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活下去。”


    簡單的六個字裏擲地有聲,鏗鏘有力,就好似一諾千金般。


    本來絕望的錢海,因為這四個字燃起了生還的強烈欲望。


    冷庫四周不斷地傳來刀切入肉的聲音,因為冷庫空間密封,迴音不斷地響徹。


    錢海閉上了雙眸,死死的抱住了身前的凍肉。


    他很疼,身上很疼,被冷語勒得很疼。


    冷語死死的抱住了錢海,就好似乾坤圈那樣,抱得死死的。


    倉鼠喪屍不斷地切割著他的身體,大量的鮮血跟肉片騰空而起。


    同樣地,冷語麵前冷庫牆壁也因為倉鼠十爪劃著露出大量的刮痕。


    劃痕越刮越深,越刮越深。


    就好似做刀削麵那樣,每刮一下,就會薄一分。


    冷語不斷地移動著身體,好讓倉鼠喪屍的十爪刮得更加均勻些。


    五分鍾後......


    “走!”,冷語低吟一聲,他看到冷庫牆壁很薄了,這個時候正是逃出去的時候。


    冷語帶著錢海撞開了薄薄的牆壁,這一撞使得錢海骨頭咯噔的響了幾聲,差點散架。


    牆壁之後,便是磚頭堆砌的水泥牆。


    前方可無路可逃。


    錢海並不知是這樣的境地,他依舊緊閉著雙眸,他信任冷語,信任冷語一定能把他帶出去。


    冷語毫不猶豫,抬起拳頭惡狠狠的對著麵前的牆壁一拳狠狠地砸了上去。


    砰!


    來自一名初藍喪屍的恐怖力量,這宛若一輛急速的卡車襲來,牆壁頓時被轟出一個大洞。


    洞很寬,容納一個大象不成問題,洞很深幽,好似那看不見底的黑洞。


    冷語露出了笑容,他賭對了。


    先前他就聽到了冷庫牆壁外傳來空曠的聲音,顯然裏麵是個空洞,而不是實心的。


    外加封閉的冷庫竟然還有空氣流通,顯然這裏的老鼠洞口必然就在冷庫之中。


    老鼠洞口找不到,但是老鼠洞往外的通道可以猜得出。


    冷語猜對了,這一拳打下去,果然看到了通道。


    冷語帶著錢海,如同一隻小老鼠一樣鑽進洞內。隨後冷語一隻手抱住錢海,其餘三肢並用,宛若蜘蛛般快速順著洞口攀爬。


    “嘰嘰。”,倉鼠喪屍急了,順著冷語後麵鑽進洞內,追了上去。


    雙方一前一後,像是在打追逐戰一樣。


    因為冷語是趴著往前爬的,因此在冷語身前的錢海背部緊貼著地麵。在冷語快速的移動中,錢海的背也快速地摩擦著地麵,不大一會兒就摩得鮮血淋漓,一副慘狀。


    錢海疼得不斷地吸著涼氣,但並沒有叫。


    倉鼠的速度更加快速些,畢竟這是它的地盤,這是它打造的洞穴。


    不大一會兒,就臨近了冷語。


    冷語聽身後傳來動靜,麵色不變,依舊迅速攀爬。


    似乎嫌速度不夠快,他利用喪屍的特性生出了好幾隻雙手雙腳來輔助。


    他這個樣子,像極了一隻攀爬的蜘蛛。


    倉鼠喪屍大怒,長長的舌頭迅速變異,不大一會兒變異完成。它的舌頭宛若彈簧般急速射出,嗖的一聲捆住了冷語的左後腿。


    冷語當機立斷,抬起骨刃一刀斬下。


    冷語自斷一腿,逃了性命。


    倉鼠喪屍將大腿用舌頭卷來,放進嘴裏吧唧吧唧的嚼著,腳步不停地繼續追逐。


    對於它來說一隻大腿哪兒夠,它要吃整個人。


    長長的舌頭再次宛若彈簧般射出,卷住了冷語的另一隻大腿。


    冷語當機立斷。


    又一隻大腿被倉鼠喪屍吞入腹中,它那兩顆長長的門牙就好似斷頭台的刀一樣,哢的一下就把大腿切成了兩節。


    ......


    ...


    如此反複之下,冷語是疼得眼珠血紅,渾身冒汗宛若個落湯雞。


    再加上他全身是血,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來自地獄魔神。


    為何如此,隻因太疼了。


    隔一段時間便斷一隻腳,隔一段時間便掉一隻胳膊,這簡直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疼痛。


    被壓在身下的錢海仿佛身臨其境,全身上下無比的膽寒。


    他自認為自己哪怕擁有冷語這樣的恐怖恢複能力,也不能堅持如此之久。


    跟這樣的疼痛比起來,他寧願去死。


    什麽是生不如死,這一刻錢海算是領悟了。


    雖然這樣的疼痛並不在他的身上發生。


    但宛若身臨其境,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冷語每一次的顫抖,眼珠每一絲血絲的暴起。


    錢海還發現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冷語每次割手斷腳,其速度就跟快一分。


    似乎越戰越強,越戰越勇。


    冷語的確是越戰越強,越戰越勇,此時的他跟倉鼠喪屍保持了平衡距離。


    就是倉鼠既然也追不上他,也不會跟丟,還能時不時吃到一隻手一隻腳。


    冷語無論怎麽跑都無法拉開距離,隻能像壁虎那樣不斷地斷尾逃生。


    十分鍾後,冷語總算是跑到了地麵上。


    其實冷語也想去死,這樣生不如死的疼痛,令他那想死的想法成長成為了參天大樹。


    但有一把斧子,不斷地在砍著這棵大樹。


    這把斧子便是冷語對錢海的承諾。


    來到地麵,冷語的速度明顯快得多,地麵是人類的戰場,是人類主導的地方。


    他看準方向,瘋狂的朝黎鄉市第七人民醫院狂奔而去。


    一路上可以看到一地的血漬灑落在地,變成長長的猩紅色的線條。就好似一個調皮的小屁孩,拿著一隻筆在一張白紙上從左到右的劃出一條線來。


    在線條的開始之端,一隻宛若巨象般巨大的中藍喪屍倉鼠狂追著。


    其樣子著急無比,就好似在追逐一隻飛起來的熟鴨子。


    錢海感到了亮光,睜開了雙眸,看到了熟悉的街道。


    他笑了,又哭了。


    笑是終於逃出來了。


    哭是麵前的冷語。


    冷語此時,就好似一個麵條組成的人兒在大街上狂奔,一路上撒出了一地的紅色的油汁。


    “冷語,我艸你媽啊。”,錢海哭著吼出這句話來。


    他感受到冷語抱著他的手臂上的五根指甲深深的嵌進了他的皮膚裏、骨頭裏。


    而錢海的十指指甲,則是深深的鑲嵌進凍肉裏。


    前者冷語害怕錢海脫離懷抱,後者錢海害怕凍肉脫離懷抱。


    就這樣的兩個人,於夕陽下奔跑著,奔跑著來到黎鄉市第七人民醫院。


    倉鼠喪屍不敢再追,這裏有個更狠的人麵蜘蛛喪屍。


    它怏怏不樂,轉身迴家。


    那溫暖的,血腥的,噬人的地下超市冷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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