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香奈惠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在看到對方眼中的許可以後,看向珠世的眼神都友好了不少。


    不過……


    沒辦法睡覺的話……


    簡單。


    想著,蝴蝶香奈惠的臉上,又浮現了一抹溫柔的笑。


    就是她的眼眶紅紅的,這抹笑意,多少摻雜著些許悲切。


    她依舊很在意自己妹妹身上的那點屬於鬼的氣味。


    “不能睡覺……”宋錚搓了搓下巴,隨即垮了臉,“我這個歲數,不睡覺會猝死的吧……?”


    自己不過就是個柔弱的醫生,比不上這些唿吸法劍士的身體素質,本來就已經三天沒怎麽睡覺了,再來幾天,可真要給自己收屍了。


    “不會的,宋醫生。”蝴蝶香奈惠笑著說道,“人類不睡覺的話,差不多可以堅持三到五天…而且呀,宋醫生中間還是斷斷續續的睡了一會兒呢。”


    “……”在宋錚的眼裏,此刻的蝴蝶香奈惠,就是個小惡魔。


    聽聽,聽聽,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沒關係的宋醫生。”蝴蝶忍的臉上也浮現了一抹完美的笑,雙手合十,“不過幾天不睡罷了,我和姐姐在研究那個特效藥的時候,可是差不多小半個月沒有睡覺呢。”


    “而且柱的話,夜晚是要外出巡邏,白天也有自己的事情,休息的時間也是很短的。”蝴蝶香奈惠像自己的妹妹一樣雙手合十的看著宋錚,“而且小忍就是蟲柱呀,小忍要負責的,可比我多多了。”


    “……”宋錚沉默著,沒過多久,就一把捂住了額頭,頗為咬牙切齒的說道,“真是敗給你們了。”


    自己的孩子,估摸著還有兩三年,也差不多就成年了。


    當初自己離家的時候,那孩子才剛剛開始上私塾。


    想到自己孩子亮晶晶的雙眼,宋錚很難扛得住這樣的攻擊,隻能敗下陣來。


    “沒關係的宋醫生,扛不住的話可以跟我們說的。”蝴蝶忍收斂了自己俏皮的模樣,正了正神色,“我和姐姐都是柱,在耐力方麵,本身就比普通人要強,所以,覺得不舒服了,一定要說。”


    “沒事。”宋錚歎了口氣,看著麵前這兩個麵容青澀稚嫩的少女,心中的某一塊被觸動了一下。


    鬼是真實存在的。


    負責殺鬼的,卻都是一群孩子。


    那些柱的忙碌程度,宋錚看不見幾次。


    見的最多的,就是那些來來往往的普通劍士。


    那些劍士,十七八歲的年紀,放在自己的國家,或許連私塾都還沒有上完。


    跟自己這個中年人比起來,他們就是一群孩子。


    但這樣的年紀,在這個充斥著決絕之色的鬼殺隊中,早就已經成為了在黑夜裏用自己的命,去救人的角色。


    宋錚也不太清楚他們為什麽會這麽做。


    但在某一天,他看見幾個灰頭土臉的,身上還有剛包紮好傷口的少年,湊在一起說說笑笑,在密謀著怎麽給另一個少年過生日的時候,宋錚的眼眶,突兀的濕潤了。


    為什麽他們會密謀著給另一個少年過生日呢?


    那一天,宋錚去問了。


    得到的答案,卻讓他徹夜難眠。


    “我們的父母,兄弟…被鬼殺掉了,所以……”


    幾個少年對視一眼,都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


    那時的宋錚蠕動著嘴唇,注視著這幾個少年的笑,最後隻是用自己的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生澀的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他原以為,這個國家的人,就跟來到自己國家的那群土匪一樣,滿腦子都是掠奪和進忠,但沒想到的是,這個國家還有這樣一個願意保護人類,用自己的命去斬殺惡鬼的存在。


    他們不過是一群孩子,卻要像大人一樣,扛起父母兄弟被殺的痛,麵對異於常人的怪物,克服恐懼,用自己的身體,將他們能看到的惡鬼盡數斬殺。


    用自己的命,堆積起了一座將人類和惡鬼分隔開的人肉城牆。


    “你們兩個孩子,該休息還是要休息一下啊。”宋錚笑了笑,用自己的方式,試圖將氣氛打的輕鬆一些,“女孩子不好好睡覺的話,皮膚會變差的。”


    蝴蝶香奈惠與蝴蝶忍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這位宋先生啊,是把她們當成孩子了啊。


    “好了好了。”珠世拍了拍手,“時間緊迫,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蝴蝶姐妹打趣宋錚的功夫,愈史郎已經將所有帶來的東西全部都鋪在了桌子上。


    這裏麵,密密麻麻的記載著所有珠世研究出來的有關鬼舞辻無慘的弱點,以及她已經做出來的那些藥的藥理,功效,有幾個地方還被珠世圈了出來。


    “這些是我研究出來的成果,後麵,我想看看有關藍色彼岸花的研究。”


    藍色彼岸花。


    提到鬼舞辻無慘,就繞不開藍色彼岸花。


    能被鬼王追逐至今,卻自始至終求而不得的東西,在珠世的眼裏,有著難以估量的價值。


    珠世有一種直覺,鬼舞辻無慘如此追逐這個藍色彼岸花,或許這朵花中蘊含的價值,遠不止克服陽光這一條功效。


    “好。”就在蝴蝶香奈惠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蝴蝶忍已經先一步點頭了。


    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已經讓蝴蝶忍認可這位鬼醫了,自然對她說的話保持著絕對信任。


    珠世顯露出來的才華,徹底讓蝴蝶忍心服口服了。


    將資料拿過來了以後,珠世就站在門口,一行一行的看著,直到差不多五分鍾後,才將手裏的資料放到了旁邊。


    “我大致看過了。”珠世深吸一口氣,“你們的研究方向是對的,提供的數據目前看起來沒有什麽問題,所以,可以繼續按照這個方向研究。”


    資料中記載的,可以暫緩產屋敷詛咒的這一方麵,珠世很感興趣。


    “那我們開始吧。”蝴蝶忍看了一眼宋錚,“宋先生,鬼殺隊會保護好您,所以,在大戰結束之前,不要離開我姐姐身邊。”


    這位宋錚宋先生,掌握了有關藍色彼岸花的信息,難免不會被盯上。


    在親眼見過那無比龐大且錯綜複雜的無限城以後,此刻的蝴蝶忍,心中的安全感,是相當匱乏的。


    不換是誰,那個抱著琵琶的女鬼,隻需要彈一下琵琶,就能將那個人或者鬼拉進無限城。


    這種事,一直都讓蝴蝶忍的心底有些不安。


    “好。”宋錚點點頭,莫名感慨,“真難為我這個老年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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