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風童因獻祭妖神之力的身體虛弱感漸漸消散,反而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慌湧上心頭。


    她與娘親對視一眼,最終還是鼓勵了自己“篤篤篤”的敲響了房門。


    “誰呀?”


    淩紅綃爽利的問道。


    “是我,師姐。”


    風童壓低了聲音說道。


    屋內頓時傳來了乒乓的錯亂聲,似乎是腳絆倒了凳子,又好像茶杯誤被人從桌上推下。


    “好,稍微等我一下。”


    淩紅綃明顯心神不定的聲音傳來,風童在心中歎口氣與阿瑾對視一眼並不說話,阿瑾拍了拍她肩膀以示鼓勵。


    片刻後房門終於被打開,眼睛紅紅的淩紅綃期盼似的看著風童母女倆,止不住的熱情招唿:


    “進來坐,進來坐,師妹你才迴來麽?”


    其實風童本是有心要安慰淩紅綃幾句。


    但看著她明顯硬收拾了自己的情緒,風童想了想也還是決定不要再揭傷疤。


    “我才去向伯賞仙尊獻祭完妖神之力迴來。”


    淩紅綃驚愕後看向阿瑾,在發現後者臉上有悲痛有不舍後,隨即抿抿唇等待風童接下來的話。


    “這是呂寂的魂靈,沒有人知道我曾帶迴他,師姐。”


    取出那盈透的小白瓶,呂寂魂靈正在裏麵上躥下跳。


    淩紅綃心痛至極的將他緊緊握在手中,哽咽著遲疑的開口問:


    “當時的情況是?”


    風童悲憫的看了淩紅綃一眼,剛想開口卻被娘親在桌下不動聲色的踢了一腳。


    她心思一動便明白了的抱歉的說道:


    “師姐,你確定現在要聽麽?還是過後吧,等你真的決定好了再來找我,我再把當時情形仔細的說給你聽好麽?”


    心酸又心哽的感覺幾乎將淩紅綃整個人都堵塞。


    但她也知道風童的言外之意,總不過是勸她不要太傷心……


    片刻後想明白的她終於輕輕點了點頭,風童見此也如釋重負的唿出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道:


    “還有一件事,淩師姐,我娘暫且在你這待一會可以麽?我得迴司命殿處理一些事。”


    “這自然可以,但是風童你……”


    此話一出不僅是淩紅綃淚眼朦朧的疑惑,就連阿瑾也不樂意的皺眉喊道:


    “你這是做什麽?為什麽不讓我和你一起去?”


    “娘親,女兒還有些事。”


    風童話語簡單卻堅決如磐石不可迴轉,半響後阿瑾也隻能不樂意的看著她離開。


    小青趴在風童肩上一直沒說話,直到來到司命殿外,這隻與風童顛沛流離了許久的小蟲終於捏著她的頭發開口:


    “姐姐,不管你一會要去跟離師父說什麽,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麽,這次不能丟下我了。你去哪我都要跟著你。”


    這幾句話說實在的是毫無底氣,可是風童卻聽來很心酸,心頭更是壓上了一座重重的大山,她大聲的在風中承諾著:


    “好,小青,姐姐答應你,姐姐這次去哪都把你帶著。”


    “那就好。”


    小青親昵而困倦的蹭了蹭風童脖頸。


    而風童此刻也已經到了司命殿外的紫竹林,她查看了乾元一番,發現他長勢甚好,枝葉翠綠後終於放心的離開。


    去到司命殿,她想起自己之前的行為覺得太過冷漠,但心頭關於離尋對良辰的態度仍舊是不讚同。


    紛繁複雜的情緒下,風童不自覺的就放慢了腳步,看著身邊蕭索場景,順道也問起小青她不在的這段時間情況。


    “情況麽?阿瑾娘親還好,隻是離師父……”


    用為難的語調開口,小青迴憶起風童不在的日子。


    阿瑾雖然身份尷尬,但伯賞一聲令下無人敢不尊重她,甚至伯賞自己也常邀阿瑾去喝茶聊天。


    每次聚會完畢,小青看不出阿瑾有多少高興,但受委屈應該是沒有的。


    至於離尋,就有些特殊了。


    小青跟在離尋身邊這幾天,發現離尋常常一個人在司命室一呆就是一天,以往都是手下傀儡替他糾正觀命錯誤,但這幾天他卻親力親為,務必將每件事都經過自己手裏。


    這可以說是負責,但小青看來這似乎更像是用努力做事來逃避著什麽。


    而在其餘時候,離尋也隻是神色憂慮的望向遠方然後沉默,這一沉默就是一天的時間。


    小青使勁渾身解數逗他笑也都失敗,就好像他瞬間失去了對所有事物的興趣一般。


    “可是師父一直都是這樣,對外事都不在意的。”


    從小青的描述中,風童倒沒覺得有太大不妥,小青卻急急搖頭反駁:


    “不是你想的那樣,離師父他,他這次不一樣!”


    “能有什麽不一樣的,算了我們進去再說吧。”


    眼看著已到了大門前,風童停止了和小青的攀談,摸了摸它腦袋以示安慰的推開走了進去。


    大殿內沒有人氣,風童想了想,放輕腳步向離尋寢殿走去。


    院內的青木雨聲都見證了她的蹤跡,一切都宛如從未改變。


    走近內殿,風童果然見到了正躺在床上衝她微笑的良辰。


    她心頭一喜的就要衝過去,而一直背對她在旁配藥的離尋此刻卻轉過頭悠悠的說道:


    “如果你想將他剛吃的藥都吐出來就盡管撲上去。”


    啊?


    風童訕訕的停住了腳步。


    床上的良辰無聲的開合嘴唇說了一句無事,風童心中有數了也就同樣向他使個眼色。


    小幾上擺滿了各色藥丸,離尋正靈巧的將它們分揀包裝成一小包的藥。


    “師父。”


    有些不知說什麽,風童抿抿唇上前一步眼睛隻盯著離尋的手喊道。


    “妖神之力獻祭完了?”


    離尋仍舊淡淡的,小桌上的小包藥已堆了幾十包,在將手中這一丸裝配完畢後,他就停下了。


    “是,仙尊已將我體內的妖神之力吸取盡了。師父,良辰他?”


    雖然這時候說這話有些不大好,但良辰的命更重要,而且風童看師父似乎是在為良辰配後續藥的樣子,便直接問道。


    “那毒我不能全解,因為那是研製出的毒藥,還沒有研製出解藥。但我已暫時將他體內毒抑製住了,配合這些藥吃的話,隻要不動用靈力應該還能活上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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