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頓時有個荒謬的想法,他們的父母其實並不是他們的,是祁星河的,好像一切都要遵照祁星河的想法,他們才能獲得些別的關注。


    事實也是如此。


    嚴倩首先離開這片地方,蘇任華也跟了上去。


    祁星河看了眼蘇陌,他知道自己得了便宜就該賣點乖,草草說幾句寬慰地話:“媽媽今天可能心情不好,怎麽可能不喜歡哥哥你?哥哥你是家裏的長子,我們未來的依靠,媽媽說胡話了。”


    蘇陌喝了一口酒,不動聲色地問:“父親說要把你正式加入族譜,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祁星河從小就在蘇家長大,怎麽可能不清楚這其中利害關係,想說不知道蘇陌也不會信,於是點頭裝傻:“知道,怎麽了哥哥?”


    蘇陌盯著他,“如果父親堅決給你繼承權,你會怎麽做。”


    祁星河的心髒隨著蘇陌的點破,凸凸跳起。


    成為蘇家的繼承人,成為整個家族最有權利說話的人,他怎麽可能不為此心動。


    其實早在蘇任華說出他可以入族譜的時候,蘇任華已經給了他暗示。


    爸爸的偏愛他不可能感受不到,但那又怎樣,爸爸喜歡他,媽媽喜歡他,這是他的能力,而且他一點兒也不比蘇陌差勁,憑什麽蘇陌每天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管教著他,對他管東管西不許這個不許那個的?


    蘇陌在他這個年紀早就接手了公司,他卻要在學校裏學習,最近才能正式踏入公司,這不也是爸爸偏心嗎?


    能當繼承人意味著他可以跳出蘇陌的管控,而且蘇陌未必真心喜歡他這個弟弟,同父同母的蘇明冉都得不到蘇陌的喜歡,更何況他這個一點兒血緣關係都沒有的弟弟。


    祁星河心中的算盤敲得叮當響,既然爸爸已經開始對外宣布了,代表著計劃不會再改變,那他為什麽要怕蘇陌知道自己這份心?


    蘇陌應該習慣,這樣未來他正式接手蘇家才能壓製住蘇陌。


    “爸爸非要如此,我也沒辦法。”祁星河說得非常無奈,“那時候我一定會勸爸爸要多加考量。”


    這話聽在蘇陌耳裏非常刺耳。


    什麽叫“非要如此”,什麽叫“沒辦法”,最刺耳的莫過於“多加考量”。


    在蘇陌眼裏祁星河的確是比蘇明冉和蘇敏敏在才智上高出很多,但也強不過他。


    蘇家所有的業務放在祁星河手裏,他能管理得好?父親真的把公司給祁星河接手,他能製服住公司那幾個老頑固?


    蘇陌忽然對祁星河產生了種不快的心態,蘇敏敏都看出了父母的偏愛,祁星河難道不知道?財產的歸屬權他不清楚到底該歸誰?


    他待祁星河不薄,連句像樣的漂亮話都不會說,實在令人不悅。


    祁星河無辜地眨著眼,“哥哥,你該不會是生我的氣了吧?我最笨你是知道的,要是哪裏做得不好,我向你道歉,我一向是很聽你的話的。”


    蘇陌扯了下嘴角,不說話。


    祁星河明白蘇陌這是不計較了,忙道:“哥哥不生我氣了?太好了!那我去安慰爸爸媽媽。”


    他起身,掃了眼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在哭的蘇敏敏,鄙夷地道:“蘇敏敏,別哭了,你本來就醜,再哭就更醜啦!”


    祁星河朝著蘇敏敏得意地笑,開心地去找他的爸媽。


    蘇敏敏緊緊捏著紙巾,對祁星河的恨意越來越洶湧。


    她今天的確不該朝著父母生氣發火,這根本不是平常的她,但她今天實在忍不下去了。


    換做是平常,蘇敏敏會把心中的怨懟全都發泄在蘇明冉身上,反正無論怎麽欺負蘇明冉都沒有問題,可受氣包蘇明冉不在了,蘇敏敏心中的怒意沒辦法發泄,這才控製不住。


    蘇敏敏被祁星河的嘲笑氣得抓心撓肝地疼,為什麽她再怎麽做都比不上一個養子!


    她向唯一的在這兒的蘇陌道:“蘇陌,我以為你會對我有起碼的愧疚,我以為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你不會坑我。你和父親一起騙我,說把我捧當成大明星,我才任勞任怨陪顧客,但你們從來不告訴我,是這樣陪顧客的!”


    蘇敏敏在這一段時間才知道柳季青的遭遇,柳季青被人玩弄,被當個物品一樣送來送去,最後被蘇陌像顆棄子一樣拋棄,她蘇敏敏走的路就是未來柳季青的路。


    “我是你姐姐,父親重男輕女讓我成為次女,我原本是可以管束你,我忍了,一忍就是這麽多年。你知道我被客戶灌得爛醉,為了保住清白去廁所摳喉嚨吐出來狼狽的模樣嗎?你知道我不樂意陪他們上床被扇巴掌有多疼嗎?你們到底有沒有人性?把我當成什麽?”


    蘇敏敏越哭越兇,她以為的家人竟然還不如蘇明冉,起碼蘇明冉不會這麽待她,起碼蘇明冉曾經關懷過她,起碼蘇明冉知道她欺負他卻沒有對她說過重話。


    她和蘇陌是有著血脈的親人啊,因為蘇陌她被迫成為妹妹,原本她是蘇陌的姐姐,憑什麽,憑什麽她還要遭受這些?他們到底有沒有把她當成親人看待!


    蘇陌卻無動於衷。


    在他看來,蘇敏敏的年紀該是早早嫁人替蘇家繼續光耀門楣,而蘇敏敏非但沒有,吃穿還是用著蘇家的,在工作上也並沒有帶給蘇家利益,不做點別的貢獻在蘇家享受白吃白喝,是不可能的。


    就連祁星河還在上學都曉得要踏足娛樂圈為蘇家做貢獻,她蘇敏敏卻沒有這覺悟。


    “陪顧客喝酒又怎樣?吃豆腐又怎樣?”蘇陌掃視著蘇敏敏,“你平常在圈內幾天換個男友,甚至釣老男人,作風已經敗壞,多少個合作商側麵問我,你多丟臉,多丟我的臉,丟蘇家的臉,從沒想過嗎?”


    “長女,你有臉說長女?你清楚蘇家的長女要承擔什麽?”


    蘇家曆來長女都要承擔家族重任嫁給德高望重的人,一生德行都要代表著蘇家的門麵,絕對不可能像蘇敏敏那樣,朝三暮四,穿得花裏胡哨。


    蘇敏敏語塞,心裏很堵。


    為什麽她不能夠像其他姐妹的家一樣擁有父母的疼愛,姐弟的關懷?她在蘇家犧牲了這麽多,就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


    她以為自己和蘇明冉不一樣,蘇明冉不會討好,攻擊性強,她隻要柔軟一點,嘴甜一些,乖巧一點,她一定不會像蘇明冉那樣,被厭棄被看不起。


    原來自己和蘇明冉一樣。


    這樣的落差放在蘇敏敏身上是受不住的,她嚎啕大哭,哭得鼻涕眼淚都擠在一塊兒。


    蘇陌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朝著她大聲斥責,“你哭什麽,你還有什麽臉可以哭?”


    蘇敏敏不管不顧繼續哭著。


    這天明明是蘇家人歡慶的日子,蘇家上下除了祁星河外,沒有一個是真正高興的。


    而這天蘇家人也都沒有迴家,在酒吧開設房間住下,直到第二天下午。


    翌日下午,蘇家人準備迴別墅時被一群記者攔住。


    蘇任華以為祁星河的熱度超過了平常的熱度,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夠讓記者們聞訊趕來,心裏正得意,剛要擺出一副家庭和睦的模樣,就被記者問話。


    “請問蘇家的所有小輩都在這裏嗎?”


    蘇任華點頭,“對,怎麽了?”


    “您對待家裏人是否存在偏心行為?比如更偏愛小的忽略大的?”


    蘇任華有些尷尬,他不明白記者為什麽問他這個問題,“怎麽會,我生養的孩子都不會偏心。”


    蘇陌和蘇敏敏一同瞥向蘇任華。


    有位記者插話,“有人向媒體透露,祁星河其實是您家中養子,而真正的次子是前陣子被大眾討伐的蘇明冉,祁星河是養子,您卻對大眾撒謊祁星河是您家裏的次子,對蘇明冉卻不聞不問,這是為什麽?”


    “請您迴答一下關於昨天所說的祁星河是家裏唯一次子的真實性,是否存在欺騙大眾行為。”


    “為什麽要隱瞞蘇明冉是蘇家次子的事實?是祁星河身份另有隱情,還是有什麽家族秘密?”


    蘇家人被記者一連串地問話問得猝不及防,蘇任華的麵色已經黑如鐵鍋。


    好在蘇陌應付慣了這種場合,三言兩語把記者們支開。


    蘇家一行人狼狽地坐進車裏。


    門外記者閃光燈照個不停,車內蘇家一家子擠得不行,不出一會兒,有關祁星河的新聞出現在平台頁麵上。


    按照祁星河的咖位,討論的熱度遠不及當紅明星,他隻是個網紅,沒有形成特別忠心的粉絲群體,蘇任華和蘇陌也隻是靠著蘇明冉幫他打開熱度,後續也隻是買買熱搜,通過關係蹭一蹭上電視,大部分人對祁星河的印象停留在抄襲事件上。


    【所以祁星河到底是不是豪門?我前陣子刷到他家裏賊有錢,又是最小的兒子,今天又說是養子?】


    【既然都是一家子,蘇明冉抄襲祁星河也說得過去了,畢竟嘛,一家子的,借用同一個東西很正常,鬧成這樣彼此見麵不尷尬嗎?】


    【他爸不是說了祁星河是家裏頭最小的兒子,還強調是唯一,蘇明冉是他兒子吧,怎麽這樣,特地忽略蘇明冉啊!】


    【小道消息,根據認識他們家的人透露,他們家偏心很嚴重,蘇明冉不受重視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據說在蘇家受到虐待!】


    【蘇明冉本身人品就有問題,他抄襲啊!】


    【我倒是覺得那件事有漏洞,祁星河根本沒有拿出關鍵性的證據,而且蘇家人一邊倒向著祁星河,很奇怪耶,蘇明冉不是親生的嗎?】


    【豪門家室,外人哪裏知道那些秘密。】


    蘇任華原本是想給祁星河博一個好名聲,有助於他未來成為大明星,現在也不知是誰把蘇明冉的事捅了出去,害得祁星河的風評變差。


    一夥兒人擠在一輛小車裏,蘇任華艱難地上網搜著有關祁星河的詞條,越看越是心煩。


    車內空間狹小,蘇任華來不及叫一輛大車,隻能匆匆湊合坐上這輛車,本身因為祁星河的事煩,又熱得滿頭大汗,口氣大得讓司機開空調,再拿蘇陌開刀。


    “蘇陌,門口一大堆記者等著我們出去,你一點消息也沒有?”


    蘇陌確實沒有收到消息,他那幾個屬下這陣子忙著祁星河的事情,忙完給屬下們休個假,昨天又都喝高了,收到消息時已經晚了。


    這事著實是蘇陌的問題,但蘇陌一點愧疚心也沒有,一家子為祁星河出道的事忙前忙後,祁星河說句漂亮也不肯。


    “沒收到,父親你不也關注星河的事,你不也沒有收到?”


    蘇陌的反問倒是讓蘇任華語塞,好半晌蘇任華才迴嘴,“我那是喝多了沒看見!”


    蘇陌掃視著蘇任華,“那您不該把火氣撒在我頭上。”


    “我”


    祁星河插嘴,“你們不是說外人根本不會知道蘇明冉是蘇家的嗎?為什麽現在又都知道了?誰透露的消息!誰想要害我!”


    車裏有一秒的安靜,蘇家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看向蘇敏敏。


    蘇敏敏剛還看熱鬧,這會兒被懷疑了,氣不打一處來,“你們懷疑我?”


    沒人迴答,沉默卻是最好的迴答。


    蘇敏敏的眼睛因為昨天哭得太厲害腫成了兩個核桃,今天為了避開媒體戴了墨鏡繞道走,她出道時也沒見蘇家人這麽努力過,現在祁星河出了事卻往她頭上扣帽子,心寒得很。


    她把手機甩到車後座,怒道:“我要是聯係記者,我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你們查,但凡能查出個什麽,隨你們處置!”


    祁星河哼了一聲,道:“誰知道你有沒有把記錄給刪了,這會兒丟過來根本查不出什麽。”


    “爸,怎麽辦啊!我剛看了眼網上,他們都在笑話我,說我沒父沒母占了蘇明冉的位置!”


    嚴倩拍著祁星河寬慰著,“別急,你爸肯定有辦法。”


    蘇任華見狀給認識的記者媒體打電話,低聲下氣地說了好一通,要他們來公司一趟,再重新對祁星河采訪一番。


    這通電話打了半個多鍾頭才停下。


    “還好我認識一雜誌社的老總,樂意給我賣麵子,之前談好了讓星河上他們家的雜誌封麵,雖然是個二線雜誌,但已經跨出去一大步,這次訪問好好做,還是可以挽迴名聲,到時候再給你買個熱搜。”


    祁星河安靜下來,乖順地粘著蘇任華,“爸爸真好。”


    聽得蘇陌和蘇敏敏一陣刺耳的惡心。


    暫時解決了祁星河的事,嚴倩沒有跟著蘇家其他人進公司,而是迴了別墅,蘇敏敏也想迴去休息被蘇任華叫住。


    “蘇敏敏你見完他們雜誌社的老總再走,對方老總很喜歡你,你得去接待。”


    蘇敏敏麵色白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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