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蘇牧從坑底爬了起來。


    不久前剛換的衣服,胸前又已經徹底撕裂開來。


    胸前還殘留著些許血跡,不過傷口已經徹底愈合。


    肉身神通,不滅金身。


    對方的實力確實很強,但這一劍還不足以將他徹底滅殺。


    蘇牧抬頭看向那個持劍男子,這個時候,入魔的付青竹也出現在不遠處,和那持劍男子一左一右,將蘇牧夾在了中間。


    兩個結丹境強者。


    蘇牧也是感覺頭皮發麻。


    一個他就已經不是對手,兩個就更不可能打得過了。


    也不知道孟萬鈞他們有沒有爬上那艘船。


    蘇牧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然後就不再多想。


    他緩緩地站直身子,身上響起一陣劈裏啪啦的輕響。


    筋骨舒張,一股特殊的力量在他身體內湧動。


    四象神體。


    一瞬間,仿佛上古猛獸覺醒,蘇牧的身上,竟然浮現出一種蒼茫古樸的氣息。


    自從踏入真元境,哪怕是與妖庭十三太子鮑淩雲交手之時,蘇牧也從來沒有展現過全部的力量。


    自四象神體圓滿,踏足真元境以來,從來沒有人能逼得他展露全部力量。


    甚至,以前蘇牧都未曾當眾表現過四象神體的威力。


    現在,麵對兩個結丹境強者,他準備放手一搏了。


    空中仿佛響起四聲來自遠古時期的低吼。


    蘇牧的背後,竟然隱約出現了四個神獸的虛影。


    他整個人,都仿佛變成了一頭洪荒猛獸。


    那持劍男子的臉上露出一抹驚詫之色。


    “四象神體?你到底是什麽人?”


    他的臉色變得十分凝重。


    四神獸的虛影,這分明就是傳說中的四象神體。


    傳說中從未有人修煉成功的四象神體,竟然在這深山老林當中遇到了。


    蘇牧之前與入魔的付青竹交手,錦衣墨衫已經炸裂,他現在身上穿的是空間戒指當中攜帶的替換衣服。


    所以那持劍男子並未認出他太平司鎮撫使的身份。


    “你媽媽沒有教過你嗎?問別人身份以前,自己要先自報家門。”


    蘇牧淡淡地說道。


    轟的一聲。


    他腳下炸裂,身形猛地衝天而起,淩空一刀劈向那持劍男子。


    他背後那四道神獸虛影,青龍抬頭,朱雀展翅,白虎咆哮,玄武擺尾。


    洶湧澎湃的力量,湧入刀身之中,化作異象,火風鼎。


    風火凝聚而成的三足巨鼎,鼎身之上,竟然出現了四頭神獸的影子。


    說時遲,那時快。


    三足巨鼎向著那持劍男子就鎮壓而去。


    持劍男子表情凝重地看著這一幕,他身上的衣衫拂動,手中長劍嗡嗡作響。


    唰!


    璀璨的劍氣爆發,他一劍刺向前方,體內的力量源源不斷湧出。


    叮!


    金鐵交鳴的響聲當中,劍氣和異象都仿若實質。


    兩股力量在空中僵持了兩息之間。


    然後那三足巨鼎被一分為二,劍氣也轟然破碎。


    持劍男子後退兩步,點點火星落在他身上,將他身上的衣衫灼燒出一個個小小的孔洞。


    他皺著眉頭看向自身。


    雖然那些火星觸碰到他的肌膚之後就已經熄滅了,並未真的傷到他,但一個真元境武者,在自己麵前做到這一幕,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竟然差點傷到我。”


    李大仁抬頭看著被震得向後飛去的蘇牧,眼神中閃過一抹讚賞之色,不過下一刻,那讚賞之色就變成了濃鬱的殺氣。


    “可惜了。


    年輕人,你如果願意拜我為師,那我可以饒你不死。”


    蘇牧連續幾個後空翻,雙腳落地之後又連退幾步,這才穩住了身形。


    他看著那李大仁,又看了一眼付青竹。


    現在可以肯定,付青竹確實是遭了這些人的毒手。


    很明顯,付青竹是受這些人操控的。


    這持劍男子動手的時候,他竟然站在那裏沒有動手,這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拜你為師,我總要知道你到底是誰,配不配做我的師父。”


    蘇牧心裏歎了口氣,緩緩地開口道。


    剛剛他全力一擊,除了沒有施展肉身神通巨身,幾乎已經是他全力一擊。


    但僅僅是給對方造成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傷害罷了。


    他與結丹境中的強者,中間還有一段不可逾越的鴻溝啊。


    “本座,李大仁。”


    那持劍男子一手持劍,一手背在身後,傲然說道。


    好像他說出自己的名字,蘇牧便會立刻納頭就拜一般。


    “沒聽過。”


    蘇牧神色平靜地說道。


    “沒聽過?”


    李大仁眉頭微皺,莫非這小子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裏跳出來的?


    他一直在深山老林中苦修,修為大成之後才出來行走?


    要不然,他怎麽會不知道我李大仁的名字?


    李大仁腦海中已經腦補出來一整套的故事。


    蘇牧是某個隱士高人的弟子,一直在深山之中修煉,甚至練成了傳說中的四象神體。


    然後他剛剛出山不久,對外麵的一切都還不了解,所以沒有聽過他李大仁的名字。


    這樣也好,一張白紙,帶迴去好好調教一番,倒是能夠成為殿下手中的一把刀。


    這年輕人的實力,已經不在那些當世天驕之下。


    太平司吹噓的要上天的那個年輕鎮撫使,恐怕也不是麵前這個年輕人的對手。


    “年輕人,你初出茅廬,不知天高地厚。”


    李大仁做出一副高人模樣,緩緩地道,“我可以告訴你,我李大仁縱橫天下多年,你若拜我為師,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將來封侯拜相,也未必沒有可能。”


    “真的?”


    蘇牧仿佛有些心動。


    李大仁的名字蘇牧確實沒有聽過,不過看對方的實力,想必也不是無名之輩。


    不過蘇牧崛起的太快,雖然身在太平司,但是平日裏他也極少關注無關的消息,所以不知道李大仁的名字不足為奇。


    榮華富貴蘇牧可以理解,結丹境的頂尖強者,想要榮華富貴簡直不要太容易了。


    不過封侯拜相,可就有些講究了。


    結丹境強者是很強,但封侯拜相並非實力強就可以的。


    敢這麽說的人,那必定是手眼通天。


    “你是大玄的高官?”


    蘇牧心頭微微一動,看著李大仁開口問道。


    既然對方不動手,那他正好趁機試探一下對方的身份。


    能拖延時間他求之不得。


    拖延下去,孟萬鈞他們應該已經爬上那艘船了吧。


    “小子,想打探我的底細,你還嫩了點。”


    李大仁似笑非笑地說道。


    “你已經告訴了我你的名字,而你又不是無名之輩,你的底細難道還是個秘密?”


    蘇牧沉聲道。


    “倒也有幾分急智。”


    李大仁點點頭,說道,“本座的底細確實不是秘密,隻是你見識太少罷了。


    你也不必用你那蹩腳的手段來試探本座。


    本座可以明確告訴你,你現在隻有兩條路,一條是拜本座為師,可活。


    另外一條就是,死。”


    “我想選第三條路。”


    蘇牧看著李大仁,平靜地道。


    “第三條路?”


    李大仁皺眉。


    “你死,我活。”


    蘇牧說道。


    “哈哈哈哈!”


    李大仁大笑起來,“小子,你是沒有看清楚狀況嗎?


    就憑你?你一個小小的真元境,也敢當著本座的麵如此大放厥詞?”


    “我覺得,沒看清楚狀況的人應該是你。”


    蘇牧平靜地說道,他將驚雷刀插迴刀鞘之內。


    然後借著衣服的遮擋,反手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把短劍。


    眼見蘇牧丟下長刀,反而取出了一把劍。


    李大仁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


    “年輕人,你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做班門弄斧?”


    李大仁大笑著說道,“你的刀練得不錯,但是劍,在本座麵前用劍,你可知道,本座是劍修。


    便是劍宗弟子,也不是誰都有資格在本座麵前用劍的。”


    蘇牧麵色平靜,他心中微微一動。


    這麽說來,這李大仁並非劍宗之人?


    “我以前認識一個劍修,他的名字叫做陳北玄,這把劍,是他送給我的。”


    蘇牧緩緩地道。


    “陳北玄?劍宗宗主陳北玄?”


    李大仁臉上的笑容緩緩地消失不見,他看著蘇牧,冷冷地問道,“小子,你到底是什麽人?”


    一個剛剛從深山老林中走出來的無知小兒,不可能認識劍宗宗主陳北玄!


    能認識劍宗宗主陳北玄,他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普通人。


    李大仁臉色陰沉,他現在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這小子根本就不是什麽白紙,他一直在耍自己!


    甚至,他可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在找死!”


    李大仁看著蘇牧,目光陰冷地說道。


    “陳北玄告訴我,這把劍中蘊含了他的一道劍意,說是可斬結丹,不知道,你能不能擋得住。”


    蘇牧嘴角微微一揚,開口說道。


    他話音未落,已經猛地拔出那把短劍,用力向前一揮。


    蘇牧話一出口的時候,李大仁就已經意識到不對。


    但是還沒等他做出反應,眼前已經出現了一道充天塞地的劍氣。


    刺眼的白光充斥在天地之間。


    蘇牧揮出一劍的瞬間,那把短劍已經節節寸斷。


    然後一道粗大的劍光激射而出。


    尖銳的破空聲迴蕩在空中。


    一時間風雲變色。


    李大仁發出一聲大叫,他調動全身力量,用力向前揮出長劍。


    他的劍光,之前輕易破掉了蘇牧的異象,但是在陳北玄這一道劍光之前,就是小巫見大巫。


    噗!


    噗!


    噗!


    李大仁的劍光柔弱地被撕裂,然後他身上綻放出一團團血花。


    他身形不斷後退,但那道劍意如影隨形。


    他退了百丈,劍意也前進了百丈。


    等劍意消散的時候,李大仁已經徹底沒有了人的樣子。


    他渾身血肉模糊,手上的長劍隻剩下一截劍柄,他眼神之中充滿了恐懼和不甘。


    “怎麽會,你怎麽會有陳北玄的本命劍意?”


    李大仁喃喃自語,“難道你是陳北玄的私生子?為什麽——”


    帶著濃濃的不甘和深深的疑惑,李大仁的屍體轟然向後倒去。


    就像他和蘇牧之間不可逾越的差距一般,李大仁跟劍宗宗主陳北玄之間,也有著不可逾越的差距。


    蘇牧也驚呆了。


    那個其貌不揚的陳北玄,這麽強?


    隻是一道劍意,就將這個強的可怕的李大仁當場斬殺了?


    如果他親自來,還不是一眼就能瞪死這個李大仁?


    他心裏也是一陣後怕,還好當初偷襲他的那個劍宗弟子菜了點,要是那個劍宗弟子有這種實力,恐怕他蘇牧墳頭草都得有一尺高了。


    遠處的江麵上,原本看到蘇牧被李大仁一劍斬成重傷的塗山含玉和呂湖正在歡唿。


    眨眼的功夫,形勢逆轉。


    李大仁竟然死了!


    結丹境的劍修李大仁,竟然死了!


    塗山含玉和呂湖瞬間麵無血色。


    “快走,快!快!快!”


    它們同時催促著船工。


    “我就說,蘇牧這個人太邪門,幸好我們反應快。”


    塗山含玉喃喃自語道,船已經走得遠了,就算蘇牧發現了它們,想要追上來也沒那麽容易了。


    如果它們剛剛留在礦山那裏,現在豈不是要歇菜了?


    “那是結丹境的劍修啊,他現在都能殺結丹境了?”


    呂湖失魂落魄地說道。


    “那不是他的真本事!”


    塗山含玉說道,“那肯定是太平司給他的保命手段。


    人類的一些重要人物身上都有這種手段,我以前就見識過。


    李大仁輕敵了,如果我是李大仁,我一定上來就不給蘇牧說話的機會,立刻用雷霆之力將他滅殺!”


    呂湖看了塗山含玉一眼,那也得有這個本事啊。


    蘇牧是那麽好殺的嗎?


    “快走,咱們快走,李大仁死了,該頭疼的是肅王,跟咱們沒關係。”


    塗山含玉說道。


    “可是咱們的人還在礦山那裏。”


    呂湖下意識地道。


    礦山那裏還有不少妖物,那都是塗山含玉的手下。


    “算它們運氣不好。”


    塗山含玉不以為意地說道,隻是催促船工提高速度。


    看著塗山含玉冷漠的樣子,呂湖心裏一陣咯噔。


    那些妖物都是塗山含玉的手下啊,現在塗山含玉能拋棄它們,那是不是有一天,塗山含玉也能拋棄它呂湖?


    塗山含玉,真的是個明主?


    呂湖低下頭,掩飾著自己的眼神變化。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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