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就選在了靈潭,排場並不大,除了證婚的老龜,再無其他人。


    一來這地界遠離塵囂,精怪齊聚,不好邀人過來;二來王墨也沒啥人能請,且不說聞笙和孫婆子已經許久不聯係,這倆人太清楚他和吳庭川的事兒,冒然請過來反倒難解釋。


    玄鱗這邊,倒是相識幾位故人,早早聽聞他瞧上個凡人,上趕子要來瞧熱鬧。


    可玄鱗一位也沒請,他最是厭煩喧鬧,再說這幾位真過來,豈不擾他魚水之歡。


    那幾位看破不說破,派小妖們送了賀禮。


    日頭早早落進遠山裏,天地一片暮色。


    沒有敲鑼打鼓,也沒有轎子,廣袤無際的潭水邊架著張方桌子,上頭撲著鴛鴦紋繡的紅布,擺著供香、兩碗酒。


    兩位新人站在一處,手裏緊緊握著紅絲絛團成的大花球。


    玄鱗玉冠高束,身上穿著一身紅喜服,他本來就豐神俊逸,而今眼角眉梢盡是掩飾不住的笑意,整個人都透著股子意氣風發。邊上的王墨頭上頂了紅蓋頭,隻身上,是那件他繡了許多年的嫁衣,金絲繡的鳳凰,正紅正紅的。


    老龜也沒想著有朝一日能瞧見主上大婚,還給倆新人保媒,心裏頭可是歡喜。


    他清了清嗓,將晌午時候才背的詞緩緩念出來:“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1


    話音還沒落,邊上的漢子已然等不及了,兩道寒光朝老頭兒寒凜凜地瞪了過來。


    老頭兒就知道他沒耐心,笑著搖了搖頭,遂了他的心意,高聲道:“一拜天地!”


    冬日裏天黑得快,這會子,已經升了皓月。


    王墨瞧不清路,正小步小步的挪動,就見蓋頭下半寸的光景裏,緩緩伸過來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漢子的手從來不多暖和,卻讓他無端的心安。


    一高一矮兩個跪在潭水邊,朝著天地鄭重叩拜。拜謝天地恩德,祈求來日方長。


    “二拜高堂。”


    倆人都沒有「高堂」。


    玄鱗一條妖蛇,不知父母;王墨的阿娘早不在了,而他那個阿爹,從不在意他。


    他便朝著方桌上的供香叩首,當作是在拜阿娘。


    玄鱗知道他的心思,跪在他身邊,跟著一塊兒跪拜。


    淡淡月光裏,老頭兒笑得滿臉褶兒,他朗聲道:“夫妻對拜!”


    膝蓋曲起,手掌貼地,頭輕輕碰著頭,就在那聲笑意盈盈的“禮成”裏,王墨隻感覺一陣風來,他被漢子一把抱了起來。


    王墨心裏一慌,忙伸手環住了玄鱗厚實的肩膀,他嗔道:“你這是幹啥呀!”


    玄鱗抱著寶貝似的將王墨抱得緊緊的,毛頭小子一樣、著急忙慌地朝向屋子狂奔而去。


    “砰”的一聲震響,門緊緊關嚴實了。


    屋子裏,點了龍鳳花燭,住火光跳動,喜氣洋洋。


    玄鱗甩下長靴,抱著王墨上了床榻,他秤杆也來不及用,伸長手將蓋頭緩緩掀了開來。


    紅蓋頭下,王墨難得塗了脂粉,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他有點兒不好意思,忙垂下了眸子。


    玄鱗伸長手,將紅紗帳扯了下來。


    驀地,兩隻小手輕輕環上了他的頸子,王墨紅著兩頰,頭抵在他寬厚的胸膛,嚅嚅道:“爺……你、你輕著些弄,我有點兒怕。”


    玄鱗隻感覺腦子嗡的一片白,心口子擂鼓似的砰咚直響。


    他喉頭滾動,啞聲道:“小墨,你叫我什麽?”


    王墨抬頭瞧向玄鱗,那雙深邃的眸子裏,是強壓的欲/望,滿得快要溢出來了。


    王墨知道接下來會發生啥,他羞得眼睫直顫,輕輕咽了口唾沫,小聲道:“爺……”


    砰的一聲響,玄鱗將人猛地撲在了床塌上。


    他寬大的手掌墊在王墨的後腦,垂下頭,一瞬也不瞬地瞧向他,聲音低低沉沉的仿若陳年老酒:“說好了三天三夜,少一個時辰都不行。”


    聲響,喜服被扔下了床塌。


    龍鳳紅燭燈火搖曳,一夢春宵。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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