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趙破奴剛剛從太平司衙門內走出來,一眼就看到聞人江波對著蘇牧出手了。


    看到那一道天河之水,趙破奴臉色頓時大變。


    聞人江波修煉的天蓬脫胎訣,能夠成就天蓬神體,擁有控水之能。


    而蘇牧修煉的神凰脫胎訣,恰恰是親近火焰。


    水克火。


    這聞人江波,正好克製蘇牧!


    從聞人江波這出手的威勢來看,他的天蓬神體已然圓滿,而且他明顯領悟了坎水意境,坎水意境起碼也已經大成!


    這一招大河之水,就算是他趙破奴麵對,也需要退避三分。


    蘇牧實力雖強,但他的神凰脫胎訣正好被克製,一身實力,隻怕能發揮出七八成就已經不錯了。


    趙破奴手按刀柄,脊背微微聳起。


    一旦蘇牧遇到危險,他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與蘇牧的性命相比,武陵太平司的名聲算不得什麽。


    就算背上一個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惡名,他也絕對不允許蘇牧傷在聞人江波手下。


    就在趙破奴已經抬起右腳的時候。


    忽然。


    啪!


    清脆的響聲迴蕩在空中。


    聞人江波打著轉地飛了出去,在空中旋轉三百六十度,然後噗通一聲雙膝跪在了地上,麵朝的方向,赫然正是蘇牧。


    聞人江波滿臉都是錯愕,整個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的臉頰上,五根手指的痕跡漸漸浮現出來。


    全場鴉雀無聲。


    甚至連唿吸聲都微不可查。


    所有人都傻眼了。


    連趙破奴,踏出去的那一隻腳也凝固在空中,完全忘了自己要做什麽。


    這——


    在場大部分都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麽。


    但還是有一些實力不俗的觀眾看到了全部的過程。


    那一條從天而降的大水,衝擊到了蘇牧的身上,但是根本就沒有給蘇牧造成任何傷害。


    蘇牧隻是隨意地向前踏出一步,那大河之水就自動分開兩邊,然後蘇牧一巴掌,抽在了聞人江波的臉上。


    整個過程,就像是一個成年人,在教訓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赫赫有名的聞人江波,在蘇牧手下,弱小的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絕對不相信這是真的。


    蘇牧絕對不是真元境,同樣是脫胎境,他和聞人江波之間的差距,竟然這麽大?


    這就是龍虎脫胎榜,第二和第三的差別嗎?


    “夠了嗎?”


    蘇牧淡淡地說道。


    聲音打破了現場的寂靜,眾人這才長長吐了口氣。


    然後粗重的唿吸聲此起彼伏,觀眾群中開始竊竊私語。


    那些沒有看清楚經過的人開始詢問身邊的人,而有些人,已經在低聲解釋整個過程。


    不過他們也隻能描述這個過程,並不清楚蘇牧是如何做到的。


    要說現場唯一能稍微看出來點什麽的,那就是真元境修為的趙破奴了。


    但就算是趙破奴,也隻能看出來蘇牧剛剛那一巴掌,蘊含了大成的坎水意境。


    但聞人江波的坎水意境也大成了。


    大成意境對大成意境,就算蘇牧也已經脫胎境圓滿,但他的神凰體正好被聞人江波的天蓬神體克製啊。


    可蘇牧分明完全沒有受到克製。


    非但沒有受到克製,而且聞人江波天蓬神體的控水之能,好像失效了一般。


    他操控的大河之水,避開了蘇牧!


    趙破奴完全想不明白蘇牧是如何做到的。


    莫非,蘇牧的坎水意境並不僅僅是大成,而是已經圓滿?


    趙破奴並不知道圓滿境界的坎水意境有多強大,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圓滿意境!


    趙破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武陵城,不,鏡州,第一個領悟了圓滿意境的人終於出現了嗎?


    脫胎境修為,就將坎水意境修煉到了圓滿之境,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你——”


    聞人江波一躍而起,一臉看怪物的樣子盯著蘇牧,“這不可能——”


    “你如果不服,可以再出一招。”


    蘇牧淡淡地說道。


    聞人江波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他性格張揚不假,但他又不是傻子。


    剛剛哪怕是他,也沒看清楚蘇牧是如何出手的。


    就算再來一次,他也完全沒有把握能擋得住蘇牧剛剛那一擊。


    再出手,然後再被人抽一記耳光?


    “你贏了!”


    聞人江波咬牙道,“不過你別得意,早晚有一日,我一定會贏迴來的!”


    說罷,他轉身就走。


    連那奢華的步攆都不要了,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長街盡頭。


    “公子!”


    那些美女、護衛全都大唿小叫著追了上去。


    “賭注。”


    蘇牧揚聲道。


    “給他!”


    聞人江波的聲音遠遠傳來。


    蘇牧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這聞人江波雖然不討喜,倒也算個信人,沒賴賬。


    不過就是傻了點。


    但凡他用點別的手段,也不至於敗得這麽幹脆。


    坎水意境,控水,這不是班門弄斧嗎?


    不抽他一巴掌,蘇牧都感覺對不起聞人江波擺出來的姿勢。


    “諸位,都散了吧。”


    蘇牧接過贏來的賭注,對著周圍的觀眾拱拱手,揚聲道。


    “蘇校尉,你真是替咱們武陵人長臉啊,我願意稱你為武陵之光。”


    不知道是誰忽然大喊了一聲。


    “那聞人江波自以為來自京城,見了誰都趾高氣昂的樣子,還說咱們武陵是鄉下地方,多虧了蘇校尉,你維護咱們武陵人的臉麵!”


    “蘇校尉,你嘛時候是武陵第一啊。”


    “……”


    蘇牧:“……”


    在場麵失控之前,他就溜迴了太平司衙門,再逗留下去,指不定這些人能說出什麽話來呢。


    他一個小小的六品太平校尉,在自己的頂頭上司麵前,能說自己是武陵第一?


    …………


    迴到自己的小院內,院門一關,外麵的紛亂就與自己無關了。


    聚靈石作用下,蘇牧這個小院內的空氣都比太平司其他地方要清新許多。


    唰!


    蘇牧抽出碧水劍。


    劍身仿佛一汪碧水,寒意逼人。


    隻是隨意一揮,一道劍氣就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好劍。”


    蘇牧手指在劍身上撫摸而過,讚歎道。


    不愧是神兵利器榜排名第十的利器,比他的紫薇軟劍還要強上許多。


    把玩一番之後,將碧水劍隨手放在桌子上,蘇牧又看向了那本瀟湘脫胎訣。


    從頭到尾快速看了一遍。


    這瀟湘脫胎訣,確實是一門不可多得的脫胎法。


    蘇牧修煉了四象脫胎訣,如今朱雀體和玄武體大成,對脫胎法的領悟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高的水平。


    在他看來,這門瀟湘脫胎訣,確實不比神凰脫胎訣遜色多少,也不知道聞人江波是從什麽人手上奪來的。


    也是聞人江波太過自信,覺得自己絕對不會輸給蘇牧,所以才舍得將這種好東西拿出來當賭注。


    打死聞人江波也想不到,他竟然會輸,而且輸得這麽幹脆利落。


    “聞人江波現在怕是連腸子都悔青了。


    這瀟湘脫胎訣,哪怕對聞人家來說,也是傷筋動骨的損失啊。”


    蘇牧心中暗自道。


    一門頂尖的脫胎法,甚至可以造就一個中等世家出來。


    武陵城四大家族——現在是三大家族了,就沒有一個能擁有這等層次的脫胎法。


    強大如太平司,除了神凰脫胎訣之外,也沒有幾門脫胎法能跟這瀟湘脫胎訣相比。


    這瀟湘脫胎訣,堪比聞人家的天蓬脫胎訣,如果聞人江波將這門脫胎法帶迴聞人家,相當於聞人家的底蘊一下子就能翻一倍了。


    也不知道聞人江波這次迴家,會不會被打斷腿。


    “這麽大的損失,不知道聞人家會不會罷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呢?”


    蘇牧心中暗自道。


    他不喜歡感受到威脅的感覺。


    不過想想,聞人家和之前的武陵何家不一樣,這種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世家大族,勢力盤根錯節,族中不知道有多少高手。


    就算是太平司,也不敢輕易動這種世家大族。


    他一個小小的六品太平校尉,想滅了聞人家,那無異於蚍蜉撼樹、螳臂當車。


    “希望他們願賭服輸。如果真來找我的麻煩,那可就別怪我了。”


    蘇牧心中喃喃自語道。


    “碧水劍可以留著,但這瀟湘脫胎訣——”


    蘇牧的目光落在瀟湘脫胎訣上,陷入沉吟當中。


    他修煉了四象脫胎訣,自然不可能再修煉瀟湘脫胎訣。


    他要瀟湘脫胎訣,確實是一點用都沒有。


    說起來,他手裏現在已經有三門脫胎法了。


    除了修煉的四象脫胎訣,他手裏還有神凰脫胎訣。


    現在又多了一門瀟湘脫胎訣。


    神凰脫胎訣是太平司總衙賞的,不能隨意轉手。


    但是瀟湘脫胎訣,乃是他自己贏來的。


    “如果把瀟湘脫胎訣上交,不知道能不能讓我晉升五品太平都尉。”


    蘇牧暗自道。


    一門頂尖的脫胎法,價值不言而喻,絕對比得上擊殺一頭三階妖物。


    甚至,有可能再給蘇牧帶來一個特殊功績。


    蘇牧也不貪心,特殊功績不特殊功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升職。


    如果能晉升五品,那每日能得到的點數也能多一點。


    想到這裏,蘇牧也不再猶豫,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


    趙破奴剛剛將衙門口那些觀眾勸走,迴到堂上,屁股都還沒坐熱,就看到蘇牧走了進來。


    他心裏一陣發虛。


    手底下有個光彩萬丈的校尉,真是讓他又快樂,又煩惱。


    剛剛那些觀眾都快將蘇牧吹上天了,吹得他這個鎮撫使都覺得自己如果不退位讓賢都有點說不過去了。


    結果現在他看到蘇牧,竟然都有一種自己德不配位的感覺了。


    他感覺自己就不應該坐在上麵……


    “蘇校尉,有事?”


    趙破奴咳嗽一聲,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念頭驅逐出去,開口問道。


    “嗯。”


    蘇牧點點頭,“這不剛剛贏了本脫胎法嗎?


    我看了一下,聞人江波沒有說謊,它確實不比神凰脫胎訣差多少。


    大人,你看我如果將這門瀟湘脫胎訣交給司裏,功績夠不夠讓我往上進一步的?”


    趙破奴:“……”


    你已經是太平司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六品校尉了好吧。


    這麽著急就想晉升五品?


    要不,我這個鎮撫使的位置還是讓給你來坐?


    趙破奴壓力山大,手下人太優秀了也是一種煩惱啊。


    他倒不是沒有容人之量,隻是蘇牧這才晉升六品太平校尉不到一年的時間。


    太平司還從未有過一年晉升兩級的先例。


    “不夠?”


    蘇牧眉毛挑了挑。


    “夠,自然是夠。”


    趙破奴迴過神來,說道,“不過晉升五品太平校尉已經不是我可以做主的事情,這需要上報總衙批準。


    一來一迴,少說也得兩三個月的時間。”


    “要這麽久?”


    蘇牧皺眉道。


    “不算久了。”


    趙破奴苦笑著解釋道,“一般來說,武陵太平司的太平校尉每年會有一次晉升機會,我每年會向總衙報一次晉升名單。


    之前你晉升六品太平校尉的時候,我剛剛將晉升名單報到總衙。


    如果你現在晉升,那就屬於破格晉升,需要單獨派人前往總衙匯報。”


    “那好吧,兩三個月就兩三個月吧。”


    蘇牧有些無奈地道,不過想想,比起前世某些部門做事的效率,太平司這已經算很快了。


    “這本瀟湘脫胎訣我先上交了,晉升的事大人你多費心啊。”


    蘇牧道。


    “放心吧。”


    趙破奴道,“你又破了太平司的最快晉升紀錄了。


    照這樣下去,怕是用不了幾年,你就該坐我這個位置了。”


    “那不能。”


    蘇牧道,“咱們武陵太平司,還得大人你來掌舵呢。”


    “在我麵前,你不必如此。”


    趙破奴沒好氣地道,“我還不知道你?


    蘇牧,我今日跟你說句交心的話,以你的天資,武陵城注定了留不住你。


    但我希望你能在武陵城多留幾年,隻有你,能替武陵城遮風擋雨。


    你在武陵城,武陵城便能多幾年休養生息的時間。


    武陵太平司,願意傾盡一切力量助你前行,隻希望你能多庇護武陵城幾年。”


    “大人你過獎了,我隻是個脫胎境的太平校尉,我哪有那麽大的本事?”


    蘇牧苦笑著道。


    “你有!”


    趙破奴正色道。


    “大人你這是捧殺我啊。”


    蘇牧無奈地說道,“大人,我真沒想過離開武陵的事情,就算我這次能晉升五品太平校尉,再想往上走一步也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不管是積累功績,還是突破到真元境,可都沒有那麽容易。


    所以啊,大人,你不用擔心我會離開武陵,至少,短時間之內我不會離開,除非你要趕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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