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龍?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東方流雲聽的一愣一愣的。


    蘇牧雖然沒有明言,但進城之後,東方流雲稍微一打聽,立馬就知道了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


    當聽到別人說是一條真龍引走了洪水,東方流雲都傻眼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東方流雲知道蘇牧養了一頭妖寵。


    當初莫雪鬆的妖寵,就是蘇牧那頭蛟龍妖寵殺死的。


    但那隻是蛟龍啊。


    不是真龍。


    還是說,蘇牧還有第二個妖寵?


    他藏得也太深了吧。


    “滿城的人都看見了,是蘇鎮撫帶著那條真龍,拯救了鬆江府。”


    鬆江府監察司的四品監察使吳一奇正色道。


    他現在是真的服氣了。


    如果不是蘇牧逼著他們提前遷移了百姓,就算後麵有那條真龍出手,也早就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死在洪水之下了。


    就是因為鬆江府提前將鬆江兩岸的百姓撤離走了,所以這次洪災才僅僅死了那麽幾個人而已。


    “你們說,既然鬆江府沒事,那鎮撫使大人為什麽那麽生氣,非得將那陳友恭給千刀萬剮了?”


    一個和東方流雲一起從城外迴來的太平校尉好奇地道。


    “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


    吳一奇歎了口氣,說道,“洛校尉之前迴來告訴我們,為了引走洪水,敖青——哦,敖青就是我說的那條真龍,它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敖青是蘇鎮撫的夥伴,它因為洪災的事情受了重創,蘇鎮撫肯定生氣啊。


    換了我是蘇鎮撫,我也不會饒了那陳友恭的。


    不過蘇鎮撫這麽快就能找到陳友恭,還真是厲害。”


    “主要是我們一直在追蹤陳友恭,事發之後,就算蘇牧不趕去,我們也會將陳友恭拿下的。”


    東方流雲說道。


    忽然,旁邊一道聲音傳來。


    “這位大人,你說蘇鎮撫使將那陳友恭給千刀萬剮了?是真的嗎?”


    東方流雲幾人扭頭看去,隻見說話的人是一個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青年。


    那青年穿著一身幹淨的白衣,麵容俊朗,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顯得翩翩有禮,又有一種遺世獨立的疏離感。


    “你是誰?”


    東方流雲用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睛打量著對方,緩緩地開口道。


    吳一奇的目光也落在對方身上,有些疑惑對方的身份。


    如今鬆江府全城都在收拾殘局,哪怕是他,現在也一身髒兮兮的模樣。


    偏偏在這到處是泥濘的大街上,出現了這麽一個幹淨的有些過分的家夥,真是誰看誰覺得可疑。


    “哦。”


    那青年笑著道,“忘了自己解釋了,各位大人,在下是花間廬的主人,姓侯,名無缺,江湖上的人給麵子,叫我一聲花間公子。”


    “花間公子?就那個龜公?”


    一個太平校尉心直口快地說道。


    侯無缺臉上的笑容一僵,整個人的動作都感覺頓了一頓。


    “瞎說什麽大實話。”


    東方流雲沒好氣地斥責道,“人家侯公子開的是青樓,怎麽能說人家是龜公呢?


    人家玩的是個雅字,賣藝不賣身,你以為是那種樓子?”


    幾個太平校尉都憋著笑,紛紛稱是。


    東方流雲轉頭看向侯無缺,嘖嘖道,“原來是花間公子,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東方大人過獎了。”


    侯無缺有些尷尬地說道,原本超塵脫俗的氣質,一下子感覺像是蒙了塵。


    東方流雲的諷刺他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呢?


    你天下宗不也是算命的,有什麽資格瞧不起我?


    我的花間廬可不是尋常青樓,就你們這些窮酸,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


    “花間公子跟陳友恭也有交情?”


    東方流雲似笑非笑地看著侯無缺,開口道。


    “有過一麵之緣。”


    侯無缺說道,“我在鬆江府開的花間廬,當初還是從陳友恭手上買的房子。


    隻是我沒想到,這陳友恭竟然如此喪心病狂,他竟然是淨土教的人。


    我就是想問問,陳友恭是真的死了嗎?


    他賣給我們的房子,官府不會收迴去吧?”


    陳友恭是鬆江府頂尖的富紳,跟他有生意往來的,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


    也並非所有人都知道陳友恭的底細。


    官府自然也不可能因為陳友恭就把所有人都給抓起來。


    事實上,蘇牧迴來之後,太平司、監察司和鬆江府官府已經成立了聯合隊伍,開始排查所有跟陳友恭有過來往的關係。


    這花間廬,自然也在調查範圍之內。


    不過隻要是正常生意的往來,鬆江府官府並不會因此收迴他們的房子。


    說句不好聽的,當初蘇牧和陸明陽他們投桃報李,為了答謝陳友恭在建造鬆江府白鹿書院上麵的貢獻,可是給了陳友恭不少好處。


    鬆江府白鹿書院山腳下的商鋪,就低價賣給了陳友恭許多間。


    後來那些商鋪,很多都被陳友恭賣了出去。


    侯無缺的花間廬,也是那時候買下來的。


    要說這花間廬,在鬆江府,甚至在整個相州,那也是頗有名聲。


    花間廬是青樓,樓中女子色藝雙絕,進出花間廬的,非富即貴。


    傳言花間廬一晚的消費,起碼是百兩黃金起步。


    而且光有錢還不行,還得有才,如果入不了花間廬女子的眼,就算是再有錢,那也是連花間廬女子的臉都見不到。


    照理說,花間廬這做派,生意早就黃了。


    但偏偏,人家開得非常好,而且在各地開了好幾家分號。


    花間廬的主人花間公子也是長袖善舞,有些大人物仗著權勢想要睡花間廬的女子,最後都被他化解於無形之間。


    總之,這侯無缺,也算是個厲害人物。


    江湖上還有傳言說,侯無缺是百花宗宗主的私生子。


    百花宗修煉陰陽合和術,門下弟子入世修煉,多有藏身青樓曆練的。


    傳言百花宗宗主年輕的時候就曾經做過一地的花魁。


    江湖上的小道消息,百花宗宗主就是那個時候跟人睡了,然後生下了侯無缺,據說她睡的人太多了,所以連侯無缺他爹是誰都不知道。


    那小道消息,甚至連百花宗宗主那一夜用的什麽姿勢都描述的繪聲繪色。


    想到以前聽過的小道消息,東方流雲就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


    “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


    東方流雲開口道,“花間公子如果跟陳友恭沒有關係,那就不必擔心,隻要是正常的生意往來,鬆江府就會保護你的權利。


    至於陳友恭,他作惡多端,已經被活捉了,我們剛剛說什麽千刀萬剮,那是開玩笑的。


    陳友恭沒把事情交待清楚之前,他想死都難。


    當然,就算他交待清楚了,也難逃一個千刀萬剮的下場。”


    東方流雲說話的時候,其餘幾個太平校尉都沒有說話。


    眾人都看著花間公子侯無缺。


    雖然東方流雲沒有跟他們商量,但是東方流雲一開口,眾人立刻就明白了東方流雲的用意。


    陳友恭活著,比陳友恭死了更有用。


    那些跟陳友恭有關係的人,如果知道陳友恭活著落到太平司的手中,他們要麽想辦法殺人滅口,要麽就得畏罪潛逃。


    東方流雲這是在試探花間公子侯無缺啊。


    花間公子侯無缺麵色不變,淡淡地說道,“這等罪大惡極、喪心病狂的魔頭,確實該千刀萬剮。


    這麽美好的鬆江府,竟然被他糟蹋成了這個樣子。


    要是讓我遇到他,我都想給他幾刀了。”


    “我倒是不知道,花間公子也在鬆江府?


    之前洪水爆發的時候,為何沒有見到公子呢?”


    吳一奇打量著侯無缺,開口問道。


    他目光瞥了一眼侯無缺幹淨的鞋襪。


    洪水退去之後,鬆江府的街道上到處都是殘留的汙泥,這侯無缺竟然能這麽幹淨,這踏沙無痕的輕功身法,倒是十分了得。


    此人的修為,深不可測啊。


    吳一奇心中暗自道,經曆了陳友恭的事情,他現在看誰都覺得十分可疑。


    監察司監察天下,看到可疑之人,他本能地就想調查一番。


    “我是聽聞鬆江府遇災的消息,連夜從相州州府趕過來的。”


    花間公子侯無缺直視吳一奇的眼睛,緩緩地說道,“我特意從州府帶來了一百車糧食,希望能為鬆江府略盡一點薄力。


    不瞞諸位大人,我以前來過鬆江府,對這裏非常喜歡。


    我花間廬的姑娘們在鬆江府,還要仰仗諸位大人照顧。”


    他的話天衣無縫,但吳一奇還是審視地看了他一眼,心裏本能地對他有些厭惡。


    或許因為他見多了武夫,對侯無缺這種做派,天然就有些不喜。


    一個拉皮條的龜公,還花間公子。


    吳一奇心裏鄙夷地想道。轉身開始忙活自己的事情,懶得再搭理這種娘娘腔。


    倒是東方流雲,饒有興致地跟這個花間公子聊了起來。


    半晌之後,花間公子侯無缺才告辭離開。


    而東方流雲則是迴到隊伍當中,繼續幫忙清理倒塌的房屋。


    “發現什麽沒有?這侯無缺有沒有什麽問題?”


    吳一奇將一根房梁搬開,隨口問道。


    “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不過這侯無缺,確實有幾分本事。”


    東方流雲說道,“他不但是結丹境強者,而且醫卜星象,無所不通。


    說老實話,這樣的人,我覺得比蘇牧都不遜色了。”


    “他這麽強,為何不是當世天驕?”


    吳一奇皺眉道。


    “你別看他看起來年輕,其實他已經年過五十。”


    東方流雲嘿嘿一笑。


    “聽說百花宗宗主那老娘們已經年近百歲,但看起來還跟個小姑娘似得,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來。”


    “你怎麽知道,你親手掐過?”


    哪怕吳一奇這種冷清的性子,談起女人,也是下意識地接茬。


    “百花宗宗主我是沒掐過,不過我知道鬆江府哪間青樓裏有百花宗弟子,迴頭兄弟我請你去光顧一番。


    老吳,我看你還是處男吧?聽我的,第一次找百花宗弟子準沒錯,那感覺,潤。”


    東方流雲一臉迴味地說道,“對了,我請客,你付錢啊,誰都知道,你們神農百草宗的弟子有錢。”


    吳一奇:“……”


    他臉上也露出一絲心動之色,那種地方,他還真沒去過,真有東方流雲說的那麽好?


    …………


    鬆江府太平司衙門。


    這裏也被洪水波及了。


    房屋倒是沒有倒塌,不過衙門內的卷宗大部分都被水泡了。


    不過幸好,太平司的卷宗大多都有備份,倒也不至於有什麽惡劣的影響。


    蘇牧讓人把最近半年各地太平司傳來的消息都整理了出來。


    此刻他已經找到了明夷侯張鬆濤所說的太平司巡查隊伍失蹤的卷宗。


    鬆江府災後重建的事情,自然由陸明陽主持,太平司隻是負責協助,防止有妖物趁機生亂就行了。


    蘇牧自己直接借了十萬兩黃金給鬆江府,有這筆錢打底,鬆江府災後重建的事情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至於蘇牧,則是把心思放在了太平司的公務上麵。


    明夷侯張鬆濤離開之前,特意給他安排了這個任務。


    調查太平司巡查隊伍失蹤的事情,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半個月之間,一支十幾個人的隊伍,在日常巡查之中,突然消失不見。


    事後有人沿著他們失蹤的路線反複查探,沒有打鬥的痕跡。”


    蘇牧看著卷宗上的記載,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要說這失蹤的隊伍當中,還有一個他認識的人。


    相州太平司的鎮撫使,付青竹!


    蘇牧當初來相州任職,還是付青竹代表厲庭魁出麵迎接的他。


    付青竹是相州州府的太平司鎮撫使,厲庭魁不在相州的時候,一向是付青竹主持相州太平司的事務,說他是厲庭魁的左膀右臂都好不為過。


    後來蘇牧在鬆江府大動幹戈之時,付青竹還親自帶人來給蘇牧撐腰。


    雖然後來蘇牧沒用的上付青竹,但人家雪中送炭的情誼,蘇牧是一直記在心裏的。


    他沒有想到,付青竹竟然出事了。


    “他們失蹤的地方是在相州州府城外百裏的地方,之所以巡邏到那裏,是因為不久之前,有百姓上報說那裏附近有妖物出沒……”


    蘇牧手指在卷宗上敲打著,隻從卷宗上看不出來什麽,恐怕還得去實地看一看。


    第二更。昨天太累了,今天寫的不是很順暢,晚了十分鍾,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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