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帶著一百顆迷神丹,或者說“三屍腦神丹”,迴到了曾經的相州州府太平司衙門,如今的將軍府內。


    胡百道攻占了相州以後,就直接雀占鳩巢,將太平司衙門當成了他辦公和居住的地方。


    他這麽做,也有一種想要壓太平司一頭的惡趣味。


    畢竟同為武夫,一直被太平司壓在頭上,如今他得勢了,還不得好好出口惡氣?


    蘇牧走進將軍府的時候,目光瞥見幾個女子走進後院之內。


    他心中微微有些疑惑。


    他也和胡百道接觸過幾次了,胡百道並不是一個貪花好色之輩,怎麽會有女子在這裏呢?


    難道行軍打仗,還要帶著家眷不成?


    如果是胡百道的老婆孩子……


    蘇牧心中冒出一個念頭,不過旋即他自己就搖了搖頭。


    胡百道可以沒有底線,他不行。


    拿人家老婆孩子威脅算什麽東西?


    “蘇大人,將軍去軍營了,還沒有迴來,要不你改日再來?”


    一個親兵從大堂上走來,對著蘇牧拱手道,


    “去軍營了?那將軍什麽時候迴來?”


    蘇牧隨口問道。


    “那就不好說了,可能一兩日,也可能三五日。”


    那親兵說道。


    “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將軍怎麽突然去軍營了?在這裏指揮不也一樣嗎?”


    蘇牧看似隨意地問道。


    “是王爺麾下又有一路大軍打下了一個州,那邊有一些潰兵逃了過來,將軍是去處理這件事了。”


    那親兵也不在意,開口迴答道。


    蘇牧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又打下一個州?


    朝廷怎麽搞的,怎麽能讓叛軍這麽擴張呢?


    這種事情,他也隻能心裏腹誹幾句,更多的,他也管不了。


    “好吧,那等將軍迴來之後,麻煩你讓人通知我一聲。”


    蘇牧說道。


    他和葛山柏廢寢忘食地將這些丹藥煉製出來,原本蘇牧還想著盡快把太平司眾人救出來呢。


    不過也不差多等兩日。


    就在蘇牧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蘇大人請留步,我家主人想跟蘇大人你聊幾句。”


    蘇牧迴頭時,正好看到一個雙十年華的婢女萬福道。


    “嗯?”


    蘇牧表情微愣,這不是他剛剛見到的那些女子嗎?


    胡百道的家眷?


    “你家主人是胡將軍的夫人?”


    蘇牧沉聲問道。


    胡百道的夫人,跟自己有什麽好聊的?


    自己又不是曹阿瞞。


    “她可不是將軍的夫人。”


    那婢女還沒說話,旁邊的親兵已經忍不住說道,“跟咱們將軍沒關係。”


    說罷,那親兵也不理會蘇牧和那婢女,徑自就去了。


    和胡百道沒關係?


    一個和胡百道沒關係的女人,會住在將軍府呢?


    難道是胡百道來到相州以後搶的民女?


    看樣子倒也不像。


    被搶來的民女可不會有這麽高的自由度,還能隨便見其他的男人?


    蘇牧心中帶著疑惑,對那婢女道,“帶路。”


    他倒是有些好奇對方是誰,想跟自己聊什麽。


    跟著那婢女,蘇牧來到將軍府後麵的一個小院內。


    進門之後,一個頗有成熟風韻的女子正站在門口。


    那女子年紀已經不小了,身上帶著歲月的痕跡,但依舊能看出來她年輕時候的容貌,哪怕眼角已經有魚尾紋,她依舊算的上是一個美人。


    尤其是身上那成熟的風韻,頗為動人。


    “久聞蘇大人大名,想不到第一次見蘇大人,竟然會是這種情景。”


    那女子落落大方地開口道。


    “未請教夫人高姓大名?”


    蘇牧毫無顧忌地打量著對方,開口道。


    那女子感受著蘇牧的目光,雖然蘇牧的目光十分大膽,但蘇牧眼神清澈,不帶絲毫情欲,確實是個非同一般的男子。


    女子心中暗自道。


    她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坐下聊如何?”


    蘇牧也不矯情,徑自進屋坐了下來。


    “我有個閨名,喚做太史柔。”


    那女子在蘇牧對麵坐下之後,緩緩地開口道。


    “蘇大人可能沒有聽過我的名字,不過我兄長的名字,蘇大人應該聽過。


    我兄長叫做太史天弼。”


    那太史柔溫溫柔柔,說話的語氣也輕聲細語。


    蘇牧皺了皺眉頭,太史天弼?


    緝兇榜上排名第一的兇人?


    他不是孤兒嗎?


    “據我所知,太史天弼並無親人在世。”


    蘇牧看著太史柔,沉聲說道。


    “太史天弼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他當然有親人,隻不過在我們年幼的時候,家道中落,我和大哥就已經分別了。


    後來我被一家人收養,再聽到大哥消息的時候,他已經是緝兇榜上的兇人了。”


    太史柔輕聲說道。


    “所以,你來找我,是想替你大哥報仇?”


    蘇牧道。


    他看著太史柔,這個太史柔身上沒有絲毫修煉的痕跡,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


    除非她傍上了胡百道,否則想替太史天弼報仇,恐怕還不夠格。


    就算她傍上了胡百道,想殺他蘇牧也沒有那麽容易。


    “不是。”


    太史柔搖搖頭,說道,“太史天弼雖然是我大哥,卻也不是我大哥。”


    蘇牧眉頭緊皺,一頭霧水。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我解釋不清楚,但是我清楚,那個人已經不是我大哥了,你殺了他,也算是替我大哥報仇了。”


    太史柔輕聲道,“我應該謝謝你才對。”


    “謝就不必了,斬妖誅魔,分內之事。”


    蘇牧搖頭說道,“如果你找我就是這件事,那事情已經說完了,告辭。”


    “蘇大人留步。”


    太史柔道,“我還有一件事想要麻煩蘇大人。”


    “既然是麻煩,那就免開尊口吧,咱們不熟。”


    蘇牧停下腳步,轉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太史柔,冷淡地說道。


    太史柔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錯愕,她還從來沒見過蘇牧這樣的人,她隻是客氣一下,蘇牧還當真了?


    “也不是真的麻煩……”


    太史柔道,“我是想跟蘇大人你打聽一下我夫君的情況,如果蘇大人願意相告,小女子必有厚報。”


    “你夫君?”


    蘇牧疑惑道,“你夫君是誰?”


    “我剛剛說了,我幼年時被人收養,收養我的那家人雖然並不富裕,但待我極好,那家有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兄長,我們青梅竹馬,情投意合。”


    太史柔白皙的麵龐微微有些發紅,她攏了攏頭發,繼續說道,“後來我們便成親了。


    但造化弄人,後來發生了許多事情,我與夫君分別已經有十餘年。”


    “我夫君,名叫梁景略。”


    太史柔紅唇之中吐出一個名字。


    蘇牧一下子愣住了,臉上驚訝的表情都沒能掩飾住。


    梁景略?


    妖庭國師?


    他直勾勾看著太史柔,這個女人了不得啊。


    長得漂亮,身材好也就罷了。


    她兄長是緝兇榜上排名第一的兇人,她夫君是妖庭國師梁景略!


    跟她有關係的男人都這麽兇殘?


    “有人告訴我,他現在是妖庭的國師,蘇大人你曾經出使妖庭,我想問問你,這是不是真的?”


    太史柔依舊是輕聲細語地問道。


    蘇牧心中暗罵,太平司的情報係統是幹什麽吃的!


    這麽重要的情報都能漏掉?


    妖庭國師梁景略竟然成親了!


    他不但有個妻子,他妻子,竟然還在大玄?!


    一瞬間,蘇牧就已經知道,為什麽太史柔會在胡百道的將軍府了。


    肅王李恕和妖庭有染,之前他親眼看見塗山含玉在幫肅王李恕挖掘鐵礦。


    或許,這太史柔就是他們合作的條件之一。


    十有八九,梁景略是請肅王幫忙尋找他的妻子。


    “妖庭國師,確實是好手段,竟然瞞過了天下人。”


    蘇牧看著太史柔,沉聲道,“我都不知道,他竟然還有個妻子。”


    太史柔雖然柔弱,但內核相當強大,她平靜地看著蘇牧,“所以,我夫君他真的就是傳說中的妖庭國師?”


    蘇牧倒是有些佩服她的冷靜了,不過想想,人家大哥就是個絕世兇人,夫君成為妖庭國師也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沒錯,妖庭國師確實是叫梁景略。”


    蘇牧說道,“如果你想打聽他,那我可以告訴你,他現在在妖庭,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可以算是妖庭的二號人物,也是大玄太平司的必殺對象。”


    太史柔臉上並無恐懼之色,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他肯定是吃了許多苦。”


    太史柔有些心疼地說道,“如果不是在大玄活不下去了,他又怎麽會遠走蠻荒?”


    蘇牧對梁景略為什麽會遠走蠻荒不感興趣,事實就是,梁景略已經是妖庭國師,妖庭能有今天,全都是因為梁景略。


    如果有機會殺了梁景略,蘇牧是不會有絲毫猶豫的。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無辜之人因他而死?”


    蘇牧冷冷地說道。


    “那些人無辜,難道我們就不無辜?”


    太史柔輕聲道,“我夫君原本是個善良的人,但是這天下又是如何待他的?蘇大人,我隻是個小女子,大道理我不懂,我隻知道,出嫁從夫。


    我夫君跟我說過,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便是這麽簡單。”


    蘇牧啞然失笑,跟一個大哥是緝兇榜絕世兇人、夫君是妖庭國師的女人講道理,他真是瘋了。


    “你已經得到了答案。”


    蘇牧道,“如果你能見到梁景略,記得替我告訴他一句話,他想禍亂天下,太平司不答應。”


    “我會的。”


    太史柔點點頭,說道,“雖然蘇大人你不屑於我夫婦,但一碼歸一碼,你替我大哥報了仇,又告訴了我夫君的消息,我不喜歡欠人。


    小雨——”


    一個嬌俏的婢女捧著一個木匣子走了過來。


    “這是我大哥還沒徹底迷失之前留下的東西,他說對武者價值連城,我想,當做謝禮應該是足夠了。”


    太史柔說道,“蘇大人如果覺得髒,出門之後丟掉也行。”


    蘇牧:“……”


    …………


    蘇牧手裏拿著一個木匣子,站在將軍府門前。


    丟掉?


    怎麽可能呢。


    人髒不髒,跟東西有什麽關係?


    他現在都是有一種衝動,想把太史柔給擄走。


    她可是妖庭國師的妻子啊。


    雖然用人妻子當人質有些下作,但偶爾做一做也無妨。


    不過猶豫了半晌,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不能。


    擄走太史柔,他就要提前和胡百道翻臉了,那樣的話,太平司眾人就救不了了。


    他努力了這麽多天,不就是為了救人嗎?


    一個太史柔,不值那麽多太平司之人的命。


    還是以救人為先。


    如果救了人之後還有機會,那都是可以把太史柔扣下來。


    他走到街角的茶攤上,隨手將那木匣子打開。


    太史天弼留給太史柔的東西?


    蘇牧其實知道太史柔的意思,當時他和太史天弼交手的時候就知道,太史天弼是被魔頭雀占鳩巢了。


    太史柔說這東西是太史天弼徹底迷失之前留下的,也就是說當時太史天弼的意識沒有徹底被人奪舍。


    “太史柔也是有意思,明知道我是他們的敵人,竟然還敢把這東西給我,她是太自信了嗎?”


    蘇牧看著木匣子裏的東西,赫然是一本武學秘籍。


    太史柔也不知道是不懂,還是不在意,竟然把這等東西送給了敵人。


    她就不怕自己實力提高了,殺了她夫君?


    還是說,她對梁景略太有信心了?


    “不過話說迴來,太史天弼留下的武學,指不定就是魔道功法,對我來說,或許跟廢紙沒什麽區別。”


    蘇牧心中想著。


    他雖然迫切需要提升實力,但也不可能去走魔道。


    伸手將木匣子裏的功法秘籍拿出來。


    封麵上空無一字,翻開之後,裏麵是手抄的文字,字跡算不上好看,隻能說是工整。


    “六合八荒,唯我獨尊。”


    扉頁上寫著八個大字,一股強橫霸道的氣息撲麵而來。


    蘇牧繼續向後翻去,一行行字跡映入眼簾之中。


    很快,他就將整本秘籍翻看了一遍,然後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竟然不是魔道功法。”


    蘇牧心中喃喃自語,“竟然是一本王道功法。”


    這本功法,非但不是魔功,反而是堂皇霸道的王道功法,練,還是不練呢?


    蘇牧一時間有些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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