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之前黃太邪說要帶兩人去朋友家借宿,結果朋友家直接被燒成白地的經曆,顏涼和孟子洲二人都有些惴惴不安之感。


    “黃師兄,咱們去飛魚門做什麽?”顏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次可不是追殺什麽兇案犯人,兩位大可放心,飛魚門的船做的好,顏師弟,你還記得當年你跟隨慕容風華以及慕容風月兩兄弟渡江時的情形麽?”黃太邪安慰道。


    他的一句話頓時讓顏涼想起多少年前,自己從京城逃離,一路躲避追殺,最後來到江邊寒鴉渡時的場景。


    “黃師兄,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是咱們師叔告訴我的,當年他目睹了此事,隻是沒想到當時上船的三人中有你這個本門弟子罷了,他眼見你們上了賊船,本想助你們一臂之力的,後來見慕容兄弟二人借著傀儡平安過了江,便沒有出手。師叔迴來後跟我們提及此事,都認為是傀儡門的仇家尋仇。前兩日過淮河時我忽然想起此事,按照當時的日子稍加推斷,便想到那件事多半不是針對傀儡門,而是針對你的。”黃太邪迴憶道。


    “黃師兄推斷得沒錯,渡江時我們上的那艘船的確有古怪,船行駛到江心時忽然一分為二,讓我們差點墜江,若不是兩位慕容師叔所帶的傀儡能當成筏子載我們過江,恐怕我早已喂了江魚了。”顏涼此時想起此事,依舊感到心有餘悸。


    “那後來可曾查到要害你的人是誰了嗎?”


    “沒有,這件事很古怪,慕容家的幾個師叔曾調查過一段時間,卻沒有什麽結果,不過他們都認為要殺我的人和我家箭樓案脫不了幹係……”


    “古怪,什麽古怪?”黃太邪問。


    “什麽?”顏涼一愣。


    “你說你被追殺一事很古怪,有什麽古怪?”黃太邪追問。


    “嗯,這件事古怪就古怪在當時慕容風華和慕容風月師叔帶著我從京城馬不停蹄地逃離,他們竟能先我們一步,在長江邊上提前做好埋伏,豈不奇怪?”顏涼解釋道。


    “不錯,你們一路馬車急行,他們還能在前方設伏,說明他們的確勢力龐大,不過也不算什麽奇怪的,隻要知道你們南行的路線,飛鴿傳書就能提前在你們必經之路上埋伏。”黃太邪淡淡地說道。


    “慕容風月師叔也這麽推斷,但是若隻是如此,還不算什麽,畢竟慕容山莊就養著傳信的飛鴿,奇怪的是當時兩位師叔帶著我南行,為了擺脫追殺,他們並沒有走尋常的南歸老路,並且隨時更改著路線,而從寒鴉渡過江,也不過是我們頭一日才做出的決定,實際上,過江最好的渡口是走梅林渡和落霞渡口,選擇寒鴉渡就是想要避開追殺之人,想不到他們還是提前做好了準備。”顏涼解釋道。


    “你這麽一說,的確奇怪……”黃太邪也想不通他們是怎麽做到的了。


    領著他們去飛魚門的賣草人的少年一路上跟三人指點介紹當地的景色。


    “少年,你叫什麽名字?”黃太邪問。


    “我叫六斤。”少年老老實實地迴答。


    “六斤?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名字?你姓什麽?”黃太邪啞然失笑。


    “我沒姓……”六斤小聲道。


    “人怎麽會沒有姓?你爸爸姓什麽,你不就姓什麽嗎?”顏涼和孟子洲都問。


    “我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人丟在了巷子後,被好心的婆婆收養,婆婆說我被撿到的時候隻有六斤重,就叫我六斤吧,婆婆不識字,這個名字算是不錯的了,至少她沒有給我起名巷子後,或者撿來的,已經算好的了。我本來想跟著婆婆姓的,可是婆婆也不記得她姓什麽了,唉,沒有姓就沒有姓吧,反正姓又不當吃又不當喝……”


    六斤說得輕鬆,卻令聞者心酸。


    尤其是顏涼,雖然他如今也是個孤兒,至少還知道自己姓什麽,知道該做什麽。


    和六斤這種棄兒不同,他隻有收養他的婆婆,而自己至少還受這麽多人關心和追捧的人,哪怕是想要自己性命的人,他們至少也當自己是個人物。哪像這個少年,活得無聲無息……


    “這草人都是你自己編的?”顏涼問。


    “嗯。”六斤點了點頭,帶著說不清的驕傲。


    “誰教你編的?”顏涼又問。


    “這個還需要人教嗎?我見過有人用葦葉編小動物,便自己琢磨著編小人,後來看有人喜歡我編的草人,我就拿來賣的,也能賺點米錢……”


    說著話,六斤帶著他們來到了洪澤湖畔。


    洪澤湖是一片澤湖,漁船村比鄰一道朝廷修築的寬闊的湖堤,幾十座紅瓦磚牆蓋成的院子組成的村莊,坐落在一片柳林旁。


    彼時鄉下房屋很少有用磚牆和紅瓦建築,因為蓋這種屋子花費太高,足見漁船村頗為富裕。


    村子內外到處都放著漁船,有的漁船做到一半,有的漁船已經快完工,幾個孩子繞著村莊跑來跑去的玩耍。


    “這麽多漁船,都有人來買麽?”顏涼問。


    “那是當然,洪澤湖方圓百裏,打漁為生的人不計其數,而且飛魚門做的船名聲在外,有不少蘇杭一帶的人專門來這裏買船呢,根本不愁賣。”六斤說道。


    見村子來了幾個陌生人,自有負責接待的人過來招唿——


    “幾位是來買船還是看船的?”一個中年漢子過來問道,對有人來看船買船顯然早已見怪不怪了。


    “我們既不看船也不買船,我們是來找你們飛魚門的門主,請知會一聲。”黃太邪道。


    “要見我們門主?請問你們是……”


    “我們是墨門弟子,我叫黃太邪,這兩位是我的師弟,有一件關於船的事,我們想打聽打聽。”


    “請稍等,我過去稟告一聲。”


    看著漢子進村匯報,六斤也要告辭。


    “等一下。”顏涼叫住了他,“這裏有張銀票,夠你幾年花銷,你去找個學堂,好好讀書,將來考個功名,勝過你每天早出晚歸出來賣草人。”


    六斤看銀票麵額為一百兩,不敢接,顏涼非要塞給他,六斤直到銀票被硬塞進懷裏,兀自有些難以相信。


    他長這麽大,從未見過這麽大的銀票,一時不知說什麽才好。


    走了幾步,他轉過身來,對顏涼等人跪下磕了幾個頭,這才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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