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內最常見的東西,井蓋是其中之一。


    鄧思明就特別討厭井蓋,因為小時後淘氣的他到處亂跑,結果掉進了下水道。


    這也不怪施工人員,下水道口早就擺好了警示牌,鄧思明是因為小,什麽都不懂,所以掉了進去。


    從那以後,鄧思明心中就有了陰影。他討厭下水道,也刻意的避開。


    後來逐漸長大,也就忘了這個童年陰影。


    可是現在,這個童年陰影再次襲來。


    處在下水道的鄧思明很惶恐,看著四周漆黑的井壁,宛若是在看一隻惡魔。


    這隻惡魔散發著漫無邊際陰冷的恐懼,從四麵八方將他纏繞在其中。


    恐怖遍布鄧思明全身上下,令他感到窒息。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砍頭的犯人,看著劊子手提著大刀在身邊,將燒酒噴在刀上那樣。


    鄧思明癱坐在地,抱著頭不斷地喊著不要不要....


    他的世界裏,陷入了一片黑暗,是那種永遠都不會光明的黑暗。


    黑暗中生出一個深淵,鄧思明隱隱要往下墜落。


    墜落,也就代表著死亡。


    就在鄧思明即將墜落深淵的時刻,忽然黑暗空間中破開一道口子,一束光照了進來。


    光出現在鄧思明的正麵,照亮他衰弱的臉龐。


    鄧思明哆嗦了一下,凝神順著光望去。


    一句“思明”傳來,它就像是一個拳頭,狠狠的砸在黑暗空間上。


    口子變得更加大,光線也罩住了鄧思明全身上下。


    緊跟著再來一句“鄧思明”,光芒充滿了整個黑暗空間。


    深淵消散,黑暗退散。


    ......


    鄧思明睜開了眼睛,他所處的地方還是下水道,他還是癱坐在地,雙手抱著頭。


    不過他不再說‘不要不要’,而是緩緩站起來。


    他聽到了那撕心裂肺的唿喊聲,唿喊著他的名字。


    這是冷語的聲音。


    鄧思明想答應,但一張口噗的就吐了一口血。


    “咳咳。”,他咳了好一會兒,這才緩過氣來,他大喊迴答:“冷哥,我在這。”


    那撕心裂肺的聲音驟然一聽,緊跟著促急的腳步聲傳來。


    鄧思明頓時感覺一輪烈日照耀而來,光芒溫暖了他全身上下。


    冷語將鄧思明從下水道拉了上來,隨即給了他一個擁抱。


    “你沒死,真的是太好了。”


    “燙,冷哥燙。”,鄧思明大叫道。


    冷語鬆開了鄧思明,原來全身焦黑的他本身溫度很高,把鄧思明燙到了。


    鄧思明逃過一劫,是因為灼熱的氣浪將他推到了一個下水道裏。


    他身體被灼傷少許,左側身體也因為拖拽於地,而被刮了一層血肉。


    其他地方沒有大礙。


    “錢海呢?”,鄧思明看著滿地廢墟的軍分區大道,不由得問道。


    “沒了。”,冷語說:“除了初藍喪屍之外,這個初藍喪屍軍團都死了。”


    “以錢海普通人身板,必死無疑。”


    冷語話音剛落,三十米開外的廢墟裏爬出一人。


    “我還活著,我還活著。”


    巧合的是,錢海也掉進了一個下水道裏。


    市政維修,修的可不隻是一個下水道。


    三人都還活著,彼此露出了笑容。


    三人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冷語體無完膚,烏黑亮麗的秀發都沒了。


    鄧思明跟錢海,受到不同程度的灼傷,身上大大小小幾十個傷口。


    雖然不致命,但一直在滴滴答答的流著血。


    “得找個醫院,感覺包紮治療。”


    “我懂點醫術,可以給你們療傷。”


    冷語拿出手機,但手機早已被毀。


    拿出趙梓欣畫的圖紙,圖紙也被燒成了渣。


    手機是趙梓欣的,圖紙是趙梓欣畫的。她最後的物品消失,也就代表著她真消失了。


    再也沒人會記得她。


    “沒事,找路牌。”,到了這個點,冷語身上的高溫已經冷卻,他便扛著行動不便的錢海跟鄧思明果奔。


    醫院還是很好找的,畢竟每個城市人口那麽多,基數那麽大,生病的人很多的。


    不大一會兒冷語就帶著倆人來到一家名叫黎鄉市第七人民醫院的門口。


    門口血跡斑駁,殘肢斷體四處散落。


    顯然末世爆發後,人流量最大的醫院中戰況慘烈。


    三人進入醫院,找了一家稍微幹淨一點的病房。


    冷語將二人放在床上,錢海說:“你去找紗布、針線、雙氧水、破傷風....”


    錢海說了一大堆,冷語一一記下,隨即跑出病房外。


    醫院很大,藥物很多,不大一會兒冷語就找齊了。


    錢海開始動手,先是給鄧思明包紮。


    消毒、縫合、包紮可謂一氣嗬成。


    冷語不由得讚許道:“沒想到你挺會的。”


    錢海笑了笑,說了句,“人在江湖走,技多不壓身。”


    冷語注意到,錢海臉上雖然血漬斑駁,但並未在上麵看到傷痕。


    包紮好了鄧思明,後麵錢海開始給自己包紮,冷語打下手。


    不大一會兒包紮完畢。


    鄧思明跟錢海二人全身被紗布包裹,看著就像是個活著的木乃伊。


    “謝謝你。”,鄧思明對錢海說。


    錢海笑了笑,轉頭對冷語說:“我給你包紮吧。”


    “不必。”,冷語擺手拒絕,隨即用骨刃將身上被烤焦的血肉一一割下來。


    “我有再生的能力。”


    錢海看著瘮得慌,問了句,“不疼嗎?”


    冷語咬著牙,強忍著疼痛一字一句的迴答。


    “當,然,疼,了。”


    割掉了全部血肉,冷語舒了一口氣。


    肉眼可見,他身體迅速恢複過來,就連頭發也很快的恢複。


    冷語變成了個細皮嫩肉的人,再配上他那禍國殃民的臉,簡直跟小白臉沒什麽區別。


    冷語倒是想當硬漢小生,可是身為喪屍的他不允許。


    “我他媽是真羨慕你。”


    錢海上下打量著冷語,滿眼的羨慕。


    特別是冷語的臉,他多看了幾眼。


    鄧思明到沒有這樣,他在冷語恢複了之後,臉上的愁色頓時煙消雲散。


    他扭頭看向窗外,看著滿目瘡痍的黎鄉市。


    此時節天微微亮起,淩晨六七點的時候。


    可惜啊,這個時間再也看不到早起忙上班、早起忙晨練的年輕人跟老年人了。


    末日啊,末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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