來,將四麵八方全都封死。


    哪怕麵對一個化嬰境,他們也拿出了全力以赴的架勢。


    蘇牧是化嬰境,又不是一般的化嬰境。


    之前陛下曾經派出好幾個合體境強者去殺蘇牧,最後都失敗了。


    而且那些合體境強者還有去無迴。


    雖然那些合體境強者未必是蘇牧親手所殺,但也足以說明,蘇牧此人的不一般。


    更何況,蘇牧當眾出手的戰績,有過一劍差點重創賀瑾的紀錄。


    那一劍,似乎是劍宗的拔劍術。


    所以,現在他們完全把蘇牧當成同階的高手在對待。


    他們尤其在地方蘇牧手上的劍!


    不過。


    麵對荒戟雷霆般的一擊,蘇牧並未用劍。


    他隻是徒手,雙臂向上招架。


    “找死!”


    荒骸眼中閃過一抹羞惱,冷喝道。


    他的白骨重戟乃是玄兵,配合他的力量,曾經一戟將一頭六階妖物的腦袋砸得粉碎。


    蘇牧縱然走了肉身成聖的道路,想憑肉身抵擋自己全力一擊,那也是找死!


    被蘇牧如此輕視,荒骸心中大怒,手上的力量不由地又加重了幾分。


    轟!


    白骨重戟和蘇牧的手臂碰撞在一起,發出金鐵交擊的響聲。


    蘇牧的雙腳猛地沒入青石地麵當中,沒至膝蓋。


    他手臂上傳來哢嚓哢嚓的響聲,聽起來像是要骨折一般。


    但一陣響聲過後,他的手臂,竟然抗住了。


    他竟然真的以肉身,擋住了荒骸的白骨重戟!


    荒骸有了一刹那的出神。


    他臉上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他可是合體境強者,而且以力量著稱。


    雖然他沒有走肉身成聖之道,但他天生力大無窮,配合這杆重數千斤的白骨重戟,在力量的比拚上,他就從來沒有輸過。


    哪怕是那些以肉身力量見長的妖物,也擋不住他重戟一擊。


    蘇牧這是什麽樣的體魄?


    竟然能擋得住他一擊。


    且不說蘇牧為什麽有這麽大的力量,他的骨頭,怎麽可能這麽硬?


    蘇牧,明明隻是化嬰境啊。


    “老六,小心!”


    就在荒骸愣神之際,老鴰大聲叫道。


    老鴰悶哼一聲,周身毛孔順便爆射出一片血霧,那些血霧瞬間凝聚成一具血影分身,向著蘇牧背後撲了過去。


    他的動作很快,但蘇牧的動作比他更快。


    隻見蘇牧反手就抓住了那一杆白骨重戟。


    轟!


    力量爆發之下,荒骸雙臂劇震,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


    而那杆白骨重戟,已經到了蘇牧的手上。


    荒骸徹底傻眼了,他難以理解,為什麽一個化嬰境武者,竟然有這麽強大的力量。


    “來而不往非禮也。”


    就在這個時候,蘇牧朗聲道。


    “我接了你一擊,現在輪到你接我一擊了。”


    話音未落,那一杆白骨重戟,掄圓了向著荒骸砸了過去。


    與此同時,老鴰的血影飛身已經到了蘇牧背後,唿嘯著撲到蘇牧身上。


    血螭、陰燭、骨嬈等人也紛紛出手,從各個方向發出攻擊,打向了蘇牧。


    這一刻,所有人都不敢再把蘇牧當成一個化嬰境。


    能接住荒骸白骨重戟一擊的,告訴他們是化嬰境?


    說時遲,那時快。


    五大合體境強者的攻擊何其猛烈?


    哪怕他們人人帶傷,但攻擊之勢,讓方圓數百丈內的一切都化為齏粉。


    蘇牧仿佛處於風口浪尖的一葉小舟,隨時可能傾覆。


    但是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八九玄妙功,鬥戰無雙。


    這是他第一次用之與人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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