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他,展現從未見過的溫柔和深情,因此她才會被迷得神魂顛倒,可是一清醒後,她的腦海中一直忘不了他曾說過他是個不懂愛的男人。


    如她所想,真的隻有她陷入愛情裏……可悲呀,可悲得令她想哭泣。


    「大家都是成年人,偶爾一次放縱無所謂,這樣想就好了。」溫安荷深吸口氣,鎮定紊亂的心緒。


    跟往常一樣就行,他們的關係不會因為這一夜而有任何改變!


    做好心理建設,溫安荷沐浴過後,簡單將自己打理一番,前去麵對孟允葉。


    她而無表情地來到他的房間,站在桌前,語氣毫無變化的報告行程,視線不曾在他身上駐留。


    「早上和呂經理作完合約的最後確定之後,就搭機迴台灣。」她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資料放在桌上。「合約我已檢查過,請總裁過目。」


    孟允葉掃一眼桌上的資料,然後盯著她冷淡的模樣,俊容相當陰沉。


    這是和他度過一夜的女人嗎?


    當他一覺醒來卻沒見著該在身旁的她,那時就覺得不對勁,之後見到她麵無表情的出現,心陡地一沉。


    她怎麽可以裝作沒發生過任何事的模樣待他?


    若不是瞧見她雪白脖子上的吻痕,他還以為昨夜的一切隻是一場春夢!


    原本依他所想,他們的關係理當改變才對,不該和以前一樣……不,此刻的氣氛甚至比以前還要糟糕!


    「總裁若無事情吩咐,就該準備出發到藍群企業去了。」溫安荷淡淡地開口。


    「除了公事,你沒有別的話要跟我說?」


    「我不曉得除了公事之外,和總裁還有什麽話可以說。」


    撇清關係?孟允葉臉色陰鬱,冷冷地道:「溫安荷,你是要我將昨夜的情況重現一次嗎?」


    溫安荷倒抽口氣,水眸狠狠地瞪著他。


    「總裁請別開玩笑,我出去了。」她清楚他是刻意想激怒她,可不能讓他得逞。


    「你是鴕鳥還是烏龜?不是逃避就是自欺欺人,發生過的事怎能當作沒發生過?抱歉,我可做不到。」孟允葉冷嘲熱諷,站起身來到她麵前。


    溫安荷立刻和他保持距離,眼神戒備地望著他。


    「總裁到底在說什麽?都已經是在新加坡的最後一天了,怎麽還會水土不服?」她的語氣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他可以對付她的伶牙俐齒,卻拿根本不想戰鬥隻想逃避的她無可奈何。


    「溫安荷!」他低吼一聲,心急如焚地想抓住她的手。


    「不要過來。」她飛快地閃避他的碰觸,深深地望他一眼。「這是我想忘記的意思,總裁還不夠清楚嗎?說得太明白豈不傷人?」


    她是多麽努力才有辦法戴上冷漠的麵具對待他,拜托不要再靠近她了!


    「我不想忘記,一點也不想。」孟允葉抬手抹著臉,逸出無奈的歎息。


    誰來告訴他,為何一夜過後,他喜歡的人卻翻臉不認人?這不是他要的結局,更教他無所適從。


    他不要她如此疏離,不要!


    「那就是總裁的問題了,與我無關。」


    「安荷……」孟允葉的眼神充滿無助,低沉的嗓音喊著令他心痛的名字。


    她的心微微一顫,但仍強迫自己轉過身。


    「總裁,該工作了。」她語氣冷淡,接著便打開房門離去。


    一坐上飛機,待在安靜的機艙中,孟允葉的心情並沒有隨之安穩下來,反而煩躁不已。


    以往的他,腦子裏所想的事隻有工作,但是,當察覺出他有多麽在意溫安荷,他知道自己不一樣了。


    他的心房多了溫安荷的位子,而且當占有過她之後,那位子越來越大,幾乎是占據所有的空間。


    可是,為何他們的距離沒有拉近,反而越來越遠?


    以前她還會對他有說有笑,也不曾板起臉孔對待他,然而此刻他彷佛被她視為空氣。


    從離開飯店到坐上飛機,她從未正眼看過他,除了談公事,再也沒有和他說過話。


    在決定選擇溫安荷當妻子後,他徹底發揮研究的精神,看遍所有關於戀愛的書籍,就是沒有一項可以說明眼前的情況。


    他承認是以親吻一步步攻入她的心,更卑劣的使出色誘的手段,但若非清楚她對他有感情,他也不會這麽做。


    她分明也對他動心,如今才來疏遠他,未免太殘忍了。


    他不想失去她,絕對要問清楚她的心意。


    孟允葉瞪著坐在身旁正在聽音樂的溫安荷,大手摘下她的耳機,嚴肅地開口問:「是我技術不好嗎?」


    「什麽?」溫安荷一臉呆滯,不明白他這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麽意思。


    「昨夜是不是弄疼你了,所以才和我生氣?」他想來想去,隻有這個可能性,因此非常認真地詢問。


    她一愣,幾秒後才聽懂他的意思,神情羞澀至極。


    「總、總裁,你到底在說什麽?」她慌張失措地低喊。


    「我說,是不是我的技術太差才會弄痛你,惹你生氣?」


    溫安荷尖叫一聲,見到機艙裏的人們紛紛投來好奇的眼神,趕緊雙手掩麵。


    她馬上壓低音量。「你神經病啊,為什麽會想到這個問題?」


    「你知道我沒談過戀愛,在你之前當然不會有經驗,昨天是第一次……咳,我不知道算好還是不好,不問你要問誰?」


    「這個哪有什麽好討論的?」他肯定是腦子燒壞了!溫安荷紅著臉龐站起身,急切地想避開他那雙熾熱的眸子。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對我這麽冷淡?不是因為技術問題,那是什麽?」孟允葉也跟著起身,抱著鍥而不舍的精神追問。


    溫安荷很快的逃入洗手間,但孟允葉跟著一腳踏進來,用力地關上門。


    「你……總裁還真是有當變態的嗜好,跟著進來做什麽?」窄小的空間勉強擠入兩個人,她氣惱地瞪著他。


    「當然是把問話清楚,現在隻剩下我們而已,你用不著害羞,迴答我的問題。」孟允葉低頭湊近她緋紅的臉龐。


    「我拒絕迴答!」溫安荷難為情地別開臉,氣憤地迴話。


    真是倔強,不過她至少肯理他了。孟允葉心裏歎了口氣。


    「那我問你,昨天弄痛你了?」他挑起眉,兩人獨處之後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因此輕聲問。


    聞言,昨夜那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麵一一浮現腦海,溫安荷的小手緊張地揪著胸前的衣襟,唿吸變得急促。


    「我……我不理你的原因,跟你的表現一點關係都沒有。」她聲音微弱,眼神顯現出女人的嬌羞。


    他的溫柔和強悍都這麽使她著迷,光是想象全身就發燙,腹間一抽,彷佛體內有電流竄過。


    天啊,她是不是病了?隻是聽著他的聲音都有反應!


    「那為什麽不理我?」他非要得到答案,霸道地質問。「你喜歡我不是嗎?我可以感受到你的響應是這麽熱情,那不是被強迫或假裝得出來的!」


    她抿緊嘴唇,當他的氣息吹拂而來,身子不禁一顫。


    「安荷,我究竟做錯什麽?要怎麽做才能讓你願意接近我?」孟允葉的唇貼上她的耳根,低聲詢問。


    或許他的行為很霸道也很不講理,但全是源自於對她的情難自禁,他很努力的想把持悸動的心,可是看著她,他還是忍不住想多靠近她一些。


    若造成她的反感,他會改,但就是希望她別再躲著他。


    他低聲的哀求教溫安荷不知所措,凝視他失落的神情,心房狠狠地抽痛。


    從決定疏離他那一刻起,每次對上他落寞的眼神,她也跟著難過。


    除了遠離他,她不曉得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控製自己的心。


    她低聲喊著,眼眶泛紅。「孟允葉,你為什麽要一直質問我對你的感覺?好,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可是,你明白自己的心嗎?」


    孟允葉被她的淚眼震住,一時開不了口。


    「要不是因為喜歡,我根本不會跟你發生關係,但是我無法捉摸你的心意啊!我不是一個隻要物質就能滿足的女人,真正愛上你,我會很貪心的……想要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心。」淚水撲簌簌滑落臉頰,溫安荷嗚咽出聲。「從一開始你就不是因為喜歡我而接近我,昨夜也隻是一時衝動,你不過是想尋找適合扮演妻子角色的女人而已,這種虛假的愛情我玩不起,更給不起!」


    她不要被當成隻是個用來應付婚姻的女人,她想擁有完整的他。


    這樣的願望很貪婪嗎?她真的無法得到最平凡的愛情嗎?


    孟允葉沒有想過自己帶給她這麽大的痛苦,大手撫摸她脖子上的吻痕,眼裏充滿疼惜。「那都是真的,怎麽會是虛假?」


    從沒有察覺她隱藏的痛楚,他不禁對這樣遲鈍的自己感到憤怒。


    「總裁?」溫安荷眨一眨眼眸,不解地看著他。


    「對你心動是真的,想吻你是真的,想要你是真的……想愛你,也是真的。」他沙啞的嗓音隱含濃烈的愛意,「你問過我,對人是不是也會專一,那時我察覺出自己已經放不開你,但那種想獨占你的心情太強烈,也太陌生了,我無所適從。」


    對她的感覺太複雜,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隻好照著自己一貫的方式,以行動表示。


    接近她雖是本能的驅使,但仔細一想,除了因為愛情,還會有什麽理由?


    「可是,你說不會為了小情小愛煩惱……」溫安荷淚如雨下。


    他可知道,當聽見他這句話時,她的心有多痛嗎?


    想靠近他的腳步在那一瞬間停了下來,望著他滿不在乎的模樣,她才明白他們的距離有多麽遙遠。


    從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會愛上她,她還傻傻的陷入愛情裏,那是多麽折磨人的事?縱使她再堅強,但終究是個女人,無法忍受這份折磨,不敢拋開一切戀上他。


    是以,當失控的那一夜過後,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好害怕自己的心會受傷,除了冷漠以對,她別無選擇。


    「因為我不懂呀,不懂那種煩躁的情緒是怎麽迴事。」看見她崩潰的哭泣,孟允葉心如刀割,這麽難受的感覺讓他瞬間嚐到苦澀的滋味。「你願意給我機會學習怎麽愛你嗎?」


    溫安荷鼻子一酸,心中五味雜陳。


    「不要拒絕我。」他用力地將她摟入懷裏,低吟著道:「我會是個好學生,給我機會好嗎?」


    她聆聽著他飛快的心跳聲,知道他有多緊張,複雜的情緒瞬間消散,破涕為笑。


    「說你愛我。」


    「你愛我。」


    溫安荷噘起唇,不悅地抗議。「耍嘴皮子。」


    「我本性如此嘛。」大手撫摸她的發,孟允葉低聲說出屬於他的獨特告白,「我現在還無法肯定,但是喜歡你的事實不會改變,絕對會愛上你的。」


    他從未談過戀愛,若隨口說出「愛」這個字眼,不過是敷衍她。


    即使沒有聽見甜蜜的愛語,溫安荷還是很開心,因為,他並沒有選擇討好她,代表重視這份剛萌芽的愛意。


    既然如此,那她還需要堅持什麽?隨著本能去愛吧。


    「不是給你機會,是給我們一個機會。」溫安荷親了下他的唇,微微一笑。「我們一起學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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