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司馬,城防軍的提轄死在你們南城,此事,你們南城司難辭其咎!如果不盡快將兇手交出來,總兵大人,需不好說。”


    一個軍伍打扮的男人直勾勾盯著王觀,沉聲道。


    “你他媽少拿總兵來壓我,有本事讓總兵來打我啊!”


    王觀憤憤不平道,“我他媽知道兇手是誰啊。”


    “不知道,你就去查。”


    那男人冷冷地道。


    “我南城司如何做事,還輪不到閣下來教。”


    王觀正氣得火冒三丈,忽然一道聲音傳來。


    緊接著一個少年便邁步從堂外走了進來。


    “牧哥!你總算來了!”


    王觀大喜,如同見到了救星。


    那軍伍打扮的男人眼睛微微一眯,瞳孔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目光唰地一下就落在了蘇牧的身上。


    蘇牧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在距離那人還有五步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王來站在王觀身後,手下意識地握著腰間的刀柄,表情異常凝重。


    他知道,這軍漢實力不在他之下。


    而且這些軍漢向來脾氣暴躁,一言不合都可能會大打出手。


    這要是激怒了他,他可不會顧忌二少爺的身份。


    反正隻要不打死二少爺,城防軍的總兵就能保下他。


    至於打死幾個外人,王家也不會因此和城防軍翻臉。


    蘇牧啊蘇牧,你自己找死,我可護不住你啊。


    王來心中暗自道。


    “你是何人?”


    鄭屠盯著蘇牧,冷冷地道。


    “南城司捕頭,蘇牧。”


    蘇牧淡然說道。


    “捕頭?很好!”


    鄭屠冷聲道,“既然是捕頭,我限你三日之內將殺死丁提轄的兇手捉拿歸案,否則我的眼睛認得你,我的刀,可認不得你!”


    “既然你的刀不認得我,那也就不必留著了。”


    蘇牧平淡地說道。


    話音未落,一抹兩關驟然綻放。


    鄭屠瞳孔一縮,旋即滿臉怒色。


    一個小小的捕快,竟然敢對他動手?


    “不可!”


    王來臉色大變,心中掙紮要不要出手救援蘇牧。


    在他看來,蘇牧不可能是鄭屠的對手。


    還沒等他做出決定,鄭屠已經悍然出刀。


    叮!


    一聲脆響。


    王來心道一聲完了。


    但是下一刻,眼前發生的一切就讓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隻見蘇牧慢條斯理地將秋水刀收迴鞘內。


    而鄭屠則是後退半步,手上拿著一把隻剩下半截的刀。


    刀身的上半截,這時候才叮當一聲掉落在地上。


    “刀勢!”


    鄭屠臉色驚疑不定。


    刀勢,城防軍中隻有寥寥數人掌握了而已。


    他鄭屠實力雖然不錯,卻也不曾掌握了一門刀勢。


    南城司一個小小的捕頭,竟然掌握了刀勢?


    鄭屠有些眼力,他看得清楚,剛剛刹那之間,對方連出九刀,每一刀就斬在了同一個地方。


    九重力量疊加,加上對方手上那把刀非同尋常,所以才斬斷了他手上的長刀。


    這,分明是一種極強的刀勢。


    他看著手上的斷刀,眼底深處閃過了一抹畏懼。


    掌握了如此強力的刀勢,就算對方修為弱於自己,那也有機會能殺死自己了。


    這刀勢,再來一次他也沒有半點把握能承受得住。


    王來長大嘴巴,眼神中滿是不敢相信。


    他看到了什麽?


    蘇牧一刀,斬斷了鄭屠的佩刀?


    鄭屠的實力不在自己之下啊。


    對了,秋水!


    一定是秋水!


    自己的秋水可是名刀,削鐵如泥的名刀!


    王來心中自我安慰道,但是他內心深處到底相信了幾分,隻有他自己知道。


    眼底深處的深深沮喪,已經出賣了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人跟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真的比人跟狗之間的差距還要大。


    “哈哈!牧哥,幹的漂亮!”


    王觀拍手叫好。


    鄭屠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好,你們南城司要仗勢欺人對嗎?”


    鄭屠沉聲道,語氣比之前柔軟了不知道多少倍。


    “仗勢欺人?剛剛是誰想仗勢欺人?現在打不過了,還想反咬一口?”


    王觀可不是一個願意吃虧的主兒,他冷笑著說道,“不服,不服再打一架啊!”


    鄭屠冷哼一聲,扭過臉去,不想看王觀那副嘴臉。


    “丁提轄死在南城,你們南城司必須給我們城防軍一個交待,否則我答應,總兵大人也不會答應!”


    鄭屠看著蘇牧道。


    他是沒把握能打過對方,但一個小小的捕頭,在城防軍麵前就是螻蟻。


    “案子,南城司會查,但怎麽查,輪不到外人來指手畫腳。”


    蘇牧冷淡地說道,“我問你,城防軍的提轄,照理說不在軍營,也有資格住在內城,深更半夜,他跑來南城做什麽?”


    “這……”


    鄭屠啞口無言。


    他當然知道丁誌鬥跑到外城來幹什麽了。


    丁誌鬥那點見不得人的癖好,城防軍有的是人知道,隻不過因為丁誌鬥的實力和天賦,上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但是這種事,不能說啊。


    難道要告訴這些南城司的人,丁誌鬥出現在南城,是為了睡下屬的老婆?


    真要是這麽說了,用不了明天,城防軍的名聲就得臭到家了,到時候,說不準城主都要找總兵說話了。


    該死的丁誌鬥,你活該啊!


    鄭屠心中暗罵,他現在想掉頭就走,不管姓丁的這一堆破事。


    但軍中提轄被人刺殺,如果不捉到兇手,城防軍的臉不就被人踩在底下了嗎?


    “丁提轄出現在南城,那是因為有公務在身。”


    鄭屠勉強解釋道,如果這捕頭問他什麽公務,他會說軍中機密,不方便透露。


    鄭屠為自己的機智暗暗點讚。


    “既然是公務,那我嚴重懷疑,他的死,與他執行的公務有關,或者說,殺死他的人,是你們城防軍的敵人,如果是這樣,那兇手是誰,我想你自己應該心中有數,用不著我們南城司多事。”


    蘇牧淡淡地說道。


    鄭屠張了張嘴,有苦難言。


    見鬼,這捕頭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丁誌鬥執行個屁的公務!


    狗日的去睡別人老婆了!


    對了,殺死他的人該不會是——


    鄭屠心中靈機一動,想想如果是自己的老婆被人睡了,自己肯定得弄死那個男人。


    可是昨晚那個士兵在營中當值,沒時間作案。


    會不會是其他老婆被睡的士兵幹的?


    會是誰呢?


    鄭屠一想就感覺腦子亂做一團,狗日的丁誌鬥睡了太多人的老婆,那些人任何一個都有可能是兇手。


    當初就有個小隊長刺殺他,結果被他當場打殺,當時還鬧出了一場亂子。


    兇手有太多可能了。


    鄭屠心中暗罵,這不是自己作死嗎?


    “我知道了,此事你們南城司不用管了!”


    鄭屠甕聲說道。


    家醜不可外揚,這事讓南城司查下去,萬一查出來兇手是城防軍中的哪個人,總兵大人的臉還要不要了?


    為今之計,隻能就這麽算了。


    反正丁誌鬥那混蛋也是死有餘辜,最多對外宣稱,他是執行公務的時候被兇人殺害了,這樣也能保住城防軍的麵子。


    鄭屠撿起地上的殘刀,灰溜溜地走了。


    王觀哈哈大笑。


    “狗日的,跑來我南城囂張,也不看看我南城都有誰!”


    王觀大笑著說道,“我大玄雙龍的厲害,你今日見到了吧?”


    大玄雙龍?


    蘇牧一臉疑惑。


    王來和師爺也是一頭霧水。


    “牧哥你,還有我,大玄雙龍!”


    王觀指了指蘇牧,又指了指他自己。


    王來和師爺頓時一頭黑線。


    你哪來的自信,敢跟人家小蘇捕頭相提並論?


    不知不覺之間,王來和師爺在心中也對蘇牧用起了尊稱。


    沒錯,蘇牧現在雖然隻是個小小的捕頭,但他們已經看出來了,蘇牧未來絕對不可限量。


    他們第一次覺得自家這個廢物二少爺也不是一無是處,他的眼光,好像還真沒錯。


    “司馬過獎,你是真龍,我不過是個小小的捕頭。”


    蘇牧有些無語地道,他稍微展露一下實力是別有用心,可不想被人給捧殺了。


    他自己心裏清楚,他和真正的高手之間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當初林七幻那斬殺妖魔的一刀,可一直都深深烙印在他腦海當中。


    他至今想到那一刀,還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才能用出那麽一刀。


    “牧哥,那丁誌鬥的死,你準備怎麽查?”


    王觀也沒多說,而是一臉好奇地問道。


    “不查。”


    蘇牧道,“剛剛城防軍的人不是說了嗎,不需要我們查了。”


    “還真不查了啊。”


    王觀一臉遺憾地說道,這種命案,那可都是功勞啊。


    如果能捉到兇手,他這司馬的履曆上,豈不是又多了一大筆功勞?


    他可還想著憑借功勞當官,迴頭去內城打那些瞧不起他的家夥們的臉呢。


    “司馬,鄭屠分明是已經知道了兇手是誰,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我們查。”


    師爺小聲提醒王觀道。


    “那好吧。”


    王觀歎了口氣,說道,“可惜了,牧哥,我本來想著,你要是能破了這個案子,我就借機奏請城主,讓你來當司丞呢。


    捕頭官太小,配不上你。


    正好司丞和主簿那兩個老家夥辭官滾蛋了……”


    司丞和主簿不但辭了官,還離開了武陵城,這些蘇牧都是知道的。


    蘇牧還特意去送了他們一程,見他們負擔太重,蘇牧還幫他們減輕了許多負擔。


    “功勞這種事,隻要肯努力,總會有的。”


    蘇牧道。


    武陵城官員升遷,一看實力,二看資曆和功勞。


    實力是綜合的,除了本身實力,背景、人脈,都是實力的一部分。


    背景蘇牧是沒有,人脈勉強有點,但和樹大根深的士紳豪族沒法比。


    不過他自身的修為,在外城做個司丞是綽綽有餘了。


    這也是他剛剛故意展露部分實力的原因。


    做官呢,就得一步一步往上爬。


    資曆和功勞方麵,蘇牧確實是有些欠缺。


    他擔任捕頭的時間畢竟太短了,就算一直九九六地卷,立下的功勞也有數。


    不過之前彭離和高元化兩個人頭,可以極大程度地彌補這個短板。


    如果蘇牧願意走洛安寧的路子,那麽當這個司丞其實輕而易舉。


    洛安寧可不是王觀這種沒什麽家族地位的紈絝,人家那是真正的千金。


    不過為了一個司丞的位置,不值得動用洛安寧的關係。


    那是高射炮打蚊子,浪費。


    “話是這麽說,隻是沒有功勞的話,就算我上奏了,城主十有八九也是得給我駁迴來的。”


    王觀苦惱道。


    他這個王家二少,在城主那裏可是半點麵子都沒有。


    他自己這個司馬之位,王家就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給他爭取到的。


    直接決定司丞的歸屬,他是真沒那個本事。


    “我不是讓你強出頭,既然要取司丞之位,那我自然要拿出點本事。”


    蘇牧笑著說道,“此事,還得著落在城防軍的身上。”


    “城防軍?”


    王觀三人都是一臉疑惑。


    他們跟城防軍可沒有什麽交情。


    沒看到剛剛鄭屠是怎麽欺負他們的嗎?


    “牧哥,城防軍是謝家的勢力,我真說不上話。”


    王觀弱弱地說道。


    武陵城內城四大家,洛、謝、王、何。


    謝家勢力排第二,還在王家之上。


    “我如果告訴你們,城防軍中,有人私賣弓弩箭矢及甲胄,你們怎麽說?”


    蘇牧微笑著說道。


    “不能吧?”


    王觀三人臉上都露出驚疑不定之色。


    弓弩箭矢和甲胄,那都是大玄王朝強力管控的東西,普通人私藏是要殺頭的。


    “沒什麽不可能的。如果我能將走私販賣弓弩箭矢及甲胄的案子破了,這個功勞,夠不夠讓我往上升一步,當上南城司的司丞?”


    蘇牧說道。


    司丞是南城司的二把手,官居八品。


    王觀看了一眼師爺,他對這些沒有清晰的概念。


    師爺略一思索,開口道,“小蘇捕頭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功勞上,小蘇捕頭抓捕了彭離和高元化,如果再破獲一起軍械走私案,那想來城主也不能多說什麽。


    我覺得,莫說司丞,就算是外城司馬,那也是做得的。”


    “那就行了!”


    王觀興奮地道,“牧哥你說怎麽辦吧,我全力支持你,實話跟你說,我的大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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