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寧迴到家裏,陸廷序已經做好飯菜了。


    “你怎麽這時候才迴來,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們遇上了一個被打的小孩,把人送到醫院,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


    我還答應了要給她送飯,廷序哥哥,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我怎麽會因為這種事怪你。”


    宋書寧踮起腳尖,親了他的臉頰一口,“你真好。”


    陸廷序找來飯盒,把飯菜打包好,“這些夠了嗎?”


    “夠了,她還很小,今年才五歲。


    我跟你說,她媽媽實在太可惡了,把孩子打成腦震蕩,你說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媽媽。”


    同是媽媽,孫春杏不管受多少苦,都想要把孩子養大。


    可這個母親,卻不顧自己孩子的死活,母親與母親的距離,怎麽就這麽大呢。


    陸廷序看見她這麽義憤填膺,問道:“孩子才五歲?”


    “對呀,聽說她是跟著她媽媽改嫁的,在繼父家裏沒飯吃。


    我第一次遇見她就是在招待所裏,就是我們剛上島的時候住的招待所。


    那時候張大娘給飯給她吃,她那時就很瘦很小,根本不像五歲的樣子。


    現在她也很瘦很小,而且看起來比以前更瘦了。”


    陸廷序擰起眉頭。


    雖然他很同情這個小孩,但是太多這樣的事了。


    不說別人,就說他自己,小時候過的生活也不比她好多少。


    重組家庭,小孩永遠都是最可憐的。


    “好,那一會兒吃過晚飯,我們就去看她。”


    “好呀,我們現在就吃飯。”


    吃過晚飯,宋書寧還去找了一罐麥乳精,帶上飯盒,玻璃杯和毛巾,一塊兒拿去醫院。


    去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同病房的人都已經吃過飯,家屬陪著病人聊天。


    小魚一個人躺在床上,更顯得形單影隻。


    她咬著被子,不知不覺哭了起來。


    宋書寧帶著陸廷序走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她默默流淚。


    “小魚。”


    小魚聽見有人叫自己,連忙抬手擦眼淚。


    宋書寧俯下身看她,“怎麽哭成這樣,很痛嗎?”


    小魚哇的一下哭出來,“我沒有拿桃酥……嗚嗚……桃酥不是我拿的……”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宋書寧都怕她會憋氣過去,輕輕給她撫背順氣。


    “好了,不哭了,他們冤枉你,是他們的錯。”


    可小魚的眼淚根本止不住。


    她哭得腦仁疼,犯惡心了吐出來,陸廷序趕緊用垃圾桶接住。


    小魚沒吃什麽東西,吐的也少。


    宋書寧去衛生間接水,見她吐幹淨了,把水杯遞給她,“你漱漱口。”


    小魚接過水杯漱口,現在感覺頭暈暈乎乎的,傷口很痛很痛。


    她沒敢說,把水杯遞還給宋書寧,然後看著身穿軍裝的陸廷序,小小聲地問宋書寧,“姐姐,解放軍叔叔是來抓我的嗎?”


    聽到她話的陸廷序:……


    他長得有這麽兇嗎?


    宋書寧幫他解釋,“不是,解放軍不是來抓你,他是來保護你的。


    隻要有他在,壞人就不敢欺負你了。”


    “我娘也不敢打我了嗎?”


    “對,你娘看見解放軍叔叔也會怕,她不敢再打你。”


    宋書寧拿起桌上放著的飯盒,“餓了吧,先吃飯。”


    她揭開蓋子,小魚看到裏邊的飯菜,眼睛一亮。


    好多好吃的。


    “姐姐,我真的可以吃嗎?”


    “當然可以吃了。”宋書寧把筷子遞給她,“吃吧。”


    “謝謝姐姐。”


    小魚接過筷子,立刻吃起飯來。


    真好吃,她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的飯菜。


    嚐了一口之後,她抬眼看向宋書寧,“姐姐,你們吃了嗎?”


    “我們已經吃過了,你放心吃飯吧。”


    小魚這才放心吃起來,嘴裏塞了很多東西,兩邊腮幫子鼓鼓的。


    宋書寧看見她吃得這麽急,跟她說道:“你吃慢點,不著急,沒人跟你搶。”


    小魚揚起臉,朝宋書寧笑了笑,吃飯的速度卻沒有減慢下來。


    原本宋書寧還擔心小魚沒有胃口。


    事實證明她的擔心多餘了,小魚的胃口好得很。


    吃過晚飯,宋書寧拿著枕頭讓她靠在床頭,“怎麽樣?你吃飽了嗎?”


    小魚本來想點頭的,剛一動覺得頭有點暈,立刻停住了。


    “吃飽啦,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多好吃的東西。”


    宋書寧聽到她這話,不免又覺得有些心酸。


    這些隻是尋常的魚蝦,在海邊這些東西很常見,她卻說自己沒有吃過。


    “你要是喜歡吃,明天再買來讓你吃個夠。”


    小魚的眼睛迸出一抹光亮,“姐姐,我還能吃嗎?”


    “當然可以了,你有什麽喜歡吃的,隻管告訴我,我去給你買。”


    小魚非常高興,忽然她又很擔心的問宋書寧,“姐姐,會不會花很多錢?我不用吃了。”


    她今天吃了那麽多,肯定花了很多錢。


    要是她花錢,不知道姐姐會不會生氣。


    “沒關係的,花不了多少錢。”


    “可是我娘說這些東西很貴,我都不能吃,隻有後爹和弟弟才能吃。”


    宋書寧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她說錯了,這些東西你都能吃,我給你準備的你都能吃。”


    小魚高興地看著她,“我想……明天也吃一樣的。”


    “你兩頓飯都吃一樣的東西,不會覺得膩嗎?”


    小魚睜大眼睛看著她,兩隻眼睛明晃晃寫著“我怎麽會膩”。


    這麽好吃的東西,她恨不得天天都吃,怎麽會不喜歡吃。


    宋書寧:“那我明天多做點,再給你帶過來,明天早上你想要吃什麽?”


    小魚:“姐姐,我能吃大包子嗎?”


    想起香噴噴的大包子,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宋書寧看見她提起吃的時候,終於有了小孩子才有的活潑勁,點頭答應下來。


    “可以,明天就給你買包子吃,我們吃肉包子好不好?”


    “好,吃肉包。”


    宋書寧扶著她躺了下來,“乖乖睡覺吧,你剛剛流了那麽多的血,需要好好休息。”


    小魚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看著她,“姐姐,你能陪我一會嗎?”


    她有點兒害怕。


    宋書寧看到她眼中的擔憂和害怕,點頭,“可以呀,我就在這裏陪著你,快睡吧。”


    小魚這才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她又偷偷睜開眼,見到宋書寧坐在床邊沒有離開,又閉上眼睛。


    麻醉劑的藥效還沒有完全過去,沒過一會兒她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孩子完全睡熟,宋書寧給她掖了掖被子,才站起身來,跟著陸廷序一塊兒迴家去。


    小魚,晚安啦。


    祝你今晚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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