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從過去到現在,在蘇家的地位僅次於蘇任華,祁星河也一直被壓在蘇陌之下。


    在祁星河看來,蘇陌的確很寵愛他,但這種寵愛有些畸形,是上位者對弱勢者的寵愛,把祁星河當做一隻乖巧的寵物,如果不聽他的話,那麽所有的寵愛都會被收迴。


    祁星河可以一直偽裝成蘇陌最聽話,可他的身世注定成為一顆雷。


    眼下機會難得,他必須好好把控住,該討好的人得討好,該維持的關係得維持。


    他討好蘇任華之前的部下是想在公司立足樹立威信,維持和蘇陌的關係是因為公司現在還需要靠他。


    一旦這幾層關係逐漸化為灰燼,那他,祁星河,將再也不需要看人臉色過活。


    “爸,我剛了解到哥哥為了公司發展很辛苦,哥哥太了不起了!”


    蘇任華卻沒有對著這句話表示讚同,他道:“你現在剛進公司,有許多不明白的可以問我或者問剛才的那些叔叔們,不要怕,大膽問。”


    還要再叮囑幾句時,蘇陌走了進來,“父親您對星河這麽在意,要不要我的位置直接讓給他坐?”


    壽宴的事蘇陌看透了蘇任華。


    蘇任華為了推卸責任把髒水全潑在他身上,自己之前為了蘇任華隱忍忍耐,顧忌蘇任華年事高身體逐漸變差而承擔下來的壓力,全都成了笑話。


    難道蘇任華從小花費心思培養他長大,就隻是為了在方便的時候推卸責任?


    蘇任華今天不想和蘇陌產生爭執,道:“你是知道的,隻是暫替你的位置。”


    蘇陌拉開凳子坐下,“對,暫替,誰知道以後的事?”


    “我當初進公司時,您有過今天這樣為我說過話?”


    “星河年紀小。”


    “我上任時年紀也不大。”


    父子一來一迴的爭執,祁星河出麵勸架,“哎呀,都是一家人!”


    “爸爸,你區別對待我和哥哥,哥哥當然吃醋了!哥哥,不用擔心,我的能力是比不過你的,況且我還是個外姓,怎麽可能接手公司的事務?”


    “你們兩個不要為了蘇敏敏吵架,壽宴的事情都是蘇敏敏幹的,等到找到蘇敏敏教訓她一頓就可以啦。”


    父子倆的麵色稍好了些,蘇任華想著祁星河還得蘇陌多幫襯,拉下臉麵給蘇陌一個台階下,“壽宴的事,是爸不對,阿陌你原諒爸行不行?”


    蘇陌坐在凳子上不理睬。


    蘇任華歎口氣道:“你也清楚你們的祖母有多嚴格,那天壽宴後,我被你們祖母罰跪在祠堂,跪了一個晚上,我也是為人兒子,下意識害怕你們祖母,這才口不擇言。”


    祁星河幫襯著蘇任華道:“爸爸我非常理解你,祖母的壽宴我不能上場,心裏難怪卻也知道不能為難爸爸。哥,你就原諒爸爸這次吧,他也是想為整個家好。”


    蘇任華與祁星河一唱一和的,倒是把蘇陌心裏那點子火氣給消退了。


    “行了,星河跟我過來吧,我教你公司的日常事務。”


    祁星河乖巧地跟在蘇陌身後,“謝謝哥哥!”


    一上午蘇陌都在教祁星河怎麽處理公司的基本事務,但祁星河一心隻想接訂單。


    “哥,咱們蘇家現在真的接不到單子了嗎?這會不會影響到我後麵進入娛樂圈啊?”


    “我可以學的哥。”


    由於蘇任華不停地向銀行借貸,蘇家上下的資金瀕臨匱乏,打進娛樂圈需要花費大量金錢疏通關係,資金鏈一斷原本在下周送祁星河出道的計劃流產,祁星河自然是關心他的未來發展。


    蘇陌掃了眼祁星河,教了祁星河一上午的東西,祁星河什麽都沒學明白,現在竟然還想著接訂單,訂單是這麽容易就能夠談下來的?


    “你先把公司基本事務學會,再跟著財務那邊學會看賬,然後在學習公司的整體人員管理。這些都摸清楚了,再談訂單。”


    祁星河苦惱著,“啊,這麽多啊!”


    蘇陌敲著桌子,“這還算多?我剛接手時,公司一團亂麻,我說過什麽了?別一口氣就想吃成大胖子。”


    在蘇陌眼裏,祁星河比起蘇明冉是強點,跟自己比差了很多。


    蘇陌為人高傲,除了對待自己的父親會放下點麵子外,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


    所以祁星河接替他的位置,蘇陌答應得很痛快,他猜測要不了一周時間,祁星河會把公司經營得一塌塗地,到時候還得他去處理。


    祁星河多少才知道蘇陌的心思,他裝作無意地問,“哥,如果我試著幫家裏接到了訂單,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怎麽會?我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那就好。”


    之後幾天,蘇陌偶爾會迴公司一趟,剩下的時間都在想方設法挽救公司。


    蘇任華欠銀行的債務有些多,如此下去公司虧損會越來越嚴重,蘇陌得想法子挽救。


    壽宴的事影響太大,以至於蘇陌對外的人品都受到嚴重影響,一些平常與蘇陌關係較好的朋友都遠離蘇陌,蘇陌隻能另求他路另外搭關係。


    建立新的合作關係非常困難,尤其是得避開楊家的勢力範圍,蘇陌每天喝得爛醉如泥地迴去,每次迴去家裏全都睡著了,燈也熄了,隻有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廳裏。


    家裏的保姆陸續辭職,沒人給他遞蜂蜜水,蘇陌吐了口氣,搖晃著身子迴了房間。


    一頭栽進被子裏,蘇陌抱著被子恍惚察覺衣服口袋裏掉出東西。


    他迷糊地拿起,是一板醒酒的藥片。


    不記得他買過這種東西,拆了一片丟進嘴裏培養睡意。


    快要睡著時,蘇陌猛地驚坐起,這東西好像是蘇明冉放在他兜裏的。


    這件衣服蘇陌很久沒有穿過了,裏頭的一板藥恐怕早就過期了。


    蘇陌腦子裏一邊思考吃了過期的藥會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一邊迴憶這板藥所發生的事。


    那年蘇陌剛接手公司,平常處理公司事務已經夠繁瑣,下班後還得和一群酒鬼喝酒,早已身心俱疲。


    他記得每次迴去都是淩晨三四點,客廳裏有一盞燈始終為他亮著。


    頭幾次,蘇陌以為是保姆,後來才發現是蘇明冉。


    蘇明冉坐在客廳裏拿著一本作業本,犯著困等他迴家。


    見到他迴家,蘇明冉的瞌睡也跑走了,驚喜地道:“哥!你迴來了!”


    他忙站起來為蘇陌脫去外套,“哥你又喝這麽多的酒!我給你的醒酒藥吃了嗎?”


    “哥,你穿了我送給你的衣服啊!好不好看?喜不喜歡?”


    蘇陌隻覺得他廢話多,他並不覺得蘇明冉是好心的。


    家裏頭的人知曉了他接手公司後,一個個看他的眼神都變了,變得恭敬順從,尤其是祁星河,變著法子向他要東西。


    他理所當然地認為蘇明冉是在討好他,向他索取東西。


    “我的事,不用你管。”蘇陌搖搖晃晃起身。


    蘇明冉去扶他,被蘇陌推開,蘇明冉沒法子隻能塞了一板新的藥給他。


    “哥,你喝醉了得吃解酒藥,否則第二天頭會疼。”


    那板藥被他胡亂地塞進衣兜裏直到現在。


    蘇陌坐在床上,他沒有開燈,揉著發痛的額角,目光呆滯地望著那板過期的藥。


    他想著的確要吃解救的藥片,剛吃了過期的藥該是沒有效果,如果不吃,明天怕是起不來了,他還有重要的客人沒見。


    從床上起身,蘇陌跌跌撞撞敲著隔壁祁星河的門,“星河,星河!”


    他對蘇明冉那樣蘇明冉都會守著他,他對祁星河如此隻好,祁星河肯定會更加關愛他。


    敲了十多分鍾,祁星河才被蘇陌給叫起。


    祁星河揉著沒睡醒的眼睛開門,有些生氣地道:“哥,你幹嘛!”


    蘇陌打了個酒嗝:“我喝醉了。”


    祁星河更生氣了,罵道:“你喝醉了就喝醉了,為什麽要敲我的門?你不知道我每天一大早就要去公司開會嗎?大晚上吵醒我就為了這點事?”


    蘇陌道:“我想要解救的藥片。”


    “那你自己去買啊?大晚上敲我的門有病嗎?!”


    祁星河地把門重重關上,不再理會外麵的酒鬼。


    蘇陌始終敲著門,“祁星河你還是不是我弟弟?我現在難受得很,去給我買藥!去給我買藥!”


    蘇陌敲了很久,祁星河也沒有開門,他坐在祁星河房間門口,忽而發出笑聲,不知道是因為祁星河沒有幫他買藥,還是因為衣服口袋裏那板過期的藥。


    在祁星河門口坐了一晚上,直到天亮了蘇陌才迴去。


    他睡了兩個小時就得起來,去浴室匆匆清洗了會兒,出來時碰見了嚴倩。


    家裏的傭人都被清走了總要有人做家務,這個人自然落在了清閑不用出去工作的嚴倩身上。


    嚴倩懷裏抱著一堆髒衣服,指著地上蘇陌剛換洗的衣服,問:“這些都要洗的?”


    最上邊是蘇陌的外套,這件外套蘇陌隱約記得是蘇明冉送給他的,昨天他出門時合適的衣服都沒有幹,隻能套這件。


    他穿上後才發現衣服小了點,但麵料很不錯,也不知蘇明冉哪來的錢。


    蘇陌把外套拿起小心地拍了拍,放在一邊,“這件不用,其他的要。”


    嚴倩不滿地道:“你每天都換衣服有沒有考慮過我一天要洗多少衣服?”


    蘇陌挑了挑眉,“沒有。”


    嚴倩臉往下拉,口氣不佳地道:“蘇陌你眼裏還有我這個母親?”


    蘇陌走到衣櫃,嚴倩洗東西慢又不會用烘幹機,他櫃子裏的衣服大部分都拿去清洗,每天隻能重複著穿著穿過的外套。


    他拿起前天沒來得及丟給嚴倩清洗的外套抖了抖穿上身。


    “你不是說寧願沒生過我?我為什麽還要把你當成母親看?”


    “蘇陌你……”


    “你跟我說這會兒話的功夫,家務事早幹完了,”蘇陌淡漠地瞧著嚴倩,“你現在就隻是蘇家的一米蟲,有什麽資格在我這裏叫囂?”


    他把蘇明冉送他的衣服套上防塵罩掛在衣櫃裏,又戴上一塊手表,出了蘇家,完全沒顧忌一旁的嚴倩。


    嚴倩把衣服全都扔在地上發泄。


    接下來的日子裏,蘇陌每天早出晚歸談投資維護蘇家與楊家的關係,試圖挽救公司,祁星河則是天天坐在辦公室裏處理著繁瑣的日常事務,還要安撫著那幫老家夥。


    蘇家的經營狀況日漸下滑,每天都是入不敷出。


    祁星河這些天和公司財務打交道的次數多,他每天見著公司的財務賬單也很愁。


    蘇家欠銀行的債務越來越多,這樣坐以待斃下去,公司的經營狀況會愈來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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