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這邊關又要亂了,掌管兵丁冬衣的總領所,哪敢讓士兵穿著四處漏風的冬衣上戰場?


    那可是全家掉腦袋的大罪!


    隻是,朝廷撥發的銀兩有限,想要采購品質上乘的冬衣實屬不易。


    要麽價格高昂但品質上乘,可數量不夠,要麽價格低廉數量眾多,但質量堪憂,總之難兩全。


    但這次,卻出現了一個性價比頗高的選擇。


    雖然相較於低價者價格略高,但仍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隻是,這提供布料的繡房規模實在太小,眼看就要分發冬衣,工期恐怕難以趕上。


    總領所的官員初時有些惋惜,正欲拒絕,但一聽說是蘇家繡房,便立刻改變了主意。


    這蘇家繡房背後可有位帝師,他豈會不知?


    更何況,傳聞這蘇家與玄冥王交情匪淺。


    見這蘇家明明人手不多,卻敢於前來競爭,焉知其背後沒有玄冥王的暗中支持?


    想到這一點,老練的總領所官員並未立刻拒絕。


    他又想到,程守備的小兒子正在蘇家學堂求學,便拐彎抹角地找到了程守備。


    一來,若非玄冥王授意,程守備自然不會有反應,那他拒絕也就無妨。


    二來,若真有玄冥王授意,他順水推舟賣個人情也是好的。


    在這邊關,哪個不需要與玄冥王打交道?


    偏偏又無人能公然搭上這條線。


    總領所官員主意已定,當即找上了程守備。


    而程守備對那布料也頗為稀罕,當即命士兵穿上總領所趕製的幾套衣服進行操練。


    與其他布行所出的布料衣服相比,無論是保暖增溫還是吸濕性,都堪稱最佳。


    要知道,這裏氣候特殊,總有一段時間炎熱難耐。


    尤其是士兵們操練和戰鬥時,汗水直接凍結成冰,一場戰役下來,簡直慘不忍睹。


    但這布料製成的衣服,即便摸爬滾打也不易磨損,而且仿佛能將汗水都吸走一般。


    經過實際操練,不僅總領所的官員大為讚賞,就連程守備也青睞有加。


    再一聽說是蘇家出的,程守備耳朵邊天天聽小兒子說那女先生如何如何的,當下聽這料子是她出的,立刻就想見見真尊。


    畢竟他是個大男人,也沒機會私下見這位女先生一麵。


    見負責協調兵丁冬衣的程守備也頗為滿意,總領所毫不猶豫地讓人將蘇笙笙找來。


    蘇笙笙接到消息時,正在食香樓盤點賬目。


    聽說已經入選,但需要她親自前往南郊大營向程守備解釋布料原理,她也就沒有推辭。


    青檸一聽她要去兵營,立刻將放了幾天的紫蟒披風拿給了蘇笙笙披,“謝將軍這些天都沒來,牧將軍也沒來。”


    蘇笙笙本是不想拿的,讓程守備看到,還不得誤會她有後台。


    但想到青檸說謝玄一直未曾露麵,可能與君家小姐有關,或許再也不會出現。


    她也沒機會將披風歸還給他,便讓青檸用布將其包好帶上。


    在前往南郊大營的馬車上,與蘇笙笙一同前來的大夫人蕉氏緊張不已。


    她當然希望拿下這一單生意,這樣即便邊關局勢有變,繡房也不愁沒有活路。


    但真要拿下這單生意,那可就意味著要給數十萬將士提供布料,她心裏怎能不忐忑?


    繡房還有其他活計要忙,二夫人走不開,這次有蘇笙笙跟著一起去,蕉氏這才稍微安心了些。


    “你說這程守備,非要見你一麵是為何?”蕉氏仍然想不明白為何程守備非要見蘇笙笙。


    蘇笙笙抱著布包,支著小巧的下巴,“大概是想看看大發厥詞的女子,是何模樣吧?”


    不得不說,她這次可是猜中了七八分。


    上次在學堂上,她揚言要給天塹關的田地都蓋上被子,一直被學生們當作笑談。


    如此誇張的言論,學生的家長們又怎會不知?


    蕉氏一聽,就緊張起來了,“什麽大放厥詞?”


    眼見大伯母緊張得不斷搓衣,蘇笙笙哪敢讓她心裏更沒底?


    隻擺擺手說道:“就是跟學生們開了個玩笑罷了。”


    蕉氏聽後,見馬車很快就要到達南郊大營,便立刻坐直了身子。


    這還是兩人首次近距離目睹兵營的壯觀,隻見連綿不絕的帳篷宛如山巒般矗立於地麵。


    “這裏的軍帳,看著可是挺抗寒。”蕉氏很快就被車窗外的座座帳篷,吸引了注意力。


    這裏的士兵與眾不同,他們需要頻繁地進行機動作戰,並且為了防止敵人掌握大軍的行蹤,時常需要更換駐紮地點。


    因此,即便是在嚴寒或酷暑的環境中,士兵們也不敢建造固定的房舍,而是采用能夠隨時移動的軍帳作為居所。


    ……


    在將軍的帳篷內,牧澤恰好從邊防巡視歸來。


    主位上除了謝玄端坐外,還有十幾位副將也在此,他們正一同商議軍情。


    “衡弘博原本是雲州的知州,”一位曆經當年慘況的老將,江老將軍,聲音沉重地開口,“二十多年前,守關大將不幸陣亡,他便舉城投降了白上國。才讓白上國的敵軍繞到了我軍的後方,導致數萬將士腹背受敵。”


    說到此處,江老將軍虎目含淚,即便時隔多年,他依舊難以克製內心的悲傷與憤怒。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心中的鬱氣難以平息。


    “若非這等小人貪生怕死,老將軍和王爺他又怎會孤軍奮戰不敵,等不及援軍,被盡數屠戮……”


    雖然雲州早已被謝玄收複,但那些因此犧牲的數萬將士卻再也無法複生。


    提到衡弘博後來的行徑,沈老將軍也是咬牙切齒:“這廝後來逃到了白上國,被白上國的上任國主當作是昭告天下、打臉我朝的典範。後來,他通過與貴族聯姻,竟然得到了重用。在白上國國主去世、小國主年幼之際,他更是竄攬朝局,位極人臣。那位垂簾聽政的夏太後,扶持幼主至成年間,也一直再找機會剪除他。這一次,多虧了將軍的妙計,將招降信件通過安插進去的人手,轉遞給了夏太後,正好讓她有了借口削去了衡弘博的兵權。”


    說到這裏,眾人無不覺大快人心。


    他憂慮地歎息一聲:“這位年幼的國主,如今已經長大成人,但夏太後卻依舊不讓他親政。衡弘博為了自保,竟然讓國主向我們南朝求兵,意圖扳倒夏太後。這要麽是形勢所逼,要麽就是有了分國之心。”


    他們挑起白上國的內亂,是為了應對朝廷的減兵政策。


    而對於謝玄來說,如果他要報殺親之仇,那麽此刻無疑是最好的時機。


    也是北戎多次南侵,南陵無法同時抵禦兩國出兵,否則早就拿下白上國了。


    自從白上國國主病逝後,夏太後為了獨攬朝政,不僅對自己的親生兒子疑心重重,就是對這位全家投靠過來的衡弘博也從未放下過戒心。


    此次白上國送來的求助書信讓眾人陷入了沉思,他們不知道作為人子、未能親自報仇的謝玄會如何抉擇。


    議帳內,眾多副將暫時壓下心中的憤怒,紛紛看向一直未表態的謝玄。


    如果他將書信轉交給朝廷,南陵正想休兵止戈,說不定會讓謝玄出兵相助。


    但這樣一來,就是讓將士們為仇人獻血,實在是不值。


    然而,如果不轉交這封信,一旦消息走漏,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謝玄卻將信件用火漆重新封好,然後讓人快馬加鞭送往皇都。


    數位副將一見,雖然讚他無私,但也難免感到氣悶。


    待眾位副將議事完畢後,各自返迴守關之地,謝玄卻單獨叫來了褚召。


    “將此事泄露給夏太後。”


    廖廖幾字,褚召便明謝玄深意,領命而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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