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啊愁啊。”


    蘇明冉距離畢業還有一年,再過不久他也得去外實習,教授的意思是讓他考本校的研究生,可以直接分配到教授手上繼續學習,學習期間也有專門的演出,能得不少的報酬。


    但距離買房的錢,還是差點。


    蘇明冉一直住在楊淩煊這兒,他和楊淩煊的關係簡單又複雜,不能總住在楊淩煊這裏,需要有自己的房子。


    可房價又太貴了……


    楊淩煊低頭瞥見蘇明冉愁眉苦臉的,他捏著蘇明冉的臉頰,問:“怎麽了,發什麽愁?”


    “賺錢,錢太難賺了。”


    楊淩煊把吹風機放遠一些,彎著腰與蘇明冉對視,“錢難賺?還行吧。”


    這話把蘇明冉打擊得夠嗆,對楊淩煊而言,錢確實不難賺。


    “你不許說話。”蘇明冉瞪著他,心裏算計著自己未來演出費的錢,什麽時候能買套房子。


    楊淩煊這兒的房子,他實在無能為力,買套小房子倒是可以。


    一想到房子,蘇明冉不自覺想起小靈姐。


    他很久沒有想起小靈姐了,醫生要他積極樂觀地麵對生活,其他過分傷心的事,不允許他去想。


    楊淩煊占滿了他的生活,他也逐漸增加了些美好的記憶。


    蘇明冉吸著鼻子,頭不自覺靠在楊淩煊的胸膛上,聽著耳邊的吹風機,繼續琢磨著買房子的事。


    漸漸的,他睡著了。


    耳邊的吹風機停了,蘇明冉毫無察覺。


    楊淩煊把吹風機放在地毯上,半扶著蘇明冉讓他躺在床中。


    蘇明冉一沾著床,不自覺蜷縮著,睡姿像個小孩兒。


    楊淩煊靜靜地坐在一邊望著蘇明冉,眼神裏濃烈的感情不自覺增加。


    他對蘇明冉從一開始隻是想要照顧,逐漸的那種照顧他想延續下去,至於多久他不清楚。


    這種心情他隻對餘景說過,餘景告訴他,如果他想照顧蘇明冉一輩子,那便是喜歡。


    其實他不喜歡和一個人牽扯太深,不喜歡被人牽製住的感覺。


    精明的商人挑選合作對象時,利益優先,有時達成長期合作後,明知繼續合作下去對雙方更加有利,但還是會終止合作。


    長期意味著和另外一家公司深度捆綁,而自己並不是那家公司的掌舵人,如果那家公司的高層或者某個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決策大變,會影響和合作方之間的牽連,不是什麽好事。


    挑選另一半也是。


    在蘇明冉不曾出現之前,楊淩煊並沒有打算和一個人共度一生的打算,他自己不是個適合的結婚對象。


    蘇明冉卻與眾不同。


    蘇明冉的出現,楊淩煊才知道,原來他能和除去父母之外的另外一個人牽絆這麽深,原來除了父母之外還有一個人能記得他這麽久。


    這樣的牽連,楊淩煊並不反感,反而很喜歡。


    隻是他不知道蘇明冉在害怕什麽,這陣子總是對他,若即若離。


    楊淩煊看了眼時間,走出房間門,去了書房開會。


    由於他在家,今天的會議是在線上進行。


    視頻裏,眾多高管念著各自的匯報,楊淩煊顯得心不在焉。


    會議結束後,楊淩煊望著窗外還在下著的雨,點了一根煙抽著。


    最近他抽煙的次數太頻繁,得戒了。


    心裏這麽想著,不自覺又點了一根。


    隔了會兒,時管家來敲門,“先生,晚飯好了,要叫蘇先生起來吃嗎?”


    楊淩煊打開門,走向客廳,“不用,等他睡醒了吧,別吵他,他好不容易能休息。”


    “好的。”


    餐廳裏,楊淩煊翻著今天早晨沒看完的報紙。


    院子內有動靜,一分鍾後,夏文秀進了客廳,喊著人:“明冉,煊煊,你們在嗎?”


    時管家瞧了眼翻報紙翻得響亮的楊淩煊,笑著迎了上去,“夫人,您怎麽來了?”


    夏文秀今天下午繁忙,去了趟蘇明冉表演的演唱廳,又得去見別的人,還送了楊青山出差,順道到了這兒,想喝口茶。


    “我來這裏討口茶喝。”夏文秀把傘交給傭人,見著楊淩煊一個人在餐廳,環顧一周,“明冉呢?”


    “您說什麽討不討的。”時管家道:“蘇先生正睡著呢,這些日子蘇先生太忙了,先去睡了。”


    


    夏文秀說話聲不自覺小了些,“這麽早就睡了?不吃飯了?”


    “睡醒了再吃,也不遲,左右蘇先生明後兩天不用去學校,可以放鬆。”


    夏文秀坐在沙發上,喘了口氣。


    時管家忙去廚房端了杯剛沏好的茶,遞給夏文秀。


    這茶是新產出的碧螺春,夏文秀最愛喝。


    喝了三口後,夏文秀才緩過勁兒,數落起自己的兒子。


    “煊煊,我問你,怎麽那徐見山這麽沒有眼力勁兒,我們家明冉這麽好,不是說收徒嗎?他收到哪裏去了?”


    “你也不幫明冉說幾句話!”


    這話楊淩煊已經聽得有些煩了,幾乎每個人都來問一遍。


    楊青山在台下見著徐見山沒發話,當場想叫徐見山下來質問怎麽迴事。


    接著是董商,董商在他旁邊嚇傻了,以為徐見山怎麽著了,忙在他旁邊想對策。


    最後是蘇陌,蘇陌前不久給他打了通電話,很不客氣地質問。


    楊淩煊揉著額頭,他雖煩,卻也不生氣,這些人是對蘇明冉出於關心,畢竟蘇明冉成為徐見山的徒弟是板上釘釘的事,可蘇明冉有自己的看法。


    “是阿冉的意思,阿冉喜歡他的教授,不想成為別人的學生。”


    提到蘇明冉的教授,夏文秀一通抱怨,“還說呢,他那個教授也太嚴厲了,瞧明冉瘦得像什麽似的。”


    夏文秀也是真心的心疼蘇明冉,她和楊淩煊的願望一樣,希望蘇明冉未來的日子,無憂無慮。


    夏文秀把茶給喝光了,她還沒走,窩在沙發裏指揮著時管家重新布置家具。


    楊淩煊倒是見怪不怪了,隨她去。


    “這架子擺在這裏太礙眼了,放在這裏明冉彈鋼琴會擋住光。”


    “我迴頭再買幾件擺件放在這裏,以後明冉彈琴累了,看著這些小玩意挺好。”


    “還有這裏,這個窗簾得換,不透光,出大太陽的時候不拉窗簾太曬,拉了光線不好。”


    時管家跑來跑去的忙碌,他也習慣了,夏文秀每迴來到這裏都安排人重新布置一遍客廳,或者是房間。


    隻不過剛開始是為著楊淩煊,但家裏布置變了楊淩煊也看不出來。


    自從蘇明冉住進來了後,每次有變化都會被蘇明冉察覺而後誇獎夏文秀,夏文秀的熱情就這麽被提了上來。


    楊淩煊去外頭打了通電話,迴來見夏文秀又跑去院子,改造小黃的房子,他頗為無語,也隨她了,轉頭去浴室洗澡。


    等到他從浴室洗完澡,又去書房工作了會兒打算睡覺時,夏文秀還沒走。


    “媽,你還沒忙完?”


    夏文秀正幫著小黃梳毛,梳得小黃躺在地板上不肯起來,她幽幽地望著楊淩煊,“你趕我走。”


    “……”楊淩煊按著太陽穴,有時候他真的拿他的母親沒什麽辦法。


    轉頭對時管家道:“你替我收拾一間屋子出來,我媽她可能要睡。”


    “好。”時管家嘴角含著笑。


    夏文秀把小黃的廢毛扔進垃圾桶裏,瞥見楊淩煊進了另外一間屋子,朝著楊淩煊的背影道:“怎麽,你被明冉趕出去睡了?”


    她是清楚兩個人睡在一間屋子裏。


    “……”楊淩煊不怎麽想說話,進了屋準備關門。


    夏文秀眼疾手快擠了進去,快速環顧四周,“還真是,你犯了什麽事,能讓明冉脾氣這麽好的人,把你給趕出去?”


    楊淩煊忽然想借用蘇明冉的耳機聽歌,他母親念叨起來,沒完沒了。


    夏文秀盯著楊淩煊,像是要把楊淩煊給看透。


    好半晌,夏文秀才鄭重其事地道:“你跟媽說句實話,你到底喜不喜歡明冉?”


    夏文秀了解楊淩煊,如果不是喜歡,蘇明冉不可能會一直住在這兒,頂多痊愈後,楊淩煊另外再安排人照拂蘇明冉。


    楊淩煊正要說話,被夏文秀打斷。


    “你跟媽說句實話,我說的喜歡,不是什麽哥哥弟弟的喜歡,而是作為心上人的喜歡。”


    “喜歡。”楊淩煊迴答得很正麵。


    “那你跟他說了嗎?”


    楊淩煊沉默。


    夏文秀明白了,“為什麽?”


    原因有很多,楊淩煊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他並不知道蘇明冉的心意,不確定對方的心意,根本不敢冒進。


    他們之間很微妙,看似親密實則隔著距離,這層關係一旦戳破,現存的關係都將改變。


    是好還是壞,楊淩煊無法預料。


    從小到大楊淩煊不曾真的懼怕過什麽,即便他被拐到陌生的地方也是冷靜的。


    但他現在很害怕,害怕失去,所以一直藏著,從不宣之於口。


    而一旁的夏文秀無語地瞧著他兒子,心想還得她推一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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