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司押送物資的?”


    一個披甲帶刀的壯漢盯著陳二,目光充滿了審視。


    “迴稟將軍,千真萬確。”


    陳二忙道。


    “胡說!”


    那將軍鏗鏘一聲拔刀出鞘,直接把刀架在了陳二的脖子上。


    “就憑你們,如何能通過這幾十裏山路?我看,你們便是這山中的匪徒吧。”


    那將軍厲聲喝道。


    “真不是!”


    陳二差點被嚇尿了,雙腿不停地打顫,鼓足了勇氣才沒有跌倒在地。


    “將軍,我們這一路走來遇到了很多危險,如果不是我們捕頭力挽狂瀾,我們根本走不到這裏,現在我們捕頭還在後麵阻擋匪徒呢。”


    陳二壯著膽子說道。


    “什麽匪徒?”


    那將軍皺眉道。


    “飛雲盜,是飛雲盜!”


    陳二道。


    “笑話,如果真遇到了飛雲盜,你們還能活著?


    想騙我,你們還嫩”


    那軍漢冷笑道。


    “將軍如果不信,可以派人沿著這條路去查,或許還能見到飛雲盜。”


    陳二指著來時的路,大聲道。


    “本將自會查清楚。”


    那軍漢道,“來人啊,先把人給我拿下!”


    唰!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激射而來。


    那軍漢大喝一聲,下意識地一刀劈出。


    隻聽哢嚓一聲響,那飛來的黑影被他一刀劈成兩半。


    軍漢看到落在地上的東西,臉色猛地一變。


    “鄭提轄,好久不見。”


    軍漢警惕地看向前方的時候,隻見一個人悠哉悠哉地走來,臉上還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蘇牧?”


    鄭屠看到來人的樣貌,臉色再次一變,“怎麽是你?”


    “怎麽不能是我?”


    蘇牧也是有些意外,在這荒郊野嶺,竟然也能遇到老熟人。


    “我奉命押送物資到城防軍的補給點,你該不會就是接收人吧?”


    “是我。”


    鄭屠甕聲說道。


    要說南城司他最不想見到的人,那就是這個蘇牧。


    輸給一個小年輕半招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那倒是巧了。”


    蘇牧笑道,“鄭提轄,請核對物資吧,沒問題的就給我個迴函,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此地距離補給點還有半裏地,你們要把物資運到營中才行。”


    鄭屠麵無表情地說道。


    他用刀挑了挑地上的人頭,皺眉道,“這是怎麽迴事?”


    “飛雲盜大當家嚴助。”


    蘇牧輕描淡寫地說道,“他想打劫物資,我就把他殺了。”


    鄭屠:“……”


    你把飛雲盜大當家殺了?


    說的這麽輕巧?


    看著地上的人頭,鄭屠的表情漸漸地嚴肅起來,心中也翻起了驚濤駭浪。


    飛雲盜大當家嚴助,緝兇榜排名第八十,一身實力還在自己之上!


    蘇牧竟然連嚴助都給殺了?


    “飛雲盜其他人呢?”


    鄭屠忽然反應過來,抬頭問道。


    “以後,沒有飛雲盜了。”


    蘇牧平淡地道。


    鄭屠臉色再變。


    …………


    跟著鄭屠一行人來到了補給點的營地。


    一路上,蘇牧也知道了為何鄭屠會出現在這裏。


    說來多少跟他有些關係。


    因為丁誌鬥的死,鄭屠一直沒有追查到兇手,結果被總兵一怒之下罰到了這裏來看守補給點。


    “鄭提轄,經常會有匪徒騷擾補給點嗎?


    為何你見了陳二他們會這般反應?”


    進到營地,等待城防軍清點物資的時候,蘇牧開口問道。


    陳二等人身穿捕快的差服,還拖著幾輛大車,一看就是運送物資的隊伍。


    鄭屠見到他們卻是差點把人給砍了。


    這讓蘇牧感覺有些奇怪。


    “你沒在山裏待過,所以不知道情況。”


    鄭屠解釋道。


    一個能屠滅飛雲盜的存在,哪怕現在隻是個小小的捕頭,未來成就也必定不可限量。


    軍中以實力為尊,清楚蘇牧的實力遠高於他,鄭屠自然也收起了一身桀驁。


    “大行山中充滿了危險,必須時刻保持警惕才行。


    稍有疏忽大意,就有可能會丟了性命。”


    鄭屠說道,“以前甚至有妖物幻化成我們自己人,混入補給點之後殘殺了多個兄弟。”


    “哦?它們還有這種靈智?”


    蘇牧好奇道。


    “總之,在大行山中一切都有可能,無論如何謹慎小心都不為過。”


    鄭屠道。


    他對妖物魔頭也了解不多,它們到底有什麽本事他也說不清楚,他隻知道很危險就對了。


    “在這一帶附近活動的太平司大人都有哪幾位?”


    蘇牧好奇問道,也不知道能不能碰到林七幻。


    要是能碰上就好了,自己可以稍微展露一下本事,順便跟林七幻要點好處。


    自從自己成為太平司白衣以來,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上司就沒管過自己,完全是放養。


    “經常會來咱們這個補給點的有四五個都尉大人,偶爾也會有入山曆練的太平司白衣過來。


    如果你在這裏待上十天半個月,或許能有幸遇到哪位都尉大人。”


    鄭屠說道,“我來這裏之後,見過李正午都尉和方如都尉。”


    鄭屠說了兩個名字,蘇牧都沒有聽過。


    話說,太平司的大人們,他現在也隻見過林七幻和趙破奴。


    連同期的太平司白衣,他也隻見過一個洛安寧。


    他是被破格錄取的,又碰到一個不怎麽靠譜的直屬領導,所以導致他現在對太平司,了解的還不如一個外人多。


    蘇牧倒也聽洛安寧說過,正式成為太平都尉以後,太平司會有正式的新人的培訓。


    太平司白衣,本來就是預備役,所以連培訓都省了。


    “十天半月,我可沒有那麽多時間。”


    蘇牧搖搖頭,遇不到林七幻,他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義。


    “對了,你跟飛雲盜有仇?”


    鄭屠忽然問道。


    “為什麽這麽問?”


    蘇牧疑惑道。


    “飛雲盜雖然臭名昭著,但是他們向來不會隨意招惹官府。


    以他們的實力,隨時可以攻打我們這些補給點,但是他們從來不碰,就是怕惹怒了太平司的大人們,”


    鄭屠說道,“以往他們從來沒有對運送物資的車隊下過手,這次為什麽對你們下手了呢?”


    “我和飛雲盜沒仇,不過有人看我不順眼,花錢讓他們來對付我。”


    蘇牧淡然說道。


    “原來是這樣,他們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鄭屠道,“你們之間的私人恩怨與我們城防軍無關,但他們敢碰我們的物資,這就是挑釁我們城防軍!


    你知道指使他們的人嗎?我可以給總兵大人上書,讓他派兵把指使飛雲盜的人給抓了!”


    蘇牧搖搖頭,心中暗道,難怪鄭屠會被貶到這裏來,這頭腦確實是簡單了些。


    總兵會聽你的?


    再說了,指使飛雲盜的人明顯不一般,無憑無據,就算是總兵也不可能拿對方怎麽樣。


    物資又沒丟,飛雲盜又死無對證,城防軍憑什麽找何家的麻煩?


    能成為武陵城四大家族之一,何家必定也是根繁葉茂,他們和總兵之間恐怕也有千絲萬縷的利益關係。


    “上書就不必了,反正我們也沒有什麽損失。”


    蘇牧道,“如果鄭提轄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在營中休息兩日再返程,兄弟們這一路走來實在是太累了。”


    “好說。”


    鄭屠沒有絲毫遲疑便點頭說道。


    “頭兒,清點完了,數目都對,沒有短缺。”


    清點物資的士兵稟報道。


    鄭屠安排人手將物資入庫,然後讓人寫了迴執,簽字畫押之後交到了蘇牧手上。


    他又親自給蘇牧等人安排好了住處。


    眾捕快吃飽喝足之後,疲憊地進入了夢鄉。


    這不必多言。


    夜幕降臨之後,整個營地除了一小隊巡邏守夜的士兵,其餘人都在酣睡。


    那些巡邏的士兵沒有注意到,一陣微風吹過,有一道黑影輕巧地翻過營地的柵欄,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


    蘇牧藝高人膽大,一路穿行在漆黑的山林之中。


    他速度很快,一些夜間出沒的野獸,甚至都沒有看清楚他的身影他就已經消失不見,根本就來不及發起攻擊。


    淬筋小成的實力全力爆發,加上巽風意境,蘇牧的速度幾乎達到了一種難以想象的地步。


    幾十裏山路,來的時候走了七八日,去的時候,他隻用了不到兩個時辰。


    固然是因為少了大車的拖累,但更重要的,還是巽風意境。


    巽風意境加持之下,他的速度比之那些專修身份的武者也不遑多讓。


    來到南城外之後,蘇牧瞅準時機,輕而易舉地就翻過了城牆。


    與內城的嚴防死守相比,外城的防禦處處都是漏洞。


    身為南城司的捕頭,蘇牧對南城城防的漏洞了若指掌。


    他想要偷偷進出外城,自然輕而易舉。


    進了南城之後,蘇牧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他徑直來到了內城的城牆之下。


    “希望洛安寧沒有騙我。”


    看著內城那高聳的城牆和城頭上隱約可見的全副武裝的士兵,蘇牧心中暗自道,“內城有一道專門為那些少爺小姐們留的漏洞,方便他們夜間出去行俠仗義……”


    這是有一次洛安寧在閑聊的時候告訴他的。


    內城的大家子弟,在修煉武道之後經常會有一種“行俠仗義”的想法。


    所以內城在嚴密的防守之下,故意開了一道口子,供這些少爺小姐們出入。


    否則夜間城門一閉,他們貿然翻越城牆,很容易會被城防軍誤傷。


    蘇牧伏在護城河邊上觀察了一陣。


    很快他就發現,城防軍巡邏的範圍確實有一個難以察覺的漏洞。


    如果不是他事先知曉,隻怕看一夜都未必能發現這個漏洞。


    現在——


    蘇牧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將差服反過來穿上,又用一條黑巾遮住半邊臉。


    最後提起從補給點順手摸來的青鋼長劍,身形一躍,在城牆上借力幾次,然後翻過了內城的城牆。


    巡邏的士兵往這邊瞥了一眼,看到蘇牧一身夜行衣的裝扮,還有他走的那條路線,心中立馬就恍然了。


    他們淡定地扭過頭去,假裝沒有看到。


    知道這條路線的,隻有內城那些祖宗們,其他人,就算巧合地發現了漏洞,也不可能準確地走對整條路。


    巡邏的士兵對這種情況,早就已經了然於心。


    蘇牧輕輕落在內城,不由地長長鬆了口氣。


    剛剛萬一被拆穿了身份,就算以他如今的修為,也很難全身而退。


    內城的城防軍中,恐怕不乏淬骨圓滿的強者。


    還好,洛安寧沒騙他,這條路果然能進出內城。


    洛安寧是個好姑娘啊。


    蘇牧收斂心思,辨別方向,再次沒入黑暗之中。


    …………


    內城。


    何府。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何府有不少地方依舊是燈火通明,甚至還有絲竹歌舞之聲從幾個小院裏傳來。


    和外城夜晚的漆黑寂靜形成鮮明的對比。


    何家家主何公休正坐在書房裏,手裏拿著一本賬本,另一隻手劈裏啪啦地打著算盤。


    “銀子……”


    何公休莫名地有些煩躁。


    徐家這條路子斷了,何家每年至少少了數萬兩銀子的進賬。


    數萬兩,看似對何家這種大家族來說不算什麽。


    但實際上,何家家大業大,這麽多人人吃馬嚼,每天花掉的銀子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更不用說修煉武道,那才是真的花錢如流水。


    這一下子少了數萬兩銀子,何家今年的花銷頓時有些捉襟見肘了。


    “王觀……蘇牧……真是該死!”


    何公休低聲罵道,壞了他們何家的財路,還想著升官發財?


    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吧。


    王觀是王家子弟,不能隨便殺,但蘇牧必須得死。


    就算王觀不能殺,那以後也要斷了他的前路,他想再做官?做夢去吧!


    何公休咬牙切齒地想著。


    “等包通殺死了蘇牧,倒是可以讓光韶謀害官差為理由,剿了飛雲盜。”


    何公休心中暗自道,“飛雲盜盤踞武陵城外多年,打家劫舍應該攢了不少銀子,正好可以解一解何家的燃眉之急。


    光韶換血不太順利,還是得多準備一些換血丹才行。”


    何公休揉了揉眉心,何家已經付出太多了,何光韶必須得成為太平都尉,絕對不能失敗!


    “不好啦……走水啦……”


    正在何公休思索之際,忽然一聲大喊打破了夜間的寧靜。


    緊接著,何府深處,一道火焰升騰而起,瞬間就映紅了半邊天。


    何公休隻感覺眼前一黑,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了兩下,差點沒有跌倒。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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