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蘇笙笙愣在原地,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她曾設想過,謝玄的人遲遲未撤,或許仍在暗中監視她。


    但她都派人反監視過去,確保萬無一失……


    特別是那幾家中新買來的丫鬟,都被她嚴加看管,消息絕不可能走漏半點。


    她原以為,隻要她人在,謝玄即便盯著她,也絕不會料到她會如此迅速地采取行動。


    因此,她未與家人商議,便擅自做出了決定。


    然而,令她震驚的是,他竟然連這些都了如指掌……


    蘇笙笙的腦海中一陣嗡鳴,整個人仿佛被麻痹了一般。


    “我想去探望朔兒,可卻連他被綁去哪裏都不知道。”白夫人一臉急色。


    見蘇笙笙搖搖欲墜,她趕緊扶住她,“朔兒從未涉及過任何違法之事,你不要太擔心。”


    蘇笙笙隻覺心中震震,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讓她遍體生寒。


    她怎能如此輕視謝玄的決心?


    她原以為他隻會盯著她,卻萬萬沒想到,他竟連她的調虎離山之計也洞察得一清二楚。


    蘇笙笙就像那即將落山的夕陽,隨著夜幕的降臨,一瞬之間跌入了無盡的深淵。


    “蘇小姐,你怎麽了?”白夫人擔憂地看著她,“我已經讓娉兒拿銀子去打點了,想必沒有證據,他們即便想為難,也不會輕易下手的。”


    白夫人說到最後,語氣中卻帶著一絲不自信。


    因為這次不同於商場上的較量,對手是手握生殺大權的玄冥王


    她雖不明白謝玄為何會如此迅速地出手,但這件事必定與蘇笙笙有關。


    蘇笙笙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發顫的身軀。


    良久後,她緩緩睜開眼睛,將手上的玉鐲輕輕褪下。


    “白夫人,是我不好,讓你受驚了。”她將玉鐲遞還給愣愣看著她的白夫人,“其實我跟白公子,是假的……”


    說到這裏,她又有些說不下去。


    因為她不能牽扯出四姐的事情來。


    “白夫人,你隻需將白家與我退親的事情公布出去,白公子就能安然無恙了。”


    白夫人呆呆地看著她,顯然不相信她說的話:“雖然玄冥王權勢滔天,但我相信朔兒,他絕不會做違法的事情。我們隻需……”


    蘇笙笙搖了搖頭,打斷了她的話。


    或許在別的時候還可以這樣,但現在……


    四姐已經擔驚受怕,怎能再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如果拖延時間,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白夫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玉鐲:“必須這樣做嗎?朔兒他是真心喜歡你的。”


    蘇笙笙的心情複雜難言:“我們鬥不過他的。”


    她曾以為自己可以保護四姐離開,可以保護家人遠離這一切。


    然而,她那些拙劣的手段,隻會讓更多的人受到牽連。


    現在的她,無論是麵對謝玄還是他背後的人,都已經無力迴天……


    甚至她的家人,也變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


    白夫人卻將玉鐲重新戴迴蘇笙笙的手上:“我相信朔兒,你也不要放棄。等我消息。”


    說完,她不顧蘇笙笙的唿喊,匆匆離去。


    白夫人直接找上王府,想要當街怒斥他們倚仗權勢逼搶民女,卻被兵將無情地趕走。


    他們說謝玄去了邊關巡防,根本未曾迴來過。


    第二日,蘇笙笙便前往王府,卻根本未能見到謝玄。


    他的人告訴她:隻有謝玄才能下令放人。


    整整三天,即便蘇笙笙已經放出風聲說兩家退親,但她卻仍然等了整整三天才見到四姐。


    這仿佛是在向她宣告:不要挑戰他的權威。


    當蘇笙笙見到被幽禁在宅院深處的四姐蘇元菱,她那般昏昏沉沉,仿佛了無生息,她是真的恨他了。


    “六妹,我真的有了……”蘇元菱醒來後,隻是哭,一刻也沒有停過。


    此刻,想走卻走不了。


    她原本隻是跟家人說帶四姐出去散散心,可這三日來,關於她們的流言蜚語如潮水般湧來,家人已經止不住地懷疑了。


    若她們就這樣迴去,她真的不知四姐該如何麵對。


    蘇元菱哭了又吐,吐了又哭,蘇笙笙深知,現在根本不是做任何決定的時候。


    “四姐,我們走,去外宅。”蘇笙笙輕聲說道,待四姐稍稍恢複,便攙扶著她起身。


    在送四姐上馬車時,她瞥見了迎麵行來的謝玄一行人,但蘇笙笙並未停頓。


    “鮑二哥,我們走。”


    謝玄勒住馬韁,看著車輛從眼前緩緩駛過。


    負責看守蘇元菱的婆子見狀,連忙上前稟報。


    片刻之後,謝玄的鳳目瞬間斂緊,凝視著已經遠去的馬車。


    她不能怪他,因為確實是他們違反了律法,將不能出境的人員偽裝成貨物運輸。


    可他也不該三日不露麵,就因為她違逆了他……


    “六妹,剛才好像看見謝將軍了……”蘇元菱看了一眼外邊,輕聲說道。


    蘇笙笙卻隻是裝作未見,“是麽?我沒注意。”


    有些事情,四姐還是不知道的好,連她都不知道,他竟會如此翻臉無情。


    然而,馬車並未行出多遠,便被人截停了。


    看著圍堵而來的樊馮兩家人,蘇笙笙臉色驟變。


    還不等她讓鮑二哥加快趕車,樊家的護院便已經扒住馬車往上爬。


    “大家聽著,這女子腹中的孩子,乃是我家昌兒的血脈!我家已沒了男丁,這孩子是我家昌兒在這世上唯一的延續。我們已經報官,這孩子必須歸我們樊家撫養!”馮氏大聲喊道。


    蘇元菱被嚇得連連驚叫,蘇笙笙護在她身前,嗬斥外邊的馮氏,“你胡說什麽?給我滾開!”


    對方卻有備而來,幾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與鮑二哥爭奪馬韁,還有幾輛馬車一前一後地將她們圍堵得水泄不通。


    馮氏看著蘇笙笙徒勞地掙紮,冷笑連連,不屑地瞥了一眼嚇得麵無人色的蘇元菱,“哼,你們以為這孩子隻是你們家的?別忘了,他身上也流著我家昌兒的血!而且,按照我朝律法,子孫後代應歸宗族所有,女子無權單獨撫養。這孩子,我們勢在必得!”


    就在這時,謝玄的兵隊行了過來。


    馮氏卻分毫不讓,“王爺即便要偏私這蘇家六小姐,可也不能罔顧本朝律法。”


    正當此時,桑縣令被馮家人提來。


    他一看這狀況,瞬間冷汗直冒。


    馮家早有準備,不但有護院打手,還弄來諸多百姓圍觀,場麵混亂不堪。


    見桑縣令趕到,馮氏麵上無一絲懼色,“桑大人一聲令下,就斷了我家昌兒強行玷汙了這蘇家四小姐。如今她身懷有孕,若不是我家昌兒的,難不成是栽贓到我家昌兒身上的?我已經請來郎中,還請大人當街查驗。”


    桑縣令被謝玄的目光一射,臉色立刻板了起來,“放肆,當這公堂是你馮家私設的麽?”


    說完,他命令帶來的官差將圍堵車輛的樊馮兩家人都帶走。


    馮氏一見,立刻哭倒在地,“昌兒,你死得好冤啊!平白無故地被人誣陷,說你玷汙了人,是死有餘辜……”


    她還想再嚎叫,卻被氣得渾身發抖的蘇元菱打斷,“他無辜?是他強行玷汙了我,讓我無盡痛苦,還留下這等屈辱。如今他伏法身亡,你們卻還妄圖用這孩子來羞辱我?”


    牧澤神色冷凝地對謝玄說道:“將軍,你不覺得奇怪麽?這背後來送密信之人,看似是讓我們出兵截住白家商隊,但似乎是早有所料,在這等著我們呢?”


    看著瞬間臉色沉煞的謝玄,牧澤很快噤聲。


    褚召道:“這人,怕不僅僅在蘇家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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