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何溪在茶館幹活的這段時間,白天看著安安靜靜、老老實實的。


    一到晚上,就換上夜行衣,飛簷走壁,在城西四處查探。


    如今得知宗門的情報站點可能已經被搗毀,她心裏明白,自己更不能貿然前往調查了。


    說不定,這會兒城衛軍早就在那兒布下天羅地網,就等她自投羅網呢。


    深夜,何溪在自己那狹小的房間裏換上夜行衣,輕輕吹滅油燈,房間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再一眨眼,她已經如鬼魅般出現在城西的一個角落裏。


    此時,街上空蕩蕩的,幾乎沒什麽行人,偶爾能看到幾個夜間勞作的人,有的在清理垃圾,有的在修補街道。


    “噠噠噠……”


    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突然響起,何溪心頭一緊,趕忙就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就有一隊五人的城衛軍巡邏隊伍邁著整齊的步伐路過。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何溪早就摸透了這些城衛軍的巡邏規律。


    基本上每隔一個時辰巡邏一次,也就是說,她每次出來執行任務,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來這望遠城都半個月了,也該正式開始執行任務了。


    何溪深吸一口氣,“嗖!嗖!嗖!”幾個起落。


    黑影在房頂上一閃而過,除了衣服被風刮得獵獵作響,她的雙腳踩在瓦片上,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很快,憑借著宗門提供的精準位置信息,她鎖定了一處房屋。


    從外麵看,這房子普普通通,沒啥異樣,可在這多事之秋,越平靜反倒越讓人起疑。


    何溪提氣,一個縱身輕輕落在房頂上,然後閉上眼睛,施展神識開始探查。


    幾息過後,她猛地睜開眼睛,心裏“咯噔”一下,房子裏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難不成真被城衛軍一鍋端了?”


    何溪心裏犯起了嘀咕。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要是被城衛軍抓了,這兒怎麽也得留一隊人馬,然後守株待兔,抓捕後續可能出現的團夥成員吧。


    這麽看來,應該是在城衛軍行動之前,人就已經跑光了,隻是不知道這些人為啥跑,如今又藏在哪兒,是死是活。


    “誰在那兒!”


    突然,一聲大喊打破了寂靜。


    何溪嚇了一跳,趕忙趴下身子,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喊話的是個更夫,此刻正死死地盯著這邊。


    “該死!”


    何溪心裏暗叫不妙,這可是魔修的城池,凡人少得可憐,大家基本都有神識。


    她不敢耽擱,當下隻能撤退,要是等城衛軍趕來,她可就百口莫辯了。


    一刻鍾後,某家茶館的後院,一個黑影“嗖”的一下躍進院子,隨後閃進房間。


    “他娘的!我明明看見進了這個巷子,怎麽就不見了呢!”


    院牆外,一聲咒罵傳來,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動靜,得有十來個人。


    何溪趴在床上,屏氣斂息,靜靜聽著外麵的動靜。


    很快,她就感覺到有幾道神識朝著自己所在的房屋掃來。


    好在沒過一會兒,神識就撤了迴去,想必是沒發現什麽異常。


    “唿!”


    何溪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翻身平躺著。


    今晚這一趟,啥也沒幹成,淨跟著折騰了。


    躺在床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床頂的帷幔。


    一夜輾轉,難以成眠。


    天剛蒙蒙亮,她就強撐著起身,像往常一樣前往茶館做工。


    茶館裏,她熟練地穿梭在桌椅之間,端小吃、倒茶水。


    可不知為何,今兒個客人稀稀拉拉的,比平日裏少了許多。


    從清晨開始,街頭就不時有衛兵巡邏、盤查,行人都行色匆匆。


    對此,街坊們早已見怪不怪,可何溪心裏卻“咯噔”一下。


    她心裏門兒清,準是自己昨晚的行動打草驚蛇,引得這些衛兵加大了城中的巡查力度。


    看來,最近這段時間是沒辦法繼續外出探查、執行任務了。


    無奈地搖了搖頭,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利落地收拾著客人剛離開的桌子。


    “掌櫃的,給咱哥幾個上最好的茶水!”


    一道粗獷的喊聲打破了茶館的寧靜。


    “好嘞!”


    “幾位爺這是剛換班吧?辛苦辛苦!”


    正坐在櫃台後算賬的老頭兒聞聲抬頭,見是幾位衛兵大踏步走進來,趕忙放下手中的算盤,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


    何溪本已端起托盤,一腳剛跨進裏間,聽到聲音,腳步瞬間頓住。


    “我來吧。”


    她扭頭看向身旁正要去送小吃茶水的小哥,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說著,便伸手接過托盤,穩步朝衛兵那一桌走去。


    要是擱在平時,小哥保準不樂意,畢竟這活兒可是有小費拿的,少幹一趟就少一筆收入。


    可今兒個不同,眼瞅著要伺候的是城裏的衛兵大爺,這夥人平日裏囂張跋扈,他可不敢招惹。


    眼下有人主動攬活兒,那真是求之不得。


    “娘的!昨晚折騰了一整晚,今兒個又查了一上午,咱隊長到底咋想的!”


    一個衛兵一邊解下腰間的佩刀,重重地拍在桌上,一邊抱怨著。


    “就是,興許就是隻路過的野貓啥的,那些更夫值了一夜的班,累得眼冒金星,看花眼也正常。”


    另一個衛兵附和道,端起茶杯,仰頭灌了一大口。


    “唉,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喲。”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牢騷著。


    何溪不動聲色地走上前,低垂著眼簾,給幾位衛兵倒茶。


    就在這時,她聽到幾人毫無顧忌地聊起了昨晚的事兒。


    “真搞不懂,上頭為啥對出現在那戶人家的人這麽上心?”


    一個年輕點兒的衛兵滿臉疑惑。


    “嘿,這你就孤陋寡聞了!”


    被稱作金老哥的衛兵挑了挑眉,一臉得意。


    “金老哥我消息靈通,你們想聽不?”


    “快別賣關子了,金老哥,趕緊給咱說道說道。”


    眾人紛紛催促。


    “你們不知道,那戶人家,原先咱都以為就是普通外來戶租了房子做點小買賣,沒想到啊,竟然是魑魅宗在咱望遠城的聯絡點!”


    金老哥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


    “喲,我說呢!咱城主最恨的就是有別的勢力在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這還了得!”


    “就是!”


    眾人紛紛點頭,一臉恍然。


    “這兒沒你事兒了,滾遠點!”


    正當何溪想再聽點兒有用的信息時,那姓金的衛兵突然提高音量,不耐煩地衝她嚷道。


    “幾位爺請慢用!”


    何溪迅速低下頭,應了一聲,端起托盤,快步離開。


    見何溪走遠,其中一個衛兵抬手一揮,一道半圓形的隔音罩瞬間出現,將幾人籠罩其中。


    雖說聽不到聲音了,但看他們的嘴型,顯然還在繼續議論剛才的事兒。


    何溪迴到後堂,心裏暗自盤算著。


    根據剛才偷聽到的隻言片語,能確定魑魅宗在望遠城的據點已經被徹底搗毀。


    隻是目前還不清楚到底是內部有人叛變舉報,還是被城衛軍偶然察覺的。


    線索到這兒就斷了,接下來,當務之急是要重新調查被抓人員的去向,弄清楚他們是被關押在何處,還是已經慘遭處決。


    若是被關押,就得想盡辦法找到關押地點,再把情報傳遞迴宗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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