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顧品遙還在急速膨脹,原本體內的混沌之色因為加入了新的暗黑能量,顯得幽暗深邃。生氣、死意,平和、殺戮,寧靜、躁動,兩種完全迥然的能量彼此交融,熔鑄成全新的身體。突然,打開緊閉著的黑色結界,顧品遙意識終於蘇醒,猛地睜開了雙眼。她漂浮在空氣中一絲一縷的全新能量都是自己感知外界的眼睛,看到自己又成為了氣態的模樣,顧品遙一時有些驚異,不過很快平靜了下來,停止繼續吸收外麵的能量,按照以前的經驗她熟稔地高速運轉著自己的能量,慢慢凝成實體。漸漸的,她凝出了手指,從指尖往下生出了四肢,而後是腹腔、頭部,最後完全是人體形態。


    顧品遙赤_裸的皮膚看上去晶瑩剔透,白嫩如凝脂,然而因為加入了這股暗黑能量,從她身上可以看出隱隱流轉的冷光,像是穿了一身防護膜似的,可以刀槍不入。五官還是那樣的五官,隻是精致的同時又新添了幾分硬朗,帶著一種壓下柔媚的清冷英氣。最詭異之處在於原本顧品遙重生後得到的一頭滑膩柔軟的金發此刻變成了青黛綠鬢,濃黑稠密地垂在身後,一雙碧眸也變成了烏黑燦然的樣子,讓留意到自己變化的她不由得嘖嘖稱奇。看到身體成形,之前的衣服早就毀滅在滔天的能量中,她不得不連忙從超級市場裏拿出一套衣服罩在身上,才緩聲開口。


    “你這又是何必呢?”剛恢複對身體的操控權,顧品遙無奈地對著殘存意識的能量體說道。


    “我一心尋死,你為什麽不成全成全我?你已經吸收了我體內的大部分能量。再吞噬一會兒就結束了。”能量體的聲音裏帶著迫切,緊逼著顧品遙。


    “好,我答應你,你有沒有名字,我想記住你。”這是對生命的崇敬。即使終究有一天我們的生命會消散在世界的角落,但至少曾經存在過。記得,是最好的懷念。


    還沒等對方迴話,突然顧品遙感覺到自己上方有一陣能量波動。有人在往下速降,不過似乎利用了某種東西在減緩降落的速度。那東西發出的能量波動讓顧品遙有種隱約的熟悉感,因為吸收了能量體磅礴的能量。顧品遙此刻實力大增,一個凝氣便越過無數層的屏障往外探去,定睛一看,原來是熟人。


    “那是我認識的人,你能不能讓他落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因為吸收了對方的大部分能量。顧品遙現在對能量體有生理和心理上雙重的親切感。好奇自己認識的那個人為什麽會掉落進來,又想到這裏既然是能量體的身體,對方就應該可以控製那人降落的地點,便直接開口朝能量體請求到。


    “可以。”


    能量體剛一話落,顧品遙就見一層能量形成的屏障就出現在那人的身下,穩住了他的身形。穿破阻隔,顧品遙黑暗的一角向那人走了過去。


    “你怎麽在這裏?”感覺到陡然出現的一串能量波動,喬琮渾身肌肉緊了緊。陷入防備狀態。不過一聽這聲音,看到憑空冒出的顧品遙,他才緩了緩神。


    “我就是來找你的。現在垃圾星到處都在塌陷,我得帶你快點離開。不過好像運氣比較差,倒黴得掉到這裏了,你怎麽也在這兒?”喬琮眼底帶著探究,眼神像x光一樣時不時地從顧品遙身上掃過。不過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麽。一臉吃驚。


    “你是女的?”


    喬琮的聲音裏全是不可思議,晃過長發細腰的顧品遙。他的臉色在不停變換著。因為顧品遙原本使用變形術就是變了自己的發色的瞳色,所以此刻的變化倒沒讓喬琮發現什麽。


    “對啊。我師傅沒告訴你?”顧品遙一聽喬琮的話,就暗道不好,還想一直偽裝成男的,一時不注意就被看破了,她隻能在心底怒吼倒黴了……


    “我很早就掉下來了,不過你說垃圾星在大範圍的塌陷,那些原住民怎麽辦?”顧品遙本來還奇怪喬琮怎麽會掉了下來,聯想到自己吸收了能量體,而垃圾星又是由能量體皮表堆積的塵土組成,她頓時領悟了。沒有能量的支撐,那些地表的土層自然會塌陷。看來這事兒也跟她有關係,不知道那些孱弱的原住民怎麽樣了。


    還在對風古城沒有說清楚真相而怨念深深的喬琮一聽顧品遙這話,眼底有些晦暗。


    “他們很難躲過這場災難,幸運的人估計都往迴收站跑吧,畢竟哈拉爾德家族的飛船在那兒,他們的救世主。”隨後喬琮低低的笑了一聲,“不過哈拉爾德的恐怕不會想帶著這群累贅離開,畢竟除非領到了聯邦的救濟金,否則他們很難在主流星生活下去。科技社會,除了能彰顯人道主義的存在,他們有幾乎沒人掛牽。”


    “難道就讓他們留在這裏送死?”聽了喬琮的話,顧品遙不得不皺了皺眉,對這種人為決定他人命運的安排有些反感。她是這場災難的製造者之一,即使不是自願的,看到無辜去世的人也會愧疚。但大災麵前人類更應該團結才是,明明能夠挽留別人的生命,他們為什麽對生命還這麽漠然?難道就因為別人基因殘缺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有些時候,真正留在最後的不一定是值得可憐的人,也許你會為了自己的一時憐憫而後悔。”


    喬琮在來尋找顧品遙的路上,有看到過相互扶持一起離開的人,卻也看到好心救人卻被人推下深淵的例子。人性,是說不清的。他不能說別人做的對還是不對,生命是自己的,有些人會為了自己救了人而開懷,即使自己死了,他也覺得有意義,但有些人隻要覺得自己活著就是最好的,別人生死與他無關,他活著就是快樂。正因如此,他才會對顧品遙脫口而出這段話。


    顧品遙聽了喬琮的話,心情也沉了沉,她大概能想得到喬琮描繪的是怎樣的一副場景。隻是不管怎麽樣,她還是想到外麵看看真實的世界。


    “這裏不是很安全,我們先出去再說。”


    “好。”


    顧品遙用獨有的溝通方式和能量體交代了一番,準備同喬琮離開這裏,餘外的能量等她離開再吞噬。聽到顧品遙的答話後,喬琮就打了一道白光到腳底的金屬卡片上,拉過顧品遙,讓瞬間變大的金屬卡片將兩人帶離這裏。


    眼底飛速閃過金屬卡片上浮現過卻刹那消失的符文,顧品遙眼底晦明晦暗。她留意到剛才喬琮拉她的時候,用的正是七星八卦的罡步,即使動作很細微,她還是看出來了。罡步也稱禹步或步鬥,道教施法最重要的步伐形式,道門中常將鬥罡理解成天之綱維,地之紀紐,是按北鬥七星的捧列而行的煉修法。未來世界,眾法湮滅,留下的術法大多藏於世家大族。看樣子,自家師傅將自己交給了一個身份不弱的人。隻是為什麽她沒有從喬琮身上感覺到術士的方氣?那金屬卡片雕刻的也不是道家常見的符咒,至於是什麽文字,顧品遙也看不懂。


    “喬琮,喬是高大的樹木,琮是內圓外方的筒形玉器,華夏族傳統觀念中是拿黃琮禮地,兩個字加起來就是生長在地麵的玉樹。喬站長,你的名字真特別。”


    顧品遙若有所指地開口道,其實她心底有一種猜測,這喬琮也許就是地球遺民的後代。黃琮禮地,不就是敬仰著地球的意思嗎?樹通常紮根地底深處,正是對地球的眷念之意。


    “你還知道黃琮禮地,不簡單啊。”


    喬琮淡淡地看了一眼顧品遙,態度曖昧,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讓顧品遙有些摸不清。


    “不過,你打算就這樣跟我過去?”


    借助金屬卡片,他們疾行在空中,若是將腳底的金屬片換成飛劍,會更有種來到修真界麵的感覺。倒是聽了喬琮的話,顧品遙愣了愣,看了看自己及腰的黑發,才恍然領悟過來。在這種地方,突然出現體態健康的女性多麽奇怪。掐指結印,顧品遙施行了一個變身的幻術讓自己變了模樣,恢複成初見喬琮時短發少年的樣子。


    行在空中,自然免了在地麵落入深淵的可能,但是顧品遙卻也能極大範圍地看到奔走在地麵的那些人麵臨的險情。前一秒一家人還相互攙扶朝遠方奔去,下一秒妻子就落入深坑,丈夫不得不忍痛背著小孩飛奔離開。而前邊有兄弟兩人蹣跚走著,突然身旁出現大坑,為了讓弟弟有生的希望,哥哥將弟弟推開自己掉了下去,可能他死也不知道,被推開的弟弟也掉進了旁邊的深淵中生死不知吧。顧品遙這時心裏很複雜,這禍,也算是她闖下的吧。不是她沒想過補救,隻是能量體隻剩一部分殘留,根本支撐不住土層。而她自己空有一身能量,卻無能為力,讓她臉上有些憔悴。(未完待續)


    ps:雖然文文到後麵和大綱離得越來越遠,但是我寫得很開心啊~哈哈哈。不過都沒人留言,讓我好幽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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