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內丹交出來吧。”


    塗山含玉剛剛放開冀帥,蘇牧的金身已經來到它的麵前,冷冷地開口道。


    “你什麽意思?”


    塗山含玉身體一僵,冷聲道。


    “我隻答應暫時不殺你,可沒說任你自由,把你的內丹交出來,我可以給你一個說話的機會,否則你現在就可以去死了。”


    金身再次向前踏出一步,正好將冀帥等人和塗山含玉分割開來。


    塗山含玉:“……”


    它眯著眼睛,死死盯著蘇牧。


    如果眼睛可以殺人,它早就已經不知道蘇牧殺死多少次了。


    把內丹交給蘇牧,那就意味著它的生死全都在蘇牧一念之間了。


    一旦蘇牧捏碎了它的內丹,它的修為可就徹底廢了。


    “蘇牧,你不要太過分!”


    塗山含玉大怒道,哪怕是妖物真身,它臉上現在也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蘇牧冷笑。


    都是千年的狐狸,裝什麽白蓮花。


    你真以為我相信你不成?


    明夷侯張鬆濤有危險,跟我有什麽關係?


    他都應付不來的事情,我一個小小的鎮撫使,去了能有什麽用?不過是多送一條人命罷了。


    從頭到尾,蘇牧就沒有動搖過。


    他剛剛之所以做出妥協的姿態,不過是為了留住冀帥這些人的命而已。


    “過分?”


    蘇牧冷笑道,“塗山含玉,你蠱惑肅王謀反,在大玄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你自己心裏有數。


    到底是誰更過分,難道還用得著我來說嗎?


    我現在不是在跟你商量,交出內丹,否則,死。


    當然,你也可以試試,你能不能從我手下逃生。”


    他的目光瞥向被塗山含玉護在身後的太史柔。


    “帶著她,你覺得你能逃得掉嗎?”


    蘇牧眼神中閃過一道厲芒。


    塗山含玉咬牙切齒。


    “玉兒,你不是找到了皇天後土訣的缺陷嗎?”


    太史柔臉色發白,低聲道。


    她自以為的低聲,其實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塗山含玉臉色一垮。


    那隻是它糊弄太史柔的說辭,皇天後土訣的缺陷就是,沒有香火願力根本就沒法修煉。


    蘇牧一個小小的四品鎮撫使,能將皇天後土訣修煉到一丈金身的程度已經是極限了,除非他像肅王一樣謀反,或者他繼續升官,否則他的皇天後土訣將永遠無法繼續提升。


    這就是蘇牧皇天後土訣的缺陷!


    但是這個缺陷根本沒用啊。


    就算他以後再也無法提升,眼前這一丈金身是實打實的。


    這一丈金身擁有結丹境初階的戰力,而且不懼傷痛,自己根本就打不過啊。


    “師娘,我要是跟他打起來,就護不住你了。”


    塗山含玉沉聲道,“老師說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就暫時委屈一下,我一定會帶你迴妖庭的。”


    說著,塗山含玉用足以殺人的銳利目光盯著蘇牧,張嘴吐出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內丹。


    妖物的結丹境,結成的是內丹,這一顆內丹是它全身修為的凝聚,丟掉內丹,它就會修為盡失。


    這是它性命攸關的東西。


    “你——”


    塗山含玉還想放兩句狠話。


    蘇牧的金身已經一把抓住那顆內丹。


    就在塗山含玉的注視之下,蘇牧的金身手掌猛地一握。


    哢嚓!


    “你敢!”


    塗山含玉目眥欲裂。


    噗!


    它身上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下來,然後它噴出一口鮮血。


    蘇牧手上的內丹,赫然已經被他捏碎了。


    “你的修為太高了,這樣不好。”


    蘇牧緩緩地開口道,“還是留在真元境,我更放心一些。”


    塗山含玉麵無血色,氣得渾身顫抖。


    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奸詐無恥之人?!


    自己明明已經交出內丹了,他為何還要如此做?!


    自己跟肅王談合作的時候,肅王都沒有這麽過分啊。


    自己好不容易修成的內丹啊。


    塗山含玉隻感覺心在滴血,身上虛弱的感覺,讓它明白,自己現在已經跌迴了真元境。


    好不容易修成的三條尾巴,之前已經廢了一條,好不容易結丹了,現在又跌境了。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蘇牧!


    該死的蘇牧!


    塗山含玉心中悔恨,自己怎麽就豬油迷了心,相信了蘇牧呢?


    明知道蘇牧奸詐狠毒,為何還要交出內丹呢?


    塗山含玉倒是忘了,它沒有選擇。


    技不如人,它逃也逃不掉,不交出內丹,它也要死在蘇牧的手上的。


    現身雖然跌落了境界,但好歹保住了一條命。


    塗山含玉想到了自己剛剛勸說太史柔的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隻要有命在,今日之恥辱,終有一日,自己會百倍、千倍的討迴來!


    下一次,自己絕對不會再上這個當了!


    “蘇牧,你也得逞了。”


    塗山含玉忍著屈辱道,“我希望你能做個人,說話算話,我告訴你明夷侯張鬆濤的下落,你放了我們。”


    “我隻說暫時不殺你們,可從來沒說過要放了你們。”


    蘇牧淡淡地說道。


    “你——”


    塗山含玉氣得胸膛起伏不定,“你就不怕我告訴你假消息,讓明夷侯張鬆濤隕落?”


    “你覺得我在乎?”


    蘇牧嗤之以鼻,不屑地道,“你以為重要的消息,對我根本就沒有任何吸引力。


    我不殺你,是因為你們還有用處。


    你們最好希望,梁景略能夠稍微重視你們一些,否則,你們兩個還是會死。”


    他的話,把太史柔也帶了進去。


    太史柔身體微微顫抖,之前她怎麽沒看出來蘇牧竟然是這麽一個魔鬼呢?


    為什麽感覺他比妖物還可怕呢?


    “你——”


    塗山含玉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來。


    它現在終於明白了,蘇牧是真的不在乎明夷侯張鬆濤的消息,從頭到尾,他就沒有妥協過。


    是自己太天真了,竟然會覺得蘇牧這種人會因為別人而妥協。


    下一次,我一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蘇牧,你不要太得意了,如果你想用我們來威脅老師,那你是太小瞧我老師了。我們兩個,根本就微不足道。”


    塗山含玉冷冷地說道,一邊說著,還一邊衝太史柔使著眼色。


    蘇牧雖然注意到它的小動作,但也並沒有戳破。


    “是嗎?如果真是微不足道,相信我,你,還有你,會死的很慘。”


    蘇牧一臉平靜地說道。


    …………


    冀帥一行人“押”送著一輛馬車。


    表麵上看起來,一切和之前沒有什麽兩樣。


    馬車內還是那對母女。


    但他們前進的方向已然發生了變化。


    而冀帥等人的心情,也與之前變得截然不同。


    之前為了錢,現在是為了——活命。


    看著走在前麵的那個背影,冀帥的心情有些複雜。


    傳說中的大人物,就在自己麵前,他畏懼的同時,心中也有些激動。


    說實話,如果不是陰錯陽差,隻怕自己這輩子連跟這種大人物說話的機會都不會有,更不用說替這位大人做事了。


    “大哥,豫州那邊不是被叛軍占領嗎?他為什麽要往豫州去?難道是要去平叛?”


    一個小弟湊到冀帥身邊,小聲嘀咕道。


    那日蘇牧捏碎了塗山含玉的內丹,然後就讓冀帥等人押送著塗山含玉和太史柔一路向著豫州的方向行進。


    之所以給塗山含玉她們找了一輛馬車,並不是蘇牧憐香惜玉,而是太史柔是普通人,走的實在太慢。


    蘇牧總不至於親自背著她吧。


    好歹也是妖庭國師的妻子,蘇牧還不至於太過羞辱對方。


    尤其是對方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


    於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不是平叛。”


    蘇牧的聲音從前麵飄來。


    這麽近的距離,他的聲音再小,蘇牧也聽得清清楚楚。


    冀帥忍不住等了小弟一眼,哪那麽多廢話!


    “是去找肅王李恕複命。”


    蘇牧迴頭,對著幾人露出一個笑容。


    “忘了告訴你們了,我呢,現在應該算是肅王李恕的手下。”


    “那你豈不是也是叛軍?”


    冀帥手下的一個小弟脫口而出。


    冀帥忍不住捂住眼睛,這些混蛋,自己平日裏對他們真是太好了,這種話,能說嗎?


    你是想把大家都給害死嗎?


    不過冀帥心中也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太平司的當世天驕蘇牧,做了從逆之人?


    這種消息如果傳遞出去,隻怕整個天下都會震動吧。


    不對,不對。


    冀帥心中暗自道,如果蘇牧從了逆賊,那他們現在去豫州,還能活著迴來嗎?


    想要活命,他們豈不是也要加入肅王的叛軍當中?


    他們隻是混口飯吃啊,用不著玩這麽大吧。


    從逆,成了還好,萬一要是失敗了,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冀帥不敢把蘇牧怎麽樣,隻能狠狠地瞪著自己的小弟。


    讓你廢話!


    這下好了吧,問出來一個天大的消息!


    知道了這個消息,人家還能放我們走嗎?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行走江湖,講究的就是一個多看少說!


    車廂內,塗山含玉也聽到了蘇牧的話,臉上不由地露出冷笑。


    “姓蘇的又在騙人了。”


    塗山含玉低聲道。


    “玉兒,你為何說他在騙人?”


    太史柔一臉惶恐地道。


    她雖然是梁景略的妻子,太史天弼的妹妹,但終歸隻是個普通人,這段日子的經曆,讓她有些心神俱疲。


    那帶著疲倦的麵容,倒是更加顯得我見猶憐。


    “師娘,姓蘇的奸詐無比,你想,他要是真的投靠了肅王,肅王和咱們可是盟友,他帶咱們去見肅王,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到時候,我隻要跟肅王說幾句話,肅王就會把他給千刀萬剮了。”


    塗山含玉低聲道,“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投靠肅王。


    我猜,他現在十有八九是要用我們當借口去見肅王,然後趁勢發難,擒賊擒王!”


    塗山含玉臉上露出冷笑,“小賊自視甚高,他以為自己能於萬軍之中擒獲肅王,看著他,他這是自己作死。


    等他死了,咱們就能脫身了。”


    太史柔臉上露出思索之色,雖然不是很懂,但玉兒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走在隊伍前方的蘇牧,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都說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這句話,倒也有幾分道理。


    這塗山含玉慣於玩弄人心,但是猜中了他的想法。


    平叛,蘇牧自問確實沒有那個本事。


    數十萬叛軍,朝廷的大軍都擋不住,他一人之力,能殺得了幾人?


    太平司,擅長的本也不是與大軍交戰。


    其實蘇牧現在完全可以什麽都不做,直接去大玄京城,太平司總衙。


    雖然他這個鬆江府太平司鎮撫使丟了鬆江府,但他救了鬆江府白鹿書院的數百學子,還救了相州太平司的一百多人,功過相抵,如果再算上周暉那五千大軍,他有功無過。


    這是最穩妥的做法。


    叛軍再怎麽張狂,想要打到大玄京城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做到的事情。


    但對蘇牧來說,卻不是最好的選擇。


    他修煉了皇天後土訣,需要香火願力來提升。


    香火願力的獲取途徑很簡單,一是當官,一是混邪教。


    邪教那條路肯定走不通。


    當官是他正在做的事情。


    但是他現在的官職太低,無論獲取點數的速度,還是獲取香火願力的速度都太慢了一些。


    現在肅王謀逆案對蘇牧來說是一個機會。


    如果真的能拿下肅王,這功勞不必多說,起碼又是一個特殊功績。


    到時候晉升指揮使不難。


    而且拿下肅王,必定能夠得到豫州、相州那些受到戰亂波及的百姓的感激,這是什麽?


    這就是香火願力!


    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隻不過蘇牧也清楚,肅王身邊時刻有大軍環繞,想要靠近他不是容易的事情。


    塗山含玉和太史柔是個機會。


    肅王之所以敢起兵謀反,是因為他勾結了妖庭,塗山含玉就是他跟妖庭之間的橋梁。


    更何況,太史柔還是妖庭國師梁景略的妻子。


    隻要塗山含玉和太史柔出現在豫州,那肯定有機會見到肅王。


    若是能靠近肅王,那蘇牧就有機會。


    “塗山含玉,你還真了解我,你說,為了避免你在肅王麵前胡言亂語,我是不是先殺了你呢?”


    蘇牧的聲音在塗山含玉耳邊響起。


    修煉了皇天後土訣之後,蘇牧最近也掌握了用精神力傳音的方法。


    這聲音,隻有塗山含玉能夠聽到,冀帥等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話。


    “你放心,我什麽都不說,我會看著你飛蛾撲火,我會親手替你收屍。”


    塗山含玉冷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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