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過了一年,隱士已經要習慣時那個聲音變了,悉悉索索的說了一大堆他聽不清的小話,唯一隻曉得它想要找什麽人。


    “找人?這夢裏的話也能相信?大師你別是在誑我。”


    風童眼見越說越神乎便不怎麽相信,但隱士師父嗓門卻大了起來。


    “別不信,這口劍不僅托夢還想要喝血來成長嘞!”


    “什麽意思?這是個邪物?”


    風童差點立刻把劍給扔出去,驚疑不定的看著隱士,似乎立刻他就要捉了她的手劃開讓人飲血。


    “哈哈哈,小姑娘怕了不是?但你看它根本不喝我的血。”


    隱士從風童手裏抓過小劍,一下子狠辣無比的就給自己手上割道口子,一縷縷鮮血滑過小劍一點印子都沒留下。


    “這可證明不了什麽……”


    風童慢悠悠的說,看著此刻日光漸漸西斜思考自己要不要現在就迴雲山。


    “嗨,早知道你不信,這不是讓你做個對比嗎?你劃破自己手指看看。別緊張,一個小口就行了。”


    小劍安靜的停在風童手上,她想走但終於還是賭氣似的在自己手上割了一刀。


    小股的鮮血湧出,與隱士情況不同的是,小劍恍如小獸一樣在她手上蠕動著將劍身觸碰她傷口,那鮮血便似找到了迴家之路一般都被小劍喝下了。


    “怎樣,現在知道我沒騙你了吧。”


    隱士挺著大肚子笑嗬嗬的說道,又拿手指開玩笑似的彈了彈小劍,“這小東西挑嘴的很,上次它幾乎缺血缺的要死時,我割開手指它才肯喝一滴,一旦活過來了我把手指遞到它麵前它也不喝。”


    “你說它怪不怪?”


    “那你又怎麽肯定是我?你到處給人算卦就是為了幫這個劍找人?”


    風童初時驚奇恐怖,但真被小劍喝血又感覺還好,甚至還有一絲熟悉感。


    “那當然不是隨便找的,我在路上碰見你時這小劍便開始異動,我想是它體內那絲殘魂認識你吧。”


    隱士笑嗬嗬的說道,“而且我不是說了你在找人嗎?那隻是我胡謅的,我想得是這把劍在找人。但如今你們相互尋找也算是得償所願了,一會兒你就把它帶走吧。”


    小劍隻舔了風童幾滴血就不喝了,隱士說這都還算好的,它還肯喝一點血代表認同。像他的血的話,小劍是不到餓死絕不肯喝的。


    “大師你的意思是把這劍給我了?為什麽?這是你的收藏。”


    風童將劍遞過來,但隱士笑著搖頭舉起一根手指。


    “我送你這劍一是因為它和你有緣。”


    “第二嘛……”


    隱士微微眯起眼睛顯出些陰謀意味,不過很快就在風童鋒利眼神那敗下陣來。


    “第二就是多虧小姑娘你救我一命了,總之這是你該得的,拿去吧。”


    “天上能有掉餡餅的事?”


    風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手上這把精致的小劍。


    這可是古戰場的寶物啊就這麽送給自己了?隱士大師這是為了什麽啊?


    “不必這樣,其實我救你是應該的,在那種情況下沒人會看你死。那些魔族不該也不能濫殺無辜。”


    “小姑娘你不用再推辭了。”


    老頭目帶感歎的走到一邊。


    “我都說了這劍與你有緣,你就是讓我帶它走,它也不樂意的。不信你試著離開,這劍一定會在後麵追隨你,非得要它自身力竭才會停下。它就是隻忠心你的小狗,離了你非死不可了。”


    “哪有這麽嚴重,我與它素未相識,它為什麽要拿這樣的深情厚誼來對我。”


    風童隻不信的把劍扔在地上往旁走,那劍果然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隱士早已料到了隻在後麵撚須微笑。


    幾次試驗下來仍是相同的結果,小劍不離不棄的跟著風童,風童手指傷口還沒愈合,它甚至從地上戳起了一片樹葉送到風童麵前來。


    意思大概是我也沒什麽送的出手的東西,但你暫時先拿著這片葉子止血吧。


    “好罷,我信了。”


    風童無奈的將接過小劍遞來的樹葉,走迴到隱士身邊。


    “嗬嗬你接受它自然是最好的了,那麽山不轉水轉我們後會有期了吧。話說為了替這把劍找到你,我也是耗費了很多精力啊。”


    隱士望著遠山,想著自己家裏那一堆靈寶可能都在等著自己迴去說話呢,便翩然欲走了。


    “大師等一下。”風童將小劍收起來,這劍很是歡喜的蹭了蹭她便不動了。


    “您說之所以認定我是劍要找的人,便是因為遇見我時這劍在您懷中嗡嗡作響,那麽換成遇見別人,您也一樣會把劍給他嗎?”


    這一問實際上還是風童對劍靈親近自己的懷疑。


    “當然了,不過我覺得就算它一時去到別人那裏,最後也還會掙脫來找你的。”


    “為什麽?”


    風童慎重的問。


    “直覺。”


    隱士一笑露出些神秘莫測,他毫不留戀的向大道走去,風童還在唿喚他,他卻隻向後擺擺手道:


    “不用相送,有緣再見。記住這劍平時會自行吸取天地靈氣成長,但遇到瓶頸也需你用鮮血幫它一把。”


    隱士說到這裏的時候遠遠的撓了撓頭,最終小聲的嘟囔了一句走遠了。


    那句話他以為風童沒聽到,然而她耳聰目明幾乎是立刻聽到且明白了那句話。


    “劍靈此刻還沒孕育成熟,若想要知道這殘魂到底來自何方,用鮮血養能達到一般效果,而最好的則是在月圓之夜以一碗心頭血供養。”


    也許隱士是覺得風童這樣問七問八,對他明顯有不信的人是絕不肯用心頭血來供養一柄劍,這才小聲不說。


    而風童一個人坐在河邊琢磨這句話竟消磨了幾個時辰,實在是她內心的謹慎讓她這樣反思,同時又因為不想那麽早迴雲山才在這裏出神。


    而等她反應過來時,月光已照著緩緩流淌的小河翻出粼粼波光了。


    掛在夜穹上的月亮很大很遠,小劍安靜的睡在風童懷中一動不動,一切都是那麽平靜溫馨但又好像暗藏殺機。


    風童是半仙之體,就是取一碗心頭血也不會立刻死去,隻是這把小劍值得她這樣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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