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


    容秋意淚眼模糊,望著對麵的羽大十。


    “奶奶。”


    容秋意握著電話,對著那頭輕輕喊了聲。


    “秋意,我的秋意。”


    羽大十也哭了,臉上滿是皺眉,頭上的白發越來越多。


    她望著麵前的親孫女,很是感慨。


    容秋意也哭得停不下來,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


    她知道奶奶是壞人,可是還是心疼。


    她已經申請了保外就醫,奶奶得了癌症,活不了三月了。


    “芊芊,芊芊她,她好嗎?”


    羽大十很羞愧,她沒想殺羽芊芊,隻是想把羽芊芊關起來。


    可是不知道容泉後麵會這麽狠。


    “她很好,她在南邊重新上高四。”


    容秋意躲在遠處看過幾次,確定羽芊芊都好,她才悄悄迴來。


    “好,她好就行。”


    “你也別為我申請保外就醫了,我最後的生命,我要贖罪。”


    “你照顧好自己,有時間去給你爸媽上炷香。”


    “你別怪他們。”


    羽大十沒說兩句,就咳嗽起來,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她拚命忍著咳嗽,還是沒忍住,咳出了血來。


    “奶奶......”


    容秋意著急,卻進不去。


    “迴去吧,有機會,幫我跟芊芊說聲抱歉。”


    “奶奶錯了。”


    羽大十望著牆上那小扇窗,渾濁的眼眸中滿是淚花滾滾。


    容秋意知道老人已經決定了,她改不了,哭著點頭。


    看著老人步履蹣跚,搖搖晃晃往監獄裏走。


    容秋意鼻頭都哭紅了。


    這是她唯一的親人了,過不了多久,奶奶也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姐姐別哭。”


    “你還有我。”


    容鼎元心疼摟住人,他沒告訴容秋意,他此前單獨來見過羽大十,羽大十其實是同意保外就醫的。


    他也按著老人心願,把羽大十送去南邊,而他的大姐姐不願見她,她才再次迴了監獄,不願出去醫治。


    容鼎元大概知道羽大十是什麽意思,想讓病痛折磨自己,然後來償還他大姐姐。


    可是,他看來,他大姐姐好像不需要他們這樣的償還。


    他大姐姐看著心軟,其實是最心狠的,這點遺傳了他們父親。


    哪怕他告訴了她,羽大十時日不多了,她也沒動容,也沒想見羽大十一麵。


    也許是太愛,才會那樣接受不了羽大十的背叛。


    容鼎元不想管,他抱著容秋意出了監獄。


    羽大十要死就死吧,這樣他的秋意姐姐就隻有他一個了。


    真好,羽家都死絕了,他秋意姐姐雖然難過,但也不會太難過。


    他隻要裝出大度的樣子,到時每年陪她去祭拜一下就好。


    嗯,他父親真是太愛他了,選擇的陵墓,都是在羽家村後山。


    與羽大十夫婦的墳墓沒離多遠,也方便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父親故意選擇羽家村後山,或者算到他秋意姐姐是個善良的姑娘,定會每年去祭拜,順帶著他?


    容鼎元胡思亂想著,吻了吻雙眼發紅的容秋意,抱著人看起了股票。


    雖然風冥絕被冥樂儲勸住了,繆家也知道繆安騫還活著的消息,不會對容氏出手,可其他競爭對手,還對容氏虎視眈眈。


    加上其他股東覺得他太年輕,懷疑他的能力,他現在還真是又忙又辛苦。


    他已經好久沒與他的秋意姐姐親熱了。


    容鼎元看著累睡過去的容秋意,心裏一陣無奈,隻能狠狠啄了女孩唇一口,以解相思之苦。


    “送小姐迴去,小心些別吵醒她。”


    容鼎元帶著黑老三下了車,吩咐完保鏢們上了另一輛黑色轎車。


    車子拉著他一路往容氏集團去,他這邊還有個重要的會要開,不能一直陪著他的秋意姐姐,真是難受。


    ****


    另一邊,薑國。


    容思涵看著懷中的男人,頭很燙。


    “媽媽,媽媽別走,媽媽......”


    容思涵皺眉,她才不是他媽呢!


    隻是看著因為發燒雙頰發紅,一直喊媽媽的繆安白,堅硬的心不由一軟,沒推開人。


    “怎麽那麽脆弱?”


    “讓你折騰。”


    “明明後背不能碰水,還帶著我去泡澡,活該。”


    容思涵嬌氣數落著繆安白,但還是貼心按了鈴。


    她的手被繆安白死死拉著,手腕都被抓得生疼。


    “放開,我手要斷了。”


    容思涵手疼的倒吸了一口氣,卻沒能阻止繆安白,繆安白拉的很用力。


    “媽媽,媽媽別走,別丟下安白一個人。”


    繆安白仿佛陷入夢魘,眼角掛上了淚,聲音淒楚。


    容思涵無奈歎了口氣,輕輕拍著這個大孩子的肩膀安撫著。


    “不走,不走,媽媽不走。”


    “安白別怕,媽媽不走。”


    容思涵皺眉,她沒了解過繆安白的家庭,隻知道家裏有權有勢。


    以為他那麽愛笑,家裏定是幸福的。


    隻是她沒想到,他的童年可能也不是那麽幸福。


    繆姨看容思涵哄著繆安白,心裏不由一酸。


    醫生給繆安白掛上水,隻是繆安白手卻死死握住容思涵,不讓容思涵走。


    “夫人,我給你講講少爺小時候吧!”


    繆姨聽到繆安白喊媽媽,心裏很不是滋味,眼圈紅了,抬手擦了擦。


    容思涵不想聽,她怕自己到時心軟心疼繆安白。


    心疼一個人,就會憐惜一個人,那時喜歡就產生了。


    喜歡產生了,愛還會遠嗎?


    可是容思涵蠕動了幾次唇,看著臉頰通紅,額頭上都是汗水的繆安白,那句阻止卻一直沒說出口。


    繆姨看容思涵沒阻止,眼眸難得笑了笑,欣慰了兩分。


    容思涵她照顧了那麽久,她是知道的,刀子嘴豆腐心。


    心裏還是有他們安白先生的,隻是兩人都笨拙,不知道要怎麽表達,才會成了現在這樣。


    她也是故意想給容思涵講故事的,她年紀大了,能為少爺做的不多了。


    繆姨雙眼發紅,淚花閃閃看向窗外,當年夫人走的那晚,晚霞也是這樣絢爛,好比她璀璨的人生,短暫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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