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都不給立留下,這搜刮的惡習,令人發指,比強盜土匪還喪心病狂。


    隻看見書架上的古籍一本本消失,連架子都給搬走了!


    鑲嵌在金騰紋榔柱上的寶石,每顆都被撬走了,連帶一半多碩大的夜明珠。


    不能全撬走,不然光線頃刻暗下,輕易就會被察覺。


    直到整座樓,變得空空如洗。


    小啞巴這才收手,悠然天下地下樓,走出去。


    他運氣真好,剛走出大門,就聽見那幾個折返的腳步聲。


    聽口氣好像不太滿意,大抵是沒能見到心心念念的小師妹,無功而返了。


    幾人迴來繼續守衛,一點都沒察覺藏書閣的變化,更不知裏麵六樓都被人掏空了,連書架都沒留下。


    幾人打著嗬欠,愁眉苦臉的樣子。


    *


    九幽山下,一抹白走進那個洞裏。


    身後的紫袍女人也偷偷隱氣跟上。


    寬大的洞,石床石桌石椅,石牆爬滿青藤,這個洞是他們幾人命運的轉折點。


    在這裏,師妹南璿背叛,趁他重傷昏迷,打傷扶蘇師弟,奪走赤焰魔獸內丹。


    在這裏,他被秦紫嫣所救,女人不惜犧牲掉女兒家清白救醒他,這份恩情比天大。


    於是他破例收秦紫嫣為關門弟子,親手傳授她仙法,甚至帶她下山曆劫。


    斬妖獸、除魔怪、降惡鬼……同去同歸,一度成為凡人眼中的伉儷情深。


    就連整個九幽山都知道他對秦紫嫣不一樣,在背後議論秦紫嫣跟他關係匪淺。


    直到有人說秦紫嫣的壞話,她是倒貼,配不上高高在上的重華神尊,秦紫嫣偷偷抹眼淚,他見到了,很是愧疚。


    為了阻止流言蜚語繼續發酵,迫於輿論壓力,隻好昭告天下,他要娶秦紫嫣為仙侶——


    卻也因此,引得愛她的師妹南璿徹底入魔——


    她變得越來越殘暴不仁,曾經的妙手仙子,殺人如麻。跟男人苟合、吸人精血、修煉邪功禁術、走火入魔、甚至殺傷光耀殿,對眾弟子大打出手、還要讓秦紫嫣魂飛魄散……一瞬間臭名昭著。


    重華為堵悠悠眾口,無奈之下,封印了南璿的法術,並廢掉她的邪功——


    他隻是想保全她,貴為九幽山光耀殿掌門,重華神尊,權傾天下,卻也背負著守護天下的神責。


    這麽做,是對她最好的結果。


    他對得起天下人,唯一對不起她一個人。


    重華視線虛空,踱步到石床邊。


    石床混雜一片血腥的燒焦味兒。


    像一個病魔入體的患者,重重地落座。


    石床冰冷僵硬,如冰窖刺透骨髓。


    重華深深地闔眼,餘光猛地瞥到一個角落。


    床角下,一顆不起眼的記憶石。


    記憶石可以記錄某個地方某個時刻的畫麵——


    重華眼眸劇縮,蹲下撿起。


    冷冽的石頭躺在掌心。


    石頭一碰觸到,那心口不知從哪裏冒出的怪異之感,填滿空虛的窟窿——


    重華手心蜷縮,騰起一股預感,這顆石頭會打破他的一切平靜——


    他幾乎是緊張地催動意念,提取記憶。


    石頭發出一道光,在空中影現,畫麵重現。


    一幕幕,走馬空花地穿插。


    昏迷不醒的男子,全身爆紅,膨脹的欲火,若是得不得及時解毒,輕則失掉所有仙法,化為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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