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不信木偶能活,師公卻是深信不疑,數十年來他一直在追尋木偶之謎,如今遇到木偶寫來的書信,無論真假,他都必需一看才會甘心,怎能允許大長老付之一炬。


    師公無疑是個高手,身形如風,甚至比風還快,秦風自認自己身法迅疾,卻也不得不承認師公要勝他一籌。


    在一陣破空聲中,師公單手化爪,猶如飛龍臨淵,抓向了那封書信,他這一出手用盡了全力,麵對大長老,他也不敢有半點保留,大長老之強,沒人比他更清楚。


    大長老保持著雙臂舉起的動作,目光緩緩移向了師公,千鈞一發之際,他隻是看了師公一眼,可這一眼竟然有如實質般,師公好像被利箭射中了胸膛,突然身形一滯,滾到在地。


    秦風駭然,他根本沒有看清大長老是如何出手,師公就已經敗下陣來,而且還朝那道深澗滾去,眼看著就要掉入其中。


    大長老臉色微變,身形一閃,已經到了師公的身邊,伸手抓去,正好勾住了師公的手腕,低聲一歎道:“大拙,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啊!”


    說完,大長老雙目閉起,脖子隨之一歪,竟然是昏迷不醒的樣子,師公也沒了聲息,倚靠在大長老的身邊,沒有絲毫動靜。


    沙土刷刷而落,掉入深澗之中,眾人看到大長老救下了師公的性命,都是為之舒了口氣,可看到大長老和師公全都昏迷了過去,無不大驚失色。


    師公先行倒下,難道不是大長老所為?二人皆遭到了暗算?


    巴雅爾麵色惶惶,厲聲喝道:“秦風,你對大長老和師公做了什麽?他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做鬼......也不放過你!”他說完幾句話,唿唿地喘著粗氣,竟然無以為繼,同時臉上露出了驚恐至極的表情。


    秦風冷聲道:“不是我......”他才一開口,就覺得胸口一悶,唿吸似乎受到了阻滯,同時心中微動,急忙穩定住心神,緩緩坐下後輕輕吐氣,悶氣隨即消散不少。


    這會兒的情形,儼然發生了巨變。


    有人下毒,像是水靈當初下的毒那般,無聲無息的讓眾人中毒。


    而從師公最先昏迷,大長老緊接著倒下,巴雅爾又臉色劇變,讓人立刻意識到所中之毒的特性,或許隻有動了氣力,才會把毒激發出來。


    秦風為之一試,果然如此,他放緩心神之後,人明顯舒服了不少。


    巴雅爾力有不逮的倒了下去,滿臉痛苦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總算明白這毒不是秦風所下,勉強著翻著白眼道:“是......誰?”他資質有限,到底是大長老的兒子,對於毒物也頗為精通,眼下被人下毒而不知,乃是從所未有之事。


    秦風穩住了毒性發作,卻不能有稍許動作,眼下無疑成了砧板上魚肉,等他抬眼望去,在場隻有三人還站著,下毒者必是他們其中之一。


    而就在秦風猜測之時,拜火教那人開口道:“是誰?”他聲音還是鎮定,可火光下,影子卻顫抖的頗為厲害,臉上再無一絲悠然淡定的笑容。


    額爾德木圖一臉驚恐,雙手在身上摸來摸去,吃吃道:“為什麽我沒有中毒......不是我,不是我下的毒,有人故意不讓我中毒,為的就是想陷害我!”他一邊說著,一邊退到了角落,身形盡顯孤單無助。


    拜火教那人苦笑了一聲,輕聲道:“你為何要這樣?”他在問話,問的是誰?除了老道,在場還有誰值得他一問。


    老道一直沉默不言,聽到問話還是不答,隻是手指輕彈,幾縷輕煙消逝在空中,他動作輕微,拜火教那人卻是爆退數步,終於強撐不住,坐在了地上。


    拜火教那人慘笑道:“我真的想不到,你如來老道作為堂堂正一道的道尊,竟然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捫心自問,這就是你所謂的道法?你的道心被狗吃了嗎?”


    秦風聽在耳中,終於知道了老道的身份,原來他是正一道的道尊,而道教在明朝時期,被官方劃分為全真道和正一道,勢力十分壯大,大明開國後的幾朝禮部尚書都是道門之中,不過兩道雖為同宗,但教義大相徑庭,因此互有摩擦,而隨著大清入主中原,道教的地位逐漸被佛教取代,全真道還能苟延殘喘,正一道卻幾乎消泯於眾生之中。


    老道終於開口,淡漠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拜火教那人譏諷道:“現在說什麽已經無關緊要,還能站著的人,已經說明了一切,你......咦......”他話到一半,臉色陡變,看到老道也坐了下來。


    老道好像也中毒了,他說了一句話,直接坐下凝神大作,雙眼也已閉上。


    洞窟內的氣氛頓顯詭異,似乎所有人都中了毒,那到底是何人下毒?


    不對,還有一人沒中毒,他自己也說沒有中毒!


    秦風一臉詫異,拜火教那人眼中顯出驚疑之人,二人同時看向了石窟的某處角落,那裏正站著一人,也是唯一還能站著的人。


    額爾德木圖昂首而立,神色中再無一絲惶恐不安,平日裏的憨厚質樸已被蛇蠍般的陰毒所取代,他步伐堅實向前走來,聲音中帶著無法抑製的顫動道:“大清一統天下,命中已定,沒有人可以阻止,漢人隻配做大清的奴仆,世代不得翻身!”


    這一刻,所發生的一切再清楚不過了,下毒之人正是額爾德木圖,也許他對自己所下之毒不夠自信,剛才故作茫然失措,想要挑起拜火教那人和老道相互之間的猜忌,不過看到二人都中毒坐下後,他再無顧慮,徹底撕下了偽裝的麵具。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你還是這樣做了,比起大拙,你更是無法放下......”


    額爾德木圖隨口道:“做了又能如何?”他話音剛落,臉上突然有了驚懼之意,扭頭望過去,忍不住的退後了兩步。


    昏迷不醒的大長老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已經站在了地上!


    額爾德木圖臉色發白,可見到大長老雖然站立,卻是搖搖欲墜,心想他所下之毒還是對大長老有所影響,立刻鎮定了下來,憐憫的望著大長老道:“父親,你真的老了。”


    大長老語氣苦澀道:“我確實老了,可我並不糊塗,我還是能夠看清身邊的人,可心卻沒有以前那麽硬了,對於自己的親人,更是極大程度的抱著寬容的態度,哪怕知道惡果已種,難以拔除,可還是心懷一絲僥幸,可結果......”


    在一聲歎息中,大長老的身影顯得是那麽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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