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牛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雙眼猩紅,掄起拳頭就要打人。


    宋書寧偏過頭,避開他的拳頭,抓住他的手腕,猛的往下一折,就聽見骨頭錯位的聲音。


    張鐵牛痛得叫出聲來,誰知道還有讓他更痛的,宋書寧一腳踹在他的命根子上。


    張鐵牛像是蝦一樣躬起身子,痛得臉都扭曲了,雙手捂住自己的襠部。


    旁邊的男人瞧見了,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想要擋住自己的褲襠。


    宋知青下手也太狠了。


    那可是男人最薄弱的地方呀,被踹上這麽一腳,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用。


    婦女主任和大隊長張紅軍匆匆趕過來,那女人看見婦女主任,撲過去跟她求救。


    “秀惠姐,你救救我,我家那口子要打死我。”


    楊秀惠看向還在蹦躂的張鐵牛,看他這樣子是沒法再動手的了。


    張鐵牛的娘跑了過來,見到張鐵牛這樣,擔心道:“鐵牛,你咋的了?誰打的你?”


    張鐵牛緩了好一會兒,終於緩過來了,麵色鐵青地看向宋書寧,眼神兇狠得像是要把她殺了。


    宋書寧冷冷看著他,“隻會打老婆的男人就不是男人,慫蛋。”


    張鐵牛衝上來想要打她,宋書寧連根頭發絲都沒動,站在原地很冷靜地看著他。


    “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我就上公安局報警抓你。”


    張母一聽這話就急了,她知道這個道理,自家的媳婦怎麽打都沒關係,要是打外人,那可了不得。


    “宋知青,我們家鐵牛可沒跟你動手,是你打的我家鐵牛吧,你瞧你把人都打成什麽樣了,公安該抓你才是。”


    宋書寧雙手一攤,“行呀,你們報警唄,讓公安來抓我。


    我剛剛才阻止了一起暴力事件,讓公安來評評理,看看我做得對不對?”


    張紅軍看見他們總把事情往公安局那兒扯,心裏煩得要命。


    他們才剛剛拿到先進大隊,要是報公安抓人,今年的先進大隊是別想拿了。


    “到底出啥事了?幹啥又打人?”


    張母解釋道:“大隊長,我們鐵牛可不是無緣無故想要打人,這個掃把星偷了雞蛋迴娘家。


    她拿著我家的東西去貼補娘家,你說說她該不該打?”


    王彩玲哭著辯解道:“我沒有貼補娘家,今天是年初二,我上娘家去拜年,還帶著倆孩子,總不能空手上門。


    家裏啥都沒準備,我見到廚房有幾個雞蛋,就拿了迴娘家去。”


    旁邊的鄉親聽了,也覺得這不算什麽大事,犯不上打人。


    出嫁的閨女一年到頭,就年初二迴家一趟,按說婆家這邊多多少少要準備點東西,讓兒媳婦迴娘家。


    張鐵山家裏什麽都沒準備,足可見他們並不重視這個兒媳婦。


    張母聽到她這麽一說,仿佛被踩到尾巴似的,差點沒跳起來。


    “什麽幾個雞蛋,家裏就剩幾個雞蛋了,你還拿五個迴去,你個黑心肝爛肚腸的玩意兒……”


    她罵得很難聽,滿口生殖器官,在場的大老爺們臊得臉都紅了。


    張紅軍聽她罵成這樣,實在不像話,可他一個大老爺們,犯不上教訓一個老娘們。


    他看向張鐵山,“成了,為了幾個雞蛋,滿大隊追著你媳婦跑,也不嫌丟人。


    年初二你媳婦空手迴娘家好看?真要空手迴去,丟的不隻是你的臉,還丟咱們向陽大隊的臉。


    人還不得說咱們大隊不知道禮數,你臉上有光?咱們大隊可丟不起這個人”


    張鐵牛梗著脖子不肯低頭,一副自己沒有錯的態度。


    旁邊的鄉親也幫忙勸他。


    楊秀惠看見張彩玲嘴角被打青了,眼眶也打腫了,暗自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大隊上打老婆的人家不少,但是像張鐵牛這樣下死手的少。


    張鐵牛就是一根筋,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就是個認死理的。


    她不知道因為這個事,上他家調解過多少迴了,有時候還會被他罵出來。


    她一個大隊上的婦女主任,根本沒有什麽權力,隻能以調解為主,就算知道張鐵山打人,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彩鈴,你怎麽樣?”


    張彩玲抹了一把眼淚,碰到傷口,疼得她嘶嘶直抽冷氣。


    宋書寧最看不上打女人的男人。


    他把人打成這樣,還追著人要打要殺,宋書寧想想就覺得生氣。


    “他對你動手,你就不會打迴去嗎?


    俗話說橫的怕不要命的,他要是再敢打你,你就跟他拚命。”


    張彩玲搖搖頭,“我以前還手過,打不過他的,還被他打得更狠,好幾天都下不來床。


    我還有兩個孩子,我不能跟他拚命。


    我要是沒了,孩子就沒人照顧了。”


    她敢反抗,宋書寧覺得她還是可以救一救。


    要是碰上那種完全被馴化過,不敢站起來反抗的,宋書寧隻能選擇尊重別人的命運。


    “主任,這事怎麽處理?張鐵牛這麽毆打婦女同誌,不能這麽輕易放過他呀。”


    楊秀惠歎了一口氣,“這事難辦呀,怎麽說他們也是夫妻,我一個婦女主任,也隻有勸兩句了,旁的我也做不了。”


    宋書寧看了看被圍在人群中,一臉憤憤不平的張鐵牛,再看看這邊被打得不成人樣的王彩玲,十分同情她。


    所托非人呀。


    她氣憤又無奈,如果是在現代,她完全可以勸人離婚,然後給她安排一個工作。


    可她現在已經不是宋氏集團的大小姐,她現在隻是一個小知青,連自己都養不活。


    既然直行不通,她隻能采取迂迴的辦法了。


    “彩鈴同誌,我看你傷得不輕,不如去給吳大娘看看,我帶你過去。”


    王彩玲搖搖頭,去看病要錢,她哪有錢付藥費。


    “算了,我迴去歇兩天就好。”


    “你傷得這麽重,可別不重視自己的身體,要是身上有什麽暗傷就不好了。


    還是讓吳大娘給你看看,要是真有暗傷就治病,現在治病總比以後發作起來再治,要好處理得多。”


    楊秀惠想到張鐵山打起人來不管不顧,說不準真把王彩玲打出內傷,也跟著勸她。


    “是呀,彩鈴,你就過去看看。


    要是有傷咱們就治,要是沒傷咱們也能安心。”


    王彩玲現在確實很難受,對上宋書寧殷切的目光,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


    “好,那我就過去看看。”


    她到時候用糧食來付醫藥費,應該也是可以的。


    宋書寧把人給帶走,轉身之際瞥了張鐵山一眼。


    還敢打女人,這次就把他收拾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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